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海泉笑道:“往后肯定让你学,现在老实眯著得了。”
“诶。”海涛憋著嘴点个头。
关家,东屋。
王虎盘腿坐在炕里,直视著靠在炕头墙壁的关花脑瓜顶,因她一直低著头,所以根本看不著正脸。
在韩芳等人出屋后,他俩一直都没吭声,哪怕连喘气都尽量放缓了。
等吴家哥仨进到外屋地,嘀咕了两声之后,他俩才恍然回过神。
王虎张了张嘴,却紧张的嘴巴有些发干,他便端起茶杯往嘴里送了一口,哪成想这茶水是新沏的,茶汤滚烫,将他嘴唇烫的一哆嗦,差点没拿稳茶杯,将茶水洒在炕上。
“咳咳……”
王虎猛地将嘴里热茶,伸脖吐到地上,锤著胸口剧烈咳嗽两声。
关花听见他咳嗽,抬起头愣了愣,便转身找著东西,却啥都没找著,想要上前帮他锤锤,可想到两人关系没那么近就顿住了。
“你,你没事吧?”蚊子般的声音响起。
王虎摆摆手,直起腰深呼吸,回道:“没事,茶水太烫了,你等凉凉再喝。”
关花点点头:“哦,好的。”
随即两人陷入半分钟沉默,王虎心里很焦急,利用这半分钟想起了徐宁的嘱咐。
“你…听说你比我小一岁?啥前儿生日啊。”
关花说:“我过了年十九,八月份生日,你呢?”
“我过年二十,三月份生日。那个…我爸在林场上班,我妈在家里照顾我和我弟,我小弟今年14上初二……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
关花回应道:“挺好的。”
王虎端起茶杯抿了口水,继续说:“我刚见著你前儿,我就挺注意你的,因为你老低著头。不是,我没旁的意思,我是说你低头挺吸引我,诶呀,反正就是让我注意到你了。”
王虎越说越紧张,不停往肚子里灌水,“我实话实讲,就是对你印象挺好的,我不会撒谎,真的。”
关花抬手摸著脸,点头:“我…我对你印象也挺好的。”
王虎闻言一愣,张了张嘴:“啊,那…那是挺好哈。”
“嗯。”
随即,二人再次沉默下来。
关花撇腿扣著手指,王虎则挺直腰板注视著她脑瓜顶,突然王虎想起了徐宁今早晨特意传授他的一句话:脸皮薄吃不著,脸皮厚吃个够!
其意思就是让王虎厚点脸皮,在与关花唠嗑时,尽可能给她留下深刻印象,还得拿出老爷们的阳刚之气,畏畏缩缩永远成不了事!
王虎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待放下茶杯时,他猛地抬头道:“你…花儿,你抬头,我想看看你。”
关花闻言脑袋一懵,她面色发红,却给予了回应。
她缓缓抬起头和王虎对视,翘起薄唇,悄声说:“我真不好意思。”
“我也是……我往常没这么做过,但我就是想看看你。”
关花红著脸,点头:“哦,那我低头了。”
“别啊,这屋就咱俩,你别总低头,对脖子不好……再说,我瞅你挺美丽。”
关花微微发愣,她抬手摸著脸,“我,我美丽?”
“漂亮!相当漂亮,我…我对你挺满意。你对我满意不?”
关花眯著醉眼,疑问:“你能看上我?”
“啊?啊,肯定能看上啊,要不然我嘎哈答应今个和你唠嗑啊。”
关花许是有些紧张,端起茶杯抿了口,然后说道:“我对你也挺满意的,你人挺好的,我大娘和我姐夫都夸你。”
王虎闻言搓著脸,有些放松了下来,“诶呀,是么?我其实也没那么好,我小前儿挺操蛋,我小前儿使麻雷子炸过学校茅房……”
“哈哈,啊,对不起,我不是笑你。”关花没忍住笑出了声。
王虎瞅见她的笑模样,微微愣了愣神,道:“你笑起来真好看,咋不经常笑笑呢。”
“我刚才没忍住…那,那你妈妈在家平常都干啥呀。”
王虎说:“我妈搁家主要是做饭收拾屋,最近经常跟我大娘一块做饭,我们搁山里打著牲口,拿到家里先烀上,我强哥的媳妇我得叫大嫂,大嫂是我们屯做大席掌勺的,做出来的菜老香了……”
凌晨没有
第181章 王虎看掌纹 徐二宁真损
自与关花打开话匣子,唠起家常和跑山打围的事情后,王虎的嘴基本没停下过,期间关花听的聚精会神,感觉王虎讲述的很有意思,哪怕有些危险,却总能化险为夷。
王虎越唠越放松,关花也没那么紧张和拘谨了,两人在东屋从九点半一直唠到晌午,将一暖壶水都喝光了,依然在滔滔不绝……
“我爸妈从小没动过我哥俩一根手指头,犯错误主要是讲道理。”
关花微微惊讶,因为哪怕她哥关磊打小就体弱多病,但犯错误也没少挨父母胖揍,再说这年头哪有孩子没经过爹妈历练的啊?没被历练过,那能是亲爹妈么。
“你从小没挨过揍呀?”
王虎一怔,顿了顿笑说:“…那肯定挨过揍啊,但不是我爸妈动的手。就拿我搁学校使麻雷子炸茅篓那回说,我刚到家就被我二哥提溜起来了,完后我大爷抄起鸡毛掸子给我一顿抽啊,当时给我削的两天没起来炕!”
关花侧头望著他,“那你不疼么。”
“咋不疼捏,给我疼的嗷嗷叫唤,我爸搁旁边抽我叫唤,还跳起来添油加醋,让我大爷狠狠地抽,我妈笑起来都瘆人呐……诶呀,不是,其实我妈是被气懵了,平常我妈老温柔了。”
关花微微笑著:“你确实挺操蛋呀,那伱现在怕你爸不?”
“实话实讲,确实怕……就我大爷家我大哥和二哥,我跟我小弟都怕我爸。”
“为啥呀,你爸不是不打你么。”
“我爸是不打,但他跟我们讲道理啊!一讲起道理没个半宿都停不下来,我们四个人从小犯错误,恨不得让我大爷削一顿,也不想听我爸讲道理,老折磨人啦。”
“哈哈……”关花捂著嘴忍不住大笑起来。
王虎见她笑著,抿嘴也笑了笑,抽空喝了口茶润润嗓子。
“你们两家关系真好,怪不得你啥都听宁哥的。”
“那必须地么,我二哥是见过大世面的,搁我们庆安那片都是出了名的,提起徐二宁就没人不知道我们俩家从我爷爷那辈就交好,我爷和徐爷是战友,后来搁庆安扎根做了邻居,我爸和我大爷是从小光屁股长大的把兄弟。”
关花抬起微红的脸,说道:“兄弟情义是重,我爸妈走之后,我大爷大娘就没少照顾……”
王虎瞅著她的模样,心里微微一动,“花啊,那…那往后我照顾你呗。”
“啊?可是你爸妈不知道呢。”
王虎急忙说:“没事,这事我二哥就能摆平,等回家就跟我爸妈说……其实我们来这万业也是碰巧,要不然咱俩都碰不著。我瞅你昨个给我盛饭前儿,我就心里就直突突……”
关花有些难为情的点头,“我心也直突突,昨个大娘问我对你印象咋样,我都没好意思说。”
“诶呀,我也是!我昨晚间翻来覆去睡不著觉,就睡俩小时啊,今个早晨我直瞅挂钟,就盼著你来呢。”
关花有些动容的抬起头,“那你午后补个觉。”
“我脑袋一寻思你就睡不著啊,花啊,给你手伸出来我看看呗。”
关花愣了愣,动著插在腿弯里的手,“看手干啥呀。”
王虎搓著脸笑说:“我二哥说,咱俩要是唠好了就比划比划手,这手心里有手纹,只要手纹能对上,那咱俩就是月老牵线的一对,嫦娥都得祝福咱俩。”
“啊?是么,还有这说道呢。”
“那可不咋地,来,你看看我手心,咱俩对一对。”
“哦哦。”
关花前倾身子望了望,却距离王虎太远,两人同时抬头,然后往彼此跟前凑了凑。
两人伸出右手先摊开,王虎将自个的手合了上去,当握住关花的小手时,王虎和关花的心同时一颤!
关家,西屋。
起初吴海泉和海龙海涛对东屋俩个小年轻唠的嗑很是好奇,但因两人刚开始太紧张,故此声音如同蚊子,所以三人窃窃私语了几句。
便躺在炕上望著棚顶和墙壁的报纸,因其三人不能讲话,坏了王虎和关花的相亲大事,所以感觉有些无聊就闭著眼睡著了。
待吴海涛醒后,听著东屋没了声音,便紧忙将海泉、海龙整醒了。
“大哥,东屋没声了,他俩不能唠岔劈惹小花走了吧?”
海泉揉著眼睛起身,“不能吧。”
海龙转头瞅眼窗外,说道:“大哥,这都到晌午头了,咱过去瞅瞅啊?”
“恩,得去瞅瞅,别出啥事。”
随即三人挪动到炕沿,双脚踩进鞋壳子里,便轻手轻脚的掀开门帘走到外屋地,但他仨依旧没听见东屋有动静,吴海泉皱了皱眉,旋即迈大步往东屋进。
“虎子,咱……”
吴海泉话到嘴边,掀开门帘就愣住了。
因他瞅见王虎和关花的脑袋都快要碰到一起了,在离炕席五六公分的高度,正有两只手互牵著。
而他的声响,也将王虎和关花吓了一跳,两人像是做贼心虚似的紧忙分开向后撤,顿时面红耳赤、异常慌乱。
王虎将出汗的手往腿上一搓,紧忙道:“泉哥,我那啥……”
吴海泉愣了约莫不到一秒钟,就顺著眼睛扫著挂钟,“啊,才十一点半呐,我寻思都两点了呢。”
随即他放下门帘退到了外屋地,海龙和海涛一怔,询问:“大哥,咋不进去呢?”
吴海泉眯眼扫著哥俩,嘀咕道:“现在小年轻相亲都这么速度么,不是我不明白,是这世界变化快……”
“啥玩应?”
吴海龙听这话有些摸不著头脑,便掀门帘进了屋,瞅见王虎和关花离著能有两米多远。
轻笑道:“诶妈呀,你俩咋一点没唠啊?”
王虎愣了愣,心脏突突的跳,回道:“龙哥,我俩唠完事了。”
“啊,是么,唠的咋样啊?”
“挺好……”
关花两腿一撇就伸到了炕沿,踩著鞋下地,低头悄默声说:“姐夫,我先回去帮大娘做饭了。”
吴海龙点头:“恩…?花啊,你脸咋这老红啊?咋搁炕头烙的啊?”
“不是,我先走了,姐夫。”
说罢,关花就朝著外屋地闷头走,吴海泉正点根烟站在锅台旁边,她和吴海涛差点撞上,幸好吴海涛往后退了两步。
见关花直勾勾的往外走,吴海泉吐出烟雾,撇头瞅著海涛,“海涛,你跟著花儿回去,待会听花儿咋说,再回来……”
“诶。”旋即吴海涛就跟著关花后头出了当院。
吴海泉也迈步走进了东屋,他瞅了眼王虎。
王虎身体一僵,便紧忙解释:“泉哥,我跟花儿比划比划掌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