关磊将麻雷子接下,徐宁说:“回来就直接去采黄花菜的地方,那片有不少山芹……”
“嗯呐!”
李福强挥挥手驱车离去,徐宁和关磊、孙莲芳、孙连胜顺著山坡再次登顶,下到沟里便向著小石河上游的大野地奔去,时间有点赶,所以四人是连跑带颠的,半道没有停歇。
他们此行的目的不是采摘黄花菜,因为还没到采黄花菜的时候呢,采它主要集中在六月下旬到八月上旬,最佳的采摘时间是上午,反正早晨到地方歇会抽颗烟就能采了,采到饿肚子就回家……
“诶我艹,这片出山芹呐!这么老些……”
“嗯呐,赶紧往麻袋里装吧。”
山芹又称大叶芹、水芹又叫小叶芹,它们长得有点相似,但生长环境不同,那么咋吃呢?剁馅包饺子、炒鸡蛋呗!在东北鸡蛋能炒很多山里的东西,如刺老芽、香椿、刺五加、柳蒿子、荠荠菜等等。
没用多久徐宁四人就装了一麻袋山芹,这些肯定够吃两三顿的了,随后他们将麻袋扔在原地,翻山下了沟去对面的山坡摘刺老芽、刺五加,孙莲芳眼神确实好使,她隔著三十多米瞅见了一片小根蒜。
直到四点多钟,李福强和王虎找到了四人,见他们摘了一麻袋山芹、一兜刺老芽、半筐小根蒜以及一兜刺五加,便笑著扛起山芹,说道:“兄弟,今个没少整!虎子搁山下还瞅著两颗紫苏,等回去摘了?”
“摘!再不吃该老了,咱就直接往回走吧,瞅见啥整啥!”
“嗯呐!”
孙莲芳邀功道:“哥,我眼神还行吧?半筐小根蒜苗都是我自个整的。”
徐宁笑说:“可不咋地,弟妹今个出老多力了。”
“那必须的!”孙莲芳呲著牙,磨牙切齿瞅了眼关磊,而关磊则是撇撇嘴没搭理她。
六人下到西峰,围著两颗紫苏薅叶子,紫苏被光照的一面是绿色,另一面是紫色,朝鲜族愿意将紫苏腌了包饭,包烤肉,当成生菜吃……
但紫苏也能炒鸡蛋、拌面、煲汤,有著一定的清热解暑的功效。
他们走到车旁边,王虎说道:“咱要是能碰著狍子、鹿就好了,可惜没这个命啊。”
李福强点头:“那还说啥了,诶,兄弟,你发现没?自打咱们勒完豹子,虽说每回上山都能整著点东西,但价值都不咋高啊。”
徐宁回头望著山巅,说道:“整不著也是好事,没准往后能整著更好的!”
“嗯呐!胜哥,你开吧,我去后边歇会。”
孙连胜说:“你去副驾歇著呗。”
“不用,一会就到家了,赶紧往家走吧。”
六点多钟,老徐家俩屋坐满了人,可谓是热闹非凡、吵吵把火的声差点给房盖掀开。
徐老蔫和庆安林场的同事、以及于开河等人就坐了三桌,刘丽珍实在没招就搁东厢房放了一桌,让孩子们先上桌吃,他们可都是大学生,轻易是不能怠慢的,况且除了徐凤、王彪等人,在老徐家吃饭的孩子还有姜球儿、黄林、孟银河。
徐老蔫给孟瘸子杯中倒酒,嚷嚷道:“这是我老弟!往后跟我是亲家,我俩单独走一个不犯毛病!来,老弟,今个没啥说的,就是高兴,喝!”
其实刘丽珍挺烦徐老蔫整这么一出的,但今个却没有特别反感,因为今个一天时间,徐老蔫带著这帮林场的同事、于开河等人将两家的地基都挖完了,老徐家的地窖也挖差不多了,明个就能做防水、加盖。
而且徐老蔫在楞场存放的木材也拉回来了,整整五大车!孟瘸子是下午去的北头,挑了几根圆木做房梁,至于立柱就不用了,因为盖的是混凝土结构的房子,不是砖混结构……
徐龙在西屋陪著李峰、大喇叭等人喝酒,他起初见到李峰的时候有些意外,因为李三和他家闹的已经是无法调节了,但经过刘丽珍一番解释,徐龙就明白了其中缘由,对李峰也没了啥偏见。
他今个回来拿了不少菜,主要还是那几样,洋葱、蒜薹和豆角子、茄子……现在的豆角和茄子比冬天便宜了,由于天气原因,使用大棚的费用变少了。
他还买了两只大公鸡和大鹅,装在麻袋里带回来的,现在搁后院的小棚子里活蹦乱跳的嗷嗷叫呢。
“这图纸啊?我老儿子设计的!瞅著咋样?诶呀,说这玩应是迎客厅,咱搁农村住要迎客厅干啥,这不是整洋事儿么!”
徐老蔫喝上头掏出徐宁设计的图纸一顿显摆,接待室的小刘挺机灵,说道:“徐会计,我老弟设计的没毛病啊!我瞅咱市里的房子都是这么整的,等盖完房子,往这放一张沙发,诶呀,你就享受去吧!”
“哈哈哈,可不咋地!”众人皆是大笑附和。
“是,我也是寻思让他自个瞎整,盖成啥样就住啥样呗!你们瞅瞅现在这房子,咱这些人都坐不下,要是盖完那边的房子,咱都去那边吃喝。”
“妥啦!老徐,咱得喝一个啊。”
“必须喝!”老徐家拍著巴掌端起酒杯,仰头将杯中剩下的底喝光。
刘丽珍站在外屋地听著屋内的嘈杂声,笑著说:“你大哥这人真不禁夸。”
“这不是有人捧么,喝点就喝点吧。”韩凤娇说道。
吴秋霞瞅著门口说:“我好像听见车动静了,是不是二宁他们回来了?”
话音刚落,一台东风140就停在了院门口,而街道上还有三台汽车,有两台大壮和老李的,一台是老林的,东风140停在老解放前边,当徐宁跳下车之后,刘丽珍就迎了出来。
“连胜莲芳,今个辛苦啦!”
孙莲芳呲牙笑道:“大娘,一点都不辛苦,我们进山就是去玩啦!顺便整回来一麻袋山芹……”
“诶妈呀,整这老些啊?来,咱们先去这屋,上屋全是人。”
徐宁拎著布兜下车,说:“我哥回来没?”
“回来了,搁西屋陪桌呢,你们也饿了吧,赶紧洗洗,锅里的菜都是现成的……”
孙莲芳和孙连胜不进正房有情可原,但徐宁和王虎不能不进,屋里全是亲朋好友,不进去打个招呼显得没有眼力见。
徐宁一进屋,老李就瞅见了他,指著他说道:“诶呀!我二侄儿回来了么!哈哈哈,我二侄儿挺厉害,整回来那么老些野猪,看来这些天不能缺肉啊。”
徐老蔫红脸耷拉眼,说道:“肯定缺不了!李哥,你知道我老儿子有个外号不?”
老李一愣:“不是庆安小徐炮么?”
“不是!还有个外号!叫金爪子徐二,知道为啥叫金爪子不?”
徐老蔫这套话将屋内人忽悠的一愣愣,就连徐宁、王虎、李福强都懵逼了。
金爪子?这从何说起啊。
第417章 老蔫狂嘚瑟 金爪子的由来
外屋地,刘丽珍掐著腰咬牙切齿的听著屋内徐老蔫一通显摆吹牛逼,愤恨的指著门帘子,对著旁边的韩凤娇说:“瞅瞅!这又嘚瑟上了!越老越没出息!”
韩凤娇笑道:“二宁给他长脸了么,嫂子,我大哥也属于扬眉吐气了。”
吴秋霞抿嘴一笑:“可不咋地,姐,我嫁到庆安这么多年,还是头次听我姐夫当这么老些人面夸二宁呢。”
刘丽珍听著姊妹如此说,心里头也有点不安分了,对于徐老蔫显摆嘚瑟的劲儿理解了不少。
屋内,徐老蔫挥著大手道:“啥叫金爪子?咱就说我老儿砸这打猎手把,咋样?硬不硬?”
老李、小刘、大壮等人纷纷点头附和,徐老蔫满脸通红一笑:“硬吧?我老儿砸进山想整啥就整啥!昨个他妈说家里没猪肉了,他今个进山就整回来六头野猪!他妈说家里没菜了,进山就整回来……老儿砸,今个整得啥菜啊?”
徐宁笑容僵硬的瞅著亲爹,徐老蔫当众夸自个,使得他有点不习惯,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李福强笑盈盈接话道:“老叔,今个搁山里整了一麻袋山芹、两兜刺老芽和刺五加,还有半筐小根蒜、紫苏叶。”
“听听!说整山野菜就整山野菜,这不是金爪子是啥呀?再说,我老儿砸这名儿也硬啊,水浒里边有个金枪将徐宁,我老儿砸也玩枪,一个冷兵器,一个火器……”
也不知徐老蔫是真喝多了,还是借题发挥,总之将徐宁夸的天花乱坠、眉眼飞扬,将徐宁整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他在俩屋打完招呼便来到了外屋地。
听著屋内人纷纷附和,直说徐老蔫有这俩儿子且等著享福吧!徐老蔫闻言后,在酒桌上咧嘴大笑,高兴的合不拢嘴。
刘丽珍瞅见徐宁脸蛋通红,笑说:“老儿砸,你爸夸了你两句,咋还脸红了?”
徐宁搓著脸蛋道:“有点不适应,都给我整害臊了!”
“哈哈哈……”外屋地的老娘们欢声大笑。
刘丽珍拍著他肩膀,道:“你们快去吃饭吧,饭菜都整好了。”
“诶。”
随后,几人朝著东厢房走去,李福强笑说:“兄弟,我老叔今个是喝高兴了。”
徐宁很了解徐老蔫,说:“他明早晨醒后指定后悔,不信你就瞅著吧。”
这时,徐凤和王彪、刘天恩等人翻墙过来,“二哥!等我会儿,有点事……”
徐宁站在东厢房门口,转身问:“啥事?”
几个孩子面面相觑,最后是王彪说话,道:“二哥,是这么回事,上次李小胖不是给我银河哥pia叽踩埋汰了么,我们前两天给李小胖堵胡同里了,倒是没跟他动手,就是吓唬他脱衣服扔地上,然后我们几个一顿猛踩,将李小胖吓哭了,完事今个我大爷他们干活的时候,我们正好搁强哥家玩,瞅见我们班主任了……”
徐宁边听边往屋里走,王彪小嘴叭叭的讲述著事情的经过,当他们班主任从屯西口骑自行车进来的时候,就被王彪等人给拦住了,然后苦口薄心一顿忽悠,把班主任给忽悠走了,但班主任的意思是让家长去学校一趟,因为李小胖的父亲不依不饶,昨个周六还去学校闹了一遍,非要学校给个说法。
本来没多大事,班主任和校长都没寻思管,毕竟李小胖在学校也是调皮捣蛋那一伙的,再说也没动手干仗,这事不至于喊双方家长,再说这年头哪有喊家长去学校的?除非真打出事,否则都是学校自个公平处理,比如罚学生扫扫地、收拾收拾茅房……
进屋后,徐宁坐下让孙连胜等人动筷,他听完之后,皱眉道:“你们班老师说啥了么?”
“啥也没说啊!这多大点事啊,我班老师都没想管,但李小胖他爹不乐意,非要去学校闹,说啥给他儿子新衣裳整埋汰了……”
刘天恩说:“我瞅他那破衣裳都缝四五个补丁了,啥新衣裳啊,就是想讹人呗。”
徐宁抬头瞅了眼屋里人,问:“银河呢?”
王彪说:“他去北头看东西去了……”
话音刚落,孟银河就进了院门,瞅著东厢房有一屋人,便走了进来说道:“二哥!彪跟你说没。”
“说了,啥事没有,明个你们正常上学,我八点多钟去趟学校。”
“那行,这事没跟我爸妈说。”
“说不说都行,谁想出来的馊主意?踩人家衣裳干啥?”徐宁问道。
王彪呲牙一乐,“二哥,这不是跟你学的么,有句话怎么说来著,以己之道还施彼身!”
刘天恩说:“他老损啦!”
徐凤抬手一拦,“不准你说我二哥损!”
“哈哈哈……”屋内哄堂大笑。
徐宁嚼著菜差点噎著,摆手道:“谁搁北头呢?”
“现在就剩黄林了,那我回去?”
徐宁嘱咐道:“你们都过去,把炉子引著,待会老舅该过去了,完事你们再回来。”
“好嘞!胜哥、芳嫂你们慢慢吃嗷。”
孙莲芳说:“凤儿!待会跳皮筋呀?”
“行啊……”
关磊说:“你精神头咋那么足呢,跑一天山不累挺啊?”
“累挺啥,这才哪到哪?有时候我一天跑六七十里地……”
随即,四个半大小子去了北头找黄林,俩小姑娘则坐在炕沿等著孙莲芳,待她吃完饭之后,三人拿著皮筋就翻墙去了隔壁,不得不说孙莲芳还是年轻,跑了一小天依旧是生龙活虎,其实关磊和徐宁、王虎也没啥事,但孙连胜和李福强略显有些疲惫。
七点多钟,西屋已经撤下桌子,徐龙、大喇叭等人正在喝茶水消化食,李峰说:“南屯来信儿,说有两头狍子要卖,但得让咱们过去取。”
大喇叭说:“那你明个就过去取,完事咱也不卖了,直接送我老叔这来。”
徐龙摆手道:“黄老哥,你们该卖就卖,现在家里不缺肉,二宁刚整回来六头猪,以现在的天头要是不抓紧吃,过些天都得坏喽!”
鲜肉难以保存,但放在地窖里至少能存三四天,若是用盐腌上存放的更长久,所以徐龙就是那么一说。
这时,徐宁掀门帘进屋,笑说:“老哥,你们该忙活就忙活,别耽误挣钱。现在家里帮忙的人多了,等你们忙活完再过来呗。”
大喇叭摆手道:“那能行么?再想挣钱也不差这两天。”
徐宁劝道:“你俩挣著钱不得分我老舅和姜叔啊?老哥,这事不能想著自个,我峰哥家里俩孩子也等著用钱呢。”
李峰低著头没吭声,正如徐宁所说他这些天确实手头紧,因为他媳妇没多少奶水,平常只能喂点米汤,但李峰是当爹的,瞅著孩子吃米汤心里很难受,所以他买了两罐麦乳精和两盒钙奶饼干,李彤上学也得用钱,家里的重担全落在他身上了。
要不然他不可能今个提南屯有俩狍子要卖的事,而大喇叭的意思是说,他们四个人花钱将狍子收来直接扔给老徐家招待客,这不仅不挣钱,还得搭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