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一人正要递出枪,老叔当即拦住,道:“别动!”
老三刚要伸手抓枪,却听一声枪响,接著便见这小个不高头顶的鹿皮帽掉在了地上,而开枪的正是徐宁,不得不说他今个的枪法很准,从打棕熊、豺狗子就能看出。
徐宁躲在柞树后,见到对方七个人全部露出身影,心里就稳当了。
可对方有个人居然想掏枪跟他比划?那肯定不能给对方机会!
当机立断,再给对方来一枪,以示警告。
李福强喊道:“杂艹地!你几个别动唤嗷!再动弹一下,脑浆子给你崩出来!”
对方七人愣了愣,目光全部看向老三和老叔,老三哪受过这气,刚要抓56半就被老叔拦住。
“老三,别惹事!这事不怨人家,咱这么晚跑到人跟前,他们肯定得防著点……”
“我特么……他崩我脑袋瓜子!给我新整的鹿皮帽子都崩坏啦!”
“连军,拦著点啊!寻思j毛呢?”
“诶!三姐……”
两个人将三姐拦住,老叔举著双手朝前迈一步,说道:“别响枪,我们真没恶意!爷们,我们搁三道河过来的,就因为有头棕熊伤了我兄弟,我们追著这头棕熊搁山里跑了三天多!
原本我们都想往回走了,没成想听见你们的枪声了,就寻思过来瞅瞅。没想到你们真将棕熊壳死了……爷们,我们就想要棕熊的脑袋,给钱!五十块钱,行不?”
三姐激恼道:“给j毛钱!妈了巴子,他打我新整的帽子……”
“老三呐,咱别惹事行不?你爸还搁炕上躺著呢!让他瞅著这头棕熊脑袋,他就不能寻死了,否则你刘叔就白特么死了!”
连军说:“三姐,刘叔等著熊脑袋出殡呢。”
听到这些话,三姐才收起怒容,推搡著连军,道:“别整我,我不吱声,行不?”
距离本来就不远,徐宁四人能清晰听到他们的对话。
李福强歪头问:“兄弟,这咋整?可信不?”
徐宁蹙眉想了想道:“让石头过去,将他们手里的家伙什全都下了。”
李福强大声说道:“三道河的!给你们手里的家伙什都扔地上!然后往前走五步!听著没?”
连军瞅著老叔,问:“老叔,咋整?”
老叔说:“听他们的,这帮人是庆安的,整不好碰著硬茬子了,给枪都扔地上吧。”
他带头将猎枪从肩膀卸下,扔在了雪地中,三姐有点不情愿,但她也没招,只好卸下猎枪,与连军一块扔到地上。
“爷们,枪都扔了!”
李福强说:“刀呢?把刀也扔地上,然后往前走五步!”
随即,七人同时抽出侵刀、三棱刮刀、剔骨刀,待扔在雪地中之后,刀就隐没在了雪中,然后他们往前走了五步。
这时,关磊将斧头插进后腰,拎著一颗没压弹,被雪灌进枪管的老撅把子,朝前跑去。
他从七人侧方绕过,三姐以一种冒著火光的眼睛盯著他,但关磊根本没瞅她,只跑到他们丢弃家伙什的地方,将雪地里的两颗老撅把子和一颗56半捡起,再捡两把侵刀和两把三棱刮刀,一把剔骨刀,转而回到了松树下。
这个过程没人言语,待关磊安全回来后,徐宁松了口气。
“大哥,让他们往前走,在火堆跟前坐下。”
待李福强喊完话,老叔和六人迈步走到火堆前坐了下去,他们和徐宁四人一样,都围著面巾,还披著大白褂,一瞅就是经常进山的跑山人。
李福强从豺狗子身上爬起来,和王虎、关磊一同走到几人跟前,便见到一人歪头虎视眈眈盯著他仨。
关磊手持56半,盯著这人,“你瞅啥呀?”
“我瞅你咋地?”
关磊闻声一愣,因为她是个娘们,虽说刚才听见了女声,但他和王虎、李福强都以为对方是个二椅子呢!
啥是二椅子?就是形容一个人男不男女不女。
瞅著关磊没吭声,老叔笑说:“兄弟,不好意思嗷,这是我侄女,你别跟她一样的。你们还有个兄弟呢?就是刚才响枪打我帽子那个……”
李福强说:“我们拢共就仨人。”
“快别扯了,这兄弟手里的56半是我们的,你们肯定还有个人,我刚才都瞅著了。放心,我们真没啥恶意,就是想要这头棕熊的脑袋!我有个兄弟为了救我哥被它给扑死了,我想拎著脑袋回去……”
王虎问道:“你们追著它多久了?”
“三天多,我们都搁山里住两宿了。有一轱辘是冰面,有两个踪……我们是分开撵的,听见你们响枪,我们才前后脚赶到这。”
老叔瞅著李福强说:“兄弟,让你们枪法挺硬的兄弟出来呗,咱好好唠唠,家伙什都搁你们手呢……”
这时,徐宁端著56半从柞树下起身,迈步走了过来。
“三道河啥地方的?”
老叔瞅见徐宁一点头,道:“三道河镇大河村三队五组,我叫孙继业。这是我大哥家儿子孙连胜,我二哥家儿子孙连军、闺女孙莲芳,我儿子孙连旭,我兄弟的儿子刘柱,他把兄弟王野。”
一一介绍完,他抬头问道:“兄弟咋称呼?”
徐宁说:“我叫马连江。”
第295章 你给我等著 嘴里没一句实话
听闻徐宁的自我介绍,王虎差点没憋住,幸好他四人都带著面巾,否则表情就暴露了。
而李福强也是兴致勃勃的瞅著兄弟,他就知道自个兄弟不能说实话,这属于正常操作。
关磊倒是没啥表情,通过这段时间相处,他知道徐宁对他是真好,从来不跟兄弟耍心眼,处处都在照顾他的感受。
坐在火堆前的几人抬头,目光炯炯有神的盯著徐宁,特别是三姐,她仿佛要将徐宁的模样印在脑袋里。
孙继业点头笑说:“连江兄弟,我瞅你岁数应该不大,枪法倒是挺好,那群豺狗子也是你们猎的?确实挺尿性哈。”
“凑合事儿,你们想要熊脑袋啊?”
“对!我不白要,给你们五十块钱,行不?”
徐宁抬头指著王虎和关磊,“你俩去给熊脑袋卸下来。”
“诶!”
王虎和关磊朝著棕熊尸体走去,王虎抽出刀割著熊脑袋,关磊站在王虎身后,持枪面对著火堆直视七人后背。
孙继业从兜里掏出钱,数了两遍递过来,道:“兄弟,你数数对劲儿不。”
李福强瞅见徐宁摆头,便上前接过一沓零钱,将猎枪挂在肩膀,退到徐宁身旁数了两遍,道:“对劲儿,正好五十。”
“你先揣著。”
这时,孙继业瞅著徐宁笑说:“兄弟,你搁庆安听说过小徐炮徐宁没?”
李福强没吭声,徐宁点头:“肯定听过,他搁我们庆安挺有名,咋地,都传到三道河了?”
三道河在庆安东北位置,四周全是大山,翻过西边几座山是牡丹江汇集成的大水库和兰集水电站,再往西走是卧虎山,东边是煤矿之城,各种资源相当丰富,甭管渔猎、跑山都能玩的开。
“可不咋地,正经挺有名。”孙继业指著棕熊和豺狗子群,笑说:“这些牲口要是小徐炮打的,我一点都不意外。”
李福强问:“为啥?”
“他搁望兴就驱狼猎熊,现在打个棕熊和几只豺狗子有啥意外的?兄弟,伱真叫马连江啊?”
徐宁说:“我不叫马连江,还能叫孙继业啊?”
“诶!你咋跟我老叔说话呢?净搁这装犊子!”孙莲芳不乐意道:“你们唠嗑咋都带刺呢?嗓子眼里塞驴毛啦?”
关磊听闻心里有点不得劲,他跑过来使枪口怼著孙莲芳后背,说道:“你再跟我哥横一个?”
孙莲芳瞅见枪口和关磊一愣,但嘴很硬:“我横能咋……”
没等孙莲芳说完,孙继业急忙说道:“老三!你消停点,咱拿了熊脑袋就走。连江兄弟,我侄女就这脾气,你别跟她一样的。”
孙莲芳将脑袋撇到一边,但眼睛却没离开关磊,只斜楞眼盯著他回到王虎跟前,才慢悠悠扭过头。
孙继业笑说:“连江兄弟,你这仨兄弟都挺厉害啊。”
徐宁不以为意:“凑合事儿,你们从这回三道河啊?”
“嗯呐,拿了熊脑袋就往家走……”
徐宁点头:“你们从这往东北走,就能瞅见楞场,去里头找个宿,明个再找辆车就能顺路回三道河。”
找宿的意思就是找个地方借宿睡一觉。
“好,谢谢嗷,连江兄弟。”
“别客套,搁这山里碰著也不容易。”
孙莲芳听到他的话,撇嘴嘀咕:“又装上好人了。”
她的声音不大,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距离稍微远点的徐宁等人都没听见,只有在她身旁坐著的小弟孙连军听见了,可他啥都没说,毕竟他太了解三姐的脾气性格了。
这时,王虎已经将熊脑袋割下,渗到雪地里的血已经被冻成冰,哪怕已经将这头熊放过血,但它是死后放的,所以并没有放干净。
王虎托著棕熊仅剩的一只耳朵,扔到火堆跟前,然后瞅著徐宁没说话。
徐宁瞅著孙继业,道:“孙哥,你确定这头熊是你们撵的那头哈?”
“确定!它身上有三个枪眼,我二哥两枪,我兄弟一枪。”孙继业说道。
“那对劲儿,它身上的确有三个枪眼。”
孙继业起身道:“那就行,多谢嗷!连江兄弟,家伙什不还我们呐?”
徐宁笑道:“还,但不能这么还。孙哥,咱都是跑山的,以前没打过交道,我防著你们点不犯毛病吧?”
孙继业点头:“这黑灯瞎火的防著点不犯毛病。”
若是在白天,哪怕让他们从眼皮底下走都行,但现在是黑夜,视野有限,只能采取别的法子。
“这么地,孙哥,你和这个小姑娘跟我们走,正好帮我们拽著点牲口,让这个叫连胜的兄弟拎著熊脑袋带其他人走,行不?”
孙莲芳刚要说话,却被孙继业打断,道:“连江兄弟,咱有啥说啥,我侄女不可能跟你们一起走,你防著我们,我们也得防著你们呐,对劲不?我自个跟你们走,咋样?”
徐宁笑道:“行!那就这么定了,你让他们拎著熊头走吧,至于在哪碰面,你们自个定。”
“好!”
孙继业转身招呼几人往边上走两步,悄声嘀咕片刻工夫,便回过头道:“连江兄弟,那就让他们先走吧。”
徐宁抬抬手示意可以,就瞅见孙连胜和孙连军掏出一个麻袋,将熊脑袋装了进去,由刘柱用绳子系紧挂在了后背。
虽说刘柱的父亲刚死几天,心情有些悲痛抑郁,但他的家教应该很不错,因为他临著要走的时候,扭身瞅著徐宁说:“连江…叔,谢谢嗷!”
徐宁抬手道:“节哀顺变。”
随后对关磊说:“先把刀还给他们几个防点身。”
倒不是徐宁心头一软,而是想留条后路,万一六人在山里遇著猛兽,因没防身的武器而丢了性命,那这老孙家人不得瞒庆安打听谁叫马连江啊?
哪怕徐宁用的是假名,以他四个的形体特征,只需稍微一打听就全都知晓了。
关磊将56半递给李福强,揽著一捆刀走了过去,他也不怕对方抽刀就砍,因为先前对方态度不错,后又有徐宁、李福强端著56半,根本不怕他们炸刺。
孙连胜等人一一抽出自己的刀,等到孙莲芳的时候,她却抬头盯著关磊的眼睛,问道:“你叫啥?”
关磊抓著刀尖,将刀把递给孙莲芳,听闻此言一皱眉,“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