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就赶紧笼火吧,我瞅这溜踪是往黑瞎子沟去的。”
大喇叭、蓝国栋和老韩就地捡了两捆柴火,点燃之后就蹲在火堆旁边烤著火。
老韩说:“我么么胡志勇还活著,这棕熊追著他跑了得有五六里地吧,再进黑瞎子沟,最少也得有十里地!”
蓝国栋点头:“我也有这种感觉,小徐不是说了么,出了红松林之后,棕熊的步伐就缓了下来,追的不是那么急了。”
老邓叼著烟袋锅子,问道:“小徐,你感觉咋样?”
徐宁摇著头:“说不准呐,山里的气温比咱屯子还低好几度,他要是没受伤肯定早都回家了,既然没回家……”
他没接著往下说,在场几人都明白,既然没回家肯定是受了伤,若是伤了胳膊倒好说,可要是伤了腿,想要走出大山可不容易。
大喇叭见气氛有点凝,说道:“饭菜应该好了,咱赶紧吃吧,正好减轻点负担。”
“吃吧,吃完再找……”老邓点头说道。
第358章 捡到一根手指 大喇叭钻洞
黄昏后,山林彻底陷入漆黑,除了有柴火炸裂的声响,以及众人戴著棉手闷子托著盒饭,使筷子往嘴里扒拉饭菜的声音之外,相当寂静。
盒饭里是二米饭,配著酸菜粉条、家常豆腐,众人吃的很欢实。
快速将饭菜扒拉干净后,盖上盒饭,由大喇叭装进了布兜里。
老韩、蓝国栋和大喇叭、老邓点了四根松明子照亮,徐宁没有拿火把,他手里攥著56半,单从火力来讲,他一颗枪能顶得上五颗老撅把子!
五人相距一米半,这样火把能最大程度发挥作用,徐宁低头瞅了眼熊踪,说道:“又折返了……”
老韩指著前方一个长条黑影,说道:“小徐!你快瞅前边地上是枪不?”
大喇叭疾步往前窜去,喊道:“是!老弟,真是枪。”
“你们先别动!别踩著踪。”
徐宁走到前边,蹲下瞅了眼说道:“炸膛了,这散地上的血应该是胡志勇的……艹,这还有根手指头。”
“啥?”老邓急忙跑过来,站在徐宁身后弯腰,皱眉道:“是手指头,妈了巴子,枪炸膛给手指头崩掉了?”
老韩和蓝国栋走过来,对视一眼没吭声。
老邓将断指放进药箱里,徐宁起身继续往前寻摸,说道:“伤的有点严重,这一溜全是血,熊踪也接上了……”
听见这话,老邓心里咯噔一下子,心说这胡志勇有点悬了。
枪炸膛断了根手指,那么他手上的伤就不好说了,甚至有可能整个手掌都被崩碎了。
黑瞎子沟的下坡,徐宁瞅见一滩屁股滑下去的痕迹,有颗断树枝上挂著一缕棉花。
沟底,有大片血迹,以及棕熊的脚印,几颗足球大小的石头上洒满了鲜血……
“这是咋回事?”
原本徐宁不想说,奈何老邓问了,他瞅了眼,说道:“他被棕熊撵上了,这块布应该是棉裤上的……”
“艹,这棕熊一直追著他干啥?这都追多少里地了?”老韩有些生气,又有点无奈。
徐宁捏著碎布,说:“他连续响枪,备不住是伤了棕熊,要不然棕熊不能发疯。”
“那咋没瞅见熊血啊?”
大喇叭说:“伤的不严重呗。”
徐宁指著前方的石头堆,说道:“再往前走走,血迹一直往前边洒,胡志勇应该是往前跑了。”
随即,众人再次往前奔去,走了大概四十多米,血迹突然消失在了几块大石头上,其中一块大石头上还有一个血手印,以及棕熊的爪子印……
徐宁弯腰看向大石头的底部,下边根本没有空隙,人肯定无法钻进去,他起身说道:“咱们就在附近找找,往石头缝里瞅瞅。”
“好!”
蓝国栋和老韩、老邓各自去了一边,徐宁和大喇叭就跃过大石头,往前走了二十多米,接著就听到蓝国栋大喊一声。
“这有个洞!诶我艹,好像有人……”
徐宁闻言一愣,便转身朝著蓝国栋的位置奔去,而老邓和老韩也窜了过来。
此刻,蓝国栋蹲在一个小洞左边,正跪在地上将火把往洞口里照,他撅著屁股将脑袋俯下去。
“瞅著了么?”老邓急忙问道。
“我瞅著衣裳了!但这点小洞口,我钻不进去啊!”
这小洞不大,瞅著跟脸盆差不多,蓝国栋和老韩都钻不进去,若是关磊在场,他肯定能钻进去。
“我能钻进去!老弟,你拿著火把。”
蓝国栋让开身位,大喇叭就卸下猎枪和布兜,再将外边套著的棉袄脱掉,半跪在地上之后,一条胳膊先伸进洞里,然后是脑袋和剩下那条胳膊。
大喇叭进去后,喊道:“还有体温!肯定是胡志勇!但我看不见他脸……”
“手电!国兴,我这有手电。”
老邓急忙从药箱里掏出手电,顺著大喇叭的腿间的缝隙递了进去,他半个上身都钻进了洞。
但由于洞里空间有点小,大喇叭根本转不开身,所以他就向后蠕动了二十多公分,抓住手电之后,将其叼在嘴里,便瞅见了胡志勇的脸。
他脸上缠著布条,有很多血流到了脸颊、顺著淌到了脖领子里,右手食指的断口也有布条缠著,而他的左脚脖子也受了伤,虽说伤口不大,但脚脖子没啥肉啊,不过血是止住了,因为他往脚脖子流血的伤口,裹了两层棉花,且用另外一只脚压著。
“国兴,他还有没有气?”
大喇叭抬手按在了他脖子上,感觉到有搏动,回道:“有脉搏!但我咋给他拽出去啊?这地方空间太小了,我一人都没法转身。”
徐宁问道:“老哥,你摸摸他脑门,是不是发烧了?咱这么吵吵,他都不醒,备不住是昏迷了。”
“老他妈烫了,老弟,这咋整?”
在较为封闭的空间里,大喇叭感觉有点喘不上来气,心里有点发慌也是正常的。
“你先别著急,老哥,先瞅瞅他脚能不能动。”
“能动!”
“你俩手拽著他肩膀,我们在外边拽你腿,一点点往外拽,别著急……”
“好!”
老邓红眼攥著拳:“活著就是好事!国兴,你别著急嗷,咱慢慢来。”
“我拽住他肩膀了,往外薅我。”
蓝国栋和老韩放下火把,一人拽著一条腿,往外边拽了一下。
“别动!他这身子扭过去了,诶我艹,他一条腿卡石头缝里了,但我够不著啊。”
老邓闻言皱起眉头,道:“那也往出拽,先别管他腿,先让他活下来。”
徐宁拦住,说:“老哥,伱先出来,不能瞎整,万一给腿整折了,那就算活下来也挺难熬。”
这事徐宁有经验,虽然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但身体的残疾会让这句话变成笑话,瘸著一条腿无法干重活,更无法享乐,那活著还有啥意思?
蓝国栋和老韩将大喇叭拽了出来,他脑袋出洞口之后就深吸口气。
“胡志勇咋样?”
“活著呢,我摸他脖子的时候有点冰凉,但肯定有脉搏。”
大喇叭起身说:“老弟,里边空间太小,一个细长的洞,胡志勇是缩缩在里边的,他身边有挺多树叶,一扒拉就呼啦呼啦响,脚卡在石头缝里了,我伸手都够不著……”
徐宁说:“你搁地上画出来,我瞅瞅……”
大喇叭闻言蹲下用灭掉的松明子火把在石头上画了几道,说:“大概就是这样。”
“这么地,老哥,你再钻进去之后,用这颗炸膛的猎枪,先把他两腿勾出来,然后再拽他肩膀,地上不是有树叶么,往他脑袋下边垫一垫。”
“妥。”
蓝大胆掏出斧头说道:“要不然用斧头将地上的石头凿凿?”
“我看行……”老韩点头。
徐宁说:“那你俩快刨吧,我去捡点柴火。”
蓝大胆和老韩跪在洞口两边,掏出斧头和侵刀刨著坚硬的地面,而徐宁、大喇叭和老邓则是就近寻找著柴火。
待火堆燃起熊熊烈火之后,蓝大胆和老韩也将洞口扩大了一些,虽然无法钻进两个人,但大喇叭钻进去后能转开身了。
大喇叭趴在洞口,缓缓往里爬著,嘴上叼著手电尾部,单手接过徐宁递来的炸膛猎枪,用枪口上的准星,勾著胡志勇的鞋,五六分钟后才将胡志勇的两只脚勾出来。
“诶我艹,他小腿肚子也被挠了!幸好穿的厚……韩哥,我啊一声,你就往外拽我。”
“行!”
大喇叭叼著手电,俩手抓住胡志勇的肩膀啊了一声。
老韩和蓝国栋听见信号,便将他的两条腿往外拽。
待大喇叭的肩膀露出来之后,徐宁瞅了眼老邓,发现老邓正蹲在火堆旁边,用玻璃针管往玻璃瓶里兑药,还将纱布、针线、酒精准备好了。
转过头的时候,胡志勇的脑袋已经露了出来,大喇叭也从跪姿变成了蹲姿,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喘著粗气。
“国兴,你歇会去。”
老韩拍著他肩膀,大喇叭往后一退让出了位置,老韩和蓝国栋拽著胡志勇的肩膀,慢慢将他拖拽了出来。
老邓举著针管跑过来,直接蹲在胡志勇的旁边,观察著他的伤口,说道:“国栋给我打个下手,给他裤子解开,我给他扎一针。”
“好!”
徐宁说:“邓大爷,我们去砍点树枝子,待会做个爬犁。”
“诶,小徐想的周到,行!”
此刻,老邓松了口气,他外甥活著回家了,如果胡志勇死在山里,那李野这辈子都得活在内疚中,更何况胡志勇是老胡唯一的侄子……
“活著就好,活著就好,来,国栋,你帮我按著点他腿,我给他重新包一下。”
老邓紧锣密鼓的给胡志勇打针、清创,徐宁和大喇叭也砍了不少树枝,正在火堆旁边制作爬犁。
徐宁低头瞅了眼时间,差六分钟八点。
如果现在往家走,到岔道口的时候,估计得十点多,为啥这么慢?天太黑,还有个伤员,肯定不能走太快。
但无论咋说,人已经找著了,而且还没死,这就算是好事。
八点半,老邓给胡志勇身上较深的伤口缝了针,其余伤口重新做了包扎,打了个屁股针,又扎了个吊瓶。
然后老邓将吊瓶用棉布缠了起来,放进了自个肚子里,防止吊瓶结冰。
老韩和蓝国栋、大喇叭合力将胡志勇抬到了爬犁上,再用绳子将其固定,老韩和蓝国栋就拖拽著爬犁往前走去,徐宁和大喇叭、老邓举著松明子火把照亮。
“现在这种情况挺危险,等到家得想法给他送到街里卫生院。”
徐宁问道:“邓大爷,你给他打的啥药啊?”
“葡萄糖和青霉素,我家就剩一瓶了,明个还得接著打,送到街里卫生院能方便点。”
徐宁点头:“恩,先给他送到家,到时候让我大哥送他去街里吧。”
“行,你大哥从市里回来了?”老邓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