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哥要是干楞场,有啥事我肯定搭把手,不带犹豫的。至于入股的事……大爷,你要是让我入股,我就入呗,有钱干啥不挣啊。”
“哈哈哈……好!我是真没成想你小子早就开始研究了,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老徐家要包楞场的事,大喇叭和老姜都不知道,只有李福强、王二利、刘大明等人知晓,而他们的嘴很严,没有透露出去。
胡志斌掐著烟,说:“二宁,你啥前儿知道的啊?”
“过完年不长时间。”
老胡拍著腿道:“诶呀!你瞅我这记性,我都忘了你家跟郭场长有亲戚,你哥也在市里开车的事了。”
胡志斌说道:“可不咋地!我也没想到这茬。”
徐宁摆手笑道:“大爷,那我还入股不?”
“入呗!等到时候你少扔点钱,咱写合同分股,咋样?”
“成,那就这么定下。”
坐在屋内又唠了会,徐宁就放下茶杯起身要走,老胡撇开腿要下地穿鞋,却感觉左腿酥麻。
“诶呀,腿咋还麻了!”
徐宁笑道:“大爷,你别送了,快搁屋里坐著吧。”
胡志斌顺势起身跟在李福强身后,“我送送你俩,爸,你搁屋吧。”
“那行,二宁强子,你俩有工夫就过来。”
“嗯呐。”
“好。”
刘淑娥掀开西屋门帘,笑著踏入外屋地,刚好和徐宁撞个对脸,胡志斌摆手道:“我送送二宁,你让孩子洗脚吧。”
“行,二宁强子,我就不送你们了嗷。”
“别送了,嫂子。”
走到当院,胡志斌笑著道:“二宁,实话实讲,我下半年应该要去市里了。”
徐宁转过头放缓脚步,睁大眼惊道:“升了?”
“升半级……跟你说句心里话,你大爷办事比较谨慎,你别往心里去,原本我是想跟你直说的。”
徐宁眨眨眼,装作没听懂,“说啥呀?”
“哈哈,说啥你还不知道么,既然你比我早知道庆安要新开楞场,那在市里肯定有人。”
徐宁笑道:“斌哥,我在市里确实有认识的人,但平常说话也不能好使,要不然我早都进林场工作了,是不?”
“是,我是想说啥呢,等我去市里了,让你哥跟我常联系,上回把头节你哥没回来,要不然我俩就见面了。”
“成,等回头我哥回来,我领他过来认认门。”
“好!”胡志斌笑著点头。
徐宁和李福强跟他打个招呼,便朝著西头走,走到拐弯处,李福强忽然一笑,道:“兄弟,这老胡唠嗑的水平太高了。”
“哈哈,那肯定的,好歹当了这么多年的书记。”
“斌哥唠嗑倒是挺直爽的,我琢磨老胡早就知道咱搁市里认识人。”
徐宁说:“我哥突然去市里给领导开车,明眼人都能瞅出来。胡大爷属于老一辈人,唠嗑办事过于谨慎,就怕说错啥话犯错误,也挺正常的。”
这么说吧,老胡肯定知道徐家在市里认识人,但心里有点不保准,所以就用楞场抛个话头,如果徐宁知道庆安要新开楞场,那这事就坐实了。
不过老胡谈到这种事的时候,就爱拐弯抹角,很不爽快,若是脑袋不好使的人根本听不出来,哪怕徐宁也是听到老胡装腔作势拍大腿,说他忘记老徐家和郭兴民有亲戚的事,才反应过来。
老胡的终其目的就是想确认老徐家在市里认不认识人,另外想让胡志斌多跟徐龙联系,多个朋友多条路,毕竟都是庆安人,俩屯子离的不远,有啥事都能照顾到,他倒是没有什么额外的想法,就算有现在也不能表露,那样就显得太急功近名了。
不过在徐宁看来,胡志斌确实有些缺点,他和郭兴民是一类人,有很大的官瘾,但不知道他能不能为老百姓办些实事。
胡志斌也有优点,他对朋友很诚实,不愿意撒谎,有啥话都会直说。
“诶,兄弟,不如让斌哥先在街里帮著寻摸寻摸四轮子?”
徐宁说:“刚才我就想跟他说来著,但这事还得等等,现在说就变味了,人家跟咱谈感情,还变法给咱送钱,再提要求就过分了。”
“也是,那下次等大龙回来,你再提一嘴。”
“恩。”
老胡说要包楞场,那肯定是能包下来的,让徐宁掏点钱占股份,也是变著法给他送钱,这也是种人情,徐宁为啥没犹豫就答应,原因就在于人家给面子,他就得接著,要不然以后还怎么走动。
有些话徐宁没有跟李福强说,他之所以这么帮胡志斌,也有特殊原因,他知道未来胡志斌会走到一定高度,至于胡志斌办过什么实事,他就不知道了。
“兄弟,我觉著斌哥调去市里,肯定也有人。”
“那肯定的,要不然哪能随便调动。”
回到家中时,刚好八点钟,刘大明、吴秋霞正要往院门口走,徐宁打个招呼,而杨淑华见李福强回来,也招呼著俩孩子出门,所以李福强没进门就回家了。
进到屋里,徐宁坐在炕沿与徐老蔫唠起家常,别瞅这爷俩平常争锋相对,但关键时刻还得是父与子。
徐老蔫听闻老胡、胡志斌的意思后,叼著烟皱眉:“老胡是想让胡志斌通过你哥认识你三叔吧?”
徐宁笑道:“爸,还是你看的通透。”
“少扯犊子,那他说要整楞场让你入股,你答应了么?”
“答应了,少扔个千八百块钱,占多少股份都行,哪怕给我百分之五,一年也能回本。”
徐老蔫说:“老胡人品没毛病,我没听旁人说他一个不字,但搭伙做买卖最忌讳的就是钱。”
徐宁不这么认为,他说:“这有啥忌讳的,我也不参与他楞场日常管理和帐本,就是单纯的干股,年底给我分红就行,平常楞场有事,胡志勇办不明白的,我帮著办一办。”
楞场基本没啥大事,主要就是管理、归楞,再就是工人之间的矛盾问题,都是比较小的事。
徐老蔫眯眼道:“你心里有数就行,老胡不可能少给你股份,你郭舅是干啥的?”
徐宁闻言笑道:“爸,你能想到这一茬,我很欣慰……”
“滚犊子!待会给我五块钱。”
“凭啥呀?”徐宁一愣。
“我给你整铅弹模具没搭人情啊?不得给你邱叔买两包好烟啊,快点拿来得了。”
徐宁捂著脑门,“找你办点事咋这么难呢。”
“诶呀,我这不是没钱么,跟你妈要,你妈也不给,还给我两杵子。”
“谁让你先斩后奏买气枪,我妈一瞅就知道是你自个买的,肯定得断你零花钱。”
“快别磨叽了,赶紧给我拿五块。”
徐宁从兜里掏出散票,递过去的时候,笑说:“老儿子好不?”
“好!”
徐老蔫伸手要抢,却被徐宁紧忙收回,他问:“谁好啊?”
“我老儿子好!”
“哈哈哈,没听著,你大点声。”
“滚犊子,不给j⑧拉倒!”
徐老蔫磨牙切齿、斜眼盯著他,徐宁见目的达到,便将钱递了过去,徐老蔫紧忙将钱揣进兜,因为他听到外屋地有动静了。
刘丽珍掀门帘进屋,“诶呀,搁外头都听著你鬼动静了,我老儿子又咋好了?给你钱了是不。”
徐宁呲牙笑:“瞅瞅我妈多了解你。”
徐老蔫低头没吭声,扭过身爬进了炕里,拽开炕琴柜就捂起了被。
“哈哈哈……”
“你也赶紧回屋睡觉去。”
“凤跟我嫂子住了?”
“嗯呐,咋拽都不回来,跟她嫂子睡也行,俩人还能做个伴。”
“……”
连跑两天山,狗帮的战绩日渐低迷,为啥?如今野草发芽,深山野兽复苏,如黑瞎子刚出仓得觅食,掏树洞、刨地坑,基本见啥吃啥,所以野猪、鹿和狍子都往远处跑了。
这两天只猎到三头野猪,不过他们在南山和老林子下的套子,却抓著不少山鸡、跳猫子,甚至有两只灰狗子。
这灰狗子是好东西,肉是可以吃的,有道菜叫干煸松鼠,其肉质类似于公鸡,但有些核桃、松仁的坚果味。
一冬天,徐宁没整著灰狗子,没想到开春套中两只,当晚众人品尝了灰狗子,都吃了个新鲜,只是肉太少,都不够一帮人塞牙缝的。
三头野猪,徐宁留一头,剩下两头让老姜卖了,挣多少钱都让他们仨分。
这晚,徐老蔫回到家,便从兜里掏出两个巴掌大的长方形铜块,铜块表面有四排孔,合上之后,有灌铅口、透气口。
这东西就是制作铅弹的模具,因为孔里是凸出来的,所以很难制作,邱师傅是将钻头磨凹,才打出来凸孔的,并且需要制作两块铜板合起来的卡扣,否则没法固定。
晚饭后,徐宁就带著王虎、王彪等人烧铅水、灌铅弹……
待次日,王彪等人去上学,徐宁和王虎还在家里灌铅弹,他是想将气枪拿到东山去,闲著没事打灰狗子玩,也能挣点钱。
午后,王虎查了查灌出来的铅弹,差不多有一千颗,装到了小布兜里,拎起来也挺沉的。
刘丽珍和韩凤娇给两人找了棉被和褥子,徐宁在两家下屋翻出来三块苫布,苫布防水,这时候进山住窝棚肯定特别潮湿,防水苫布能起到隔绝雨雾、保温的作用。
徐宁去卖店买了不少东西,如酒、槽子糕、各种调料,刘丽珍还给他装了两兜米面,拿了三斤豆油和一罐头瓶熊油。
第379章 媳妇别闹!给关磊整个房子?
刘丽珍给老儿子找了两套秋衣秋裤、薄棉裤棉袄,还找了两件雨衣,不得不说老妈确实很细心,生怕徐宁去东山穿不好、睡不好……
但徐宁早就有心里准备,山上的生活不比山下优越自在,等到绿叶葱葱、枝繁叶茂的时候,山上就会变得闷热,因枝叶太过密厚,所以不透风。
有时候山中下雾,更是没法住,睡一觉起来被褥全部湿透是常事,在山里转悠一圈,裤衩子都会被浸湿。
身体还特别容易长红疙瘩,就是红疹子,奇痒无比,更别说还有草爬子(蜱虫)、小咬、蚊子和苍蝇。
总之春夏季想在山里挣山财,那就得忍常人所不能忍,遭点罪怕什么?能挣钱就行!
徐宁将预备好的东西,堆放在两个爬犁上,东山积雪虽已融化,但拉爬犁还是比较轻松的,因满山都是落叶,也能起到润滑的作用。
他让王虎将爬犁拽他家西屋,准备明个早晨饭后就走,早点进山盖窝棚,要不然俩人晚间睡哪啊?
1点多钟,王虎靠在墙根下,转头瞅著徐宁玩弄青狼、花狼几个,头午他就将老肥和三傻送去了老姜家,明个老姜和大喇叭、刘大明上山正好牵著。
而黑狼、二狼和三狼也送回了老常家,这段时间徐宁将仨狗养的不错,毛发锃亮,肉眼可见胖了一圈,惹得常大年相当高兴,与其唠了会嗑就回家了。
刘丽珍一脚踏出屋门,歪头瞅著徐宁的举动,疑惑道:“老儿砸,你要给狗牵上山去啊?”
徐宁转头笑道:“不牵,给它们整山上去没东西喂,让它们搁家吧。”
“啊,你大嫂搁家蒸发糕呢,等明个你俩都拿著。”
“啥前儿蒸的啊?早知道我大嫂蒸发糕,我就不买槽子糕了。”
“给你马大爷吃呗,多拿点干粮去,省著不够吃,我再给你叨两罐头瓶咸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