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山走到哥俩近前,紧忙问道:“咋回事啊?咋造这个熊艹色啊!”
“爸…别问,饿,没劲,回家…说。”
李山抓著亲爹的胳膊,从嗓子眼挤出断断续续的话。
李三瞅见俩儿子这副模样,顿时也是心疼不已,紧忙拉著两人往家里走。
他们到家已是快十一点了,李三赶忙让老大媳妇将锅里坐著的饭菜端出来,而李三则把炕头捂著的被褥扔到一旁,让哥俩趴到炕头赶紧暖和暖和。
“翠萍,赶紧给他俩整点热水洗洗啊。”
“诶。”
孙翠萍刚端完饭菜,没等放炕桌呢,就接到了老公公的命令,她紧忙去外屋地找盆打水。
这时李山缓过劲来了,起身瞅著放在炕沿的饭菜,差点没一脚踢翻。
“伱特么瞎啊?不会先放桌子啊!啊?我瞅你是要找挨削了!”
李三捅咕著李山,“嘎哈呢?孩子都睡著了,你不能消停会啊?”
这时候,孙翠萍已经放好了炕桌,并且将饭菜端到了桌上,她转身紧忙出去拿搪瓷盆,端在手里让李家哥俩洗洗。
李山洗完手,转身瞅著炕桌阴下脸,“碗筷子呢?我使手抓啊?你脑瓜子嘎哈吃的?”
孙翠萍手里拖著搪瓷盆紧忙应声,李峰洗完手转过头说:“大哥,我嫂子端盆呢,你差不多点得了。”
“我跟我媳妇唠嗑,跟你有j毛关系,闭嘴得了。”
孙翠萍闷声端著搪瓷盆去了外屋地,待捡回来碗筷,再给哥俩盛碗饭就退出了东屋。
李三掐著烟袋锅子,问道:“到底咋回事,咋这前儿才回来呢?”
“爸呀,我们哥俩让人给玩啦……”
李山叫著屈,随即将缘由经过边吃饭边讲述了一遍。
李三听完皱眉说道:“小峰俩大舅哥骗你们?不能……那徐二宁本来就不咋好说话,但他们敢响枪?”
“可不咋地!差点崩著我脚面子。”
李峰扒拉著饭菜,说:“爸呀,这事不愿我大舅哥,他俩也不知道徐二宁……”
没等他说完就被李山打断了,李山没好气道:“你快拉倒吧!要不是他俩窜拢咱去跟徐二宁套近乎,咱特么能受这罪啊?”
李峰有些无语,他搁山上的时候的确挺埋怨,但仔细想想和旁人都没啥关系,全都是他哥俩自个作的,毕竟他俩要是不想跟,能受这罪么?
李三抽口烟袋锅子,眯眼问道:“不怨徐二宁啊?”
“怨呐!但是他们三个一开始就让我俩别跟著,我俩搁后面偷摸跟著的,这确实怨我俩了,谁特么知道他仨要去老北岔啊!”
李山放下筷子搓著脸,一副无语的模样。
李峰听到这话,心里有点不得劲,凭啥就怨我俩大舅哥,不怨徐二宁仨人啊?
“老北岔?他们去那嘎哈呀。”
“我哪知道啊,反正他们带了三天干粮。”
李三点点头心里有些纳闷,却也没多想,便说道:“咱家惹不起老徐家,既然凑不到一块去,往后就少接触。”
“诶,要不是徐宁和常西风有过节,他能见著我们哥俩就夹枪带炮啊?爸呀,这么多年了,那常西风可没说要教我们哥俩打围啊,他搁山里整著牲口啥时候往咱家送过?”
李峰皱眉道:“大哥,那是人家挣钱的营生,这事咋还挑理啊。”
“营生咋地?他去南山打围,咱就去卧龙山呗,互不挨著,他俩怕啥呀?”李山斜愣著眼睛。
李三叹气道:“行了,这事先这么地,你俩好歹活著回来了,要是真死到山里……峰啊,到时候我找常西风拼命,你不能怨我吧?”
李峰愣了愣,“爸,这是说啥呢。”
李三摆摆手,将烟袋锅子往炕沿磕了磕,“行了,赶紧睡觉吧,都这时候了。”
李山趿拉著鞋下地,回头瞅眼李峰,嘟囔道:“净胳膊肘往外拐,谁是你亲爹亲哥不知道啊。”
李峰低头瞅著鞋,心里头有些发紧,一股憋屈的感觉蔓延全身。
他真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就说今天这事,起初搁山里受罪,他确实埋怨了几句,但回到家之后就想明白了,这事最终怨的还是他哥俩,与常家兄弟、徐二宁关系并不大。
其实李峰不明白,正是因为他的这种较为正确的三观,与李三、李山截然相反,这才导致李三对李峰看不上眼,所以打小就稀罕李山。
翌日,李峰要去给常西风送枪的时候,却被李三拦住了,说常家兄弟正在养伤,肯定没法打围,枪送回去他们也使不了,不如借著这段时间,他父子三人去山上转悠转悠,兴许能打著东西呢。
故此,李峰只能让自个媳妇常丽红回娘家,跟常西风说一声,因为李峰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而上午的时候,李山不知道啥原因,抄起鸡毛掸子就往孙翠萍身上抽,给孙翠萍抽的嗷嗷叫,左右邻居听见声直唉声叹气,嘴里骂著畜生。
李峰拦住之后,就让常丽红领著孙翠萍赶紧出门,他搁家劝劝李山,等问明白了啥原因,李峰才知道,原来是孙翠萍没给他洗衣服。
李山打媳妇这事,全屯子人都知道,平常聚在卖店的老娘们经常谈论,虽然总是骂李山不得好死,奈何李山的精气神是一天比一天好。
而远在百里之外的白石砬子,徐宁、李福强和王虎的精气神却不咋好,原因是昨夜在山洞里过夜太冷,三人都没咋睡觉。
早晨起来吃完饭以后,徐宁让李福强留守山洞,最好找点石头将洞口围起来,这样能避点风。
这就是冬天,若是开春之后,李福强过来搁山洞里盘个炕,给洞口做个木门,那都是轻轻松松,但如今却只能找石头,而且石头也不好找,因为全都被土冻住了,还得使手斧敲。
徐宁和王虎背著枪去了白石砬子附近的松树林,这片松树林一直延伸到东南方向的西北岔和小北沟,而过了这俩地方就到了万业地界。
这片松树林的积雪很厚实,脚踩下去稀宣,因为白石砬子正在公腰岭子的中央,与万业、庆安和吉省的距离,最短都得有六七十里地,可谓是群山之中毫无人烟。
“二哥,你瞅这是狍子踪不?”
王虎指著雪地里的一串踪迹问道。
徐宁瞥了眼回道:“这是鹿踪,得有六七天了。”
“我艹,那这片林子牲口不少啊?”
“肯定不少,这林子里啥玩应都有,你瞅瞅头顶是啥玩应。”
“冻青!”王虎咧嘴笑道:“二哥,咱整么?”
“整啥呀,先办正事,整完赶紧回去。”
“诶。”
俩人在松树林里转悠三四个小时,就在往回走的时候,徐宁突然在一颗大倒树上瞅著一排踪。
“大皮踪!”
王虎紧忙停下,直呼:“搁哪呢?”
“倒树上,咱俩慢慢往后退,先绕道往回走,过晌午再来。”
王虎瞅了眼,点头:“好。”
虽然瞅见了大皮踪,但徐宁却没有下套子和夹子,这是因为倒树上的踪迹很新鲜,整不好是早晨刚留下的,这时候前去下夹子和套子,容易将大皮豁楞跑。
缓两天,明个应该能好,今个主要是低烧发困睁不开眼睛。
第167章 下大皮套子 满身全是踪
大皮生性谨慎,具有较高的领地意识,会像狼一样用尿液标记领地范围。
而且雄性大皮之间的领地通常不会重合,且范围较广,也就是说一片领地只有一只雄性大皮,但是会和雌性大皮有部分重迭。
它们平日活动会选择在树冠茂密的地方,如红松密林和岩石缝较多的地方,这样可以让紫貂利用地形,以迅速躲避天敌。
而它们的天敌主要是黄喉貂、猞猁、獾子……
喜欢将巢穴安置在树洞、石缝中,颇爱把树根子挖出洞穴居住,穴内很是干燥舒适,若有潮湿的感觉,或食物不够充足,它们就会经常性的搬家,这和兔子差不多,一般在领地范围内有多个住所巢穴。
紫貂属于杂食性动物,喜爱荤素搭配,吃的非常有营养,平常爱采食松子、浆果,与松鼠差不多。
但由于它的前爪非常灵巧尖锐,赋予了它超高的爬树能力,所以总是在黄昏或夜晚去捕猎松鼠、野兔、山鸡、沙半鸡等小兽。
就因为大皮生性谨慎,所以徐宁才拽著王虎先离开,一旦被大皮发现异常,它就很有可能搬家。
回山洞的时候,徐宁特意观察了这片地形,松树林茂密且坡缓,正对著朝阳面,阳光照在人脸上,颇有一种舒适感觉。
地面虽说被积雪覆盖,却能感觉到脚下有不少凸起的碎石,哪怕下山时也得小心一些,若是摔倒了滚落山下,那可不是闹著玩的。
这座白石砬子的海拔较高,其山上长有各种常见的树种,徐宁还瞅见数十颗黄菠萝,也有成群的火琉璃。
而山洞就在白石砬子东侧靠北的位置,正好背对著阳坡,所以徐宁和王虎得绕老大一圈才能回到山洞,因山洞之上是个极其陡峭的石堆。
两人离著洞口不远,就瞅见李福强正在洞口撅著腚垒砌石块,他还砍了几颗小腿粗细的树,截成一米到两米的长度,围成一个高度超过洞口的三面墙,使石块垒砌固定。
李福强干活挺像样,短短一头午,他就将洞里睡觉的地方铺满了乌拉草,还用石头堆了个烧火的简易灶,虽然没有烟筒,但比昨夜强多了。
“咋才回来呢?饭菜都热好了。”
王虎笑说:“强哥,我二哥瞅著大皮踪啦!”
李福强一惊,“诶我艹!今个点子挺幸啊,我寻思得晃悠两天呢。”
徐宁笑著点头,领头绕著木头墙进入洞内,洞里有一火堆散发著热气,使洞内温度比外头高了不少。
“我也寻思得晃悠好几天,这回瞅著大皮踪,我估摸两三天咱就能往家走了。”
李福强点点头:“下回咱再过来,得带点被褥,最好夏天过来挖个地窨子……”
三人明显是要搁这常住,在大山里发现大皮窝可不容易,如果每年都能整只大皮,那三人啥玩应都不用干,一年的收入就能顶上徐老蔫和徐龙加一块堆的工资了。
其实在庆安附近也有大皮窝,不过早已经被人占上了,旁人若想去整大皮,那就得做好动刀动枪的准备。
谁会将固定营生拱手让人?
徐宁将盒饭扒拉出来,分与两人,说道:“先瞅瞅公母吧,这地方离咱庆安太远,从这山洞遗留的痕迹看,往常应该有不少人搁这落脚,整不好就是冲着大皮来的。”
王虎打开盒饭,说:“二哥,那咱更应该占上啊。”
“这玩应咋占?咱仨谁能天天搁这待著啊,先试试能不能整著,来年再说吧。”
“那也行。”
这次他们来时只带了三天干粮,所以早晨、晚间吃的就会少些,但晌午必须得吃饱,毕竟下午干的事多,不吃饱饭可没精力做事。
三人围著两盒萝卜炖土豆、咸菜,每人造了盒大米饭,又吃俩苞米面饼才罢手。
“大哥,待会你和虎子去寻摸牲口,咱不能指著带来的这点玩应,得打好提前量。我估摸就算下完套子,短时间内也不一定能套著。”
李福强点点头:“诶,那行。”
“二哥,咱下回再来得拿个小锅,万一要是整著熊胆都没玩应烫,那铝盒饭太小,不定能放下。”
徐宁瞅著王虎,笑道:“你想的还挺远呢,行,等啥时候去趟街里,买个小马勺。”
原本徐宁是打算来白石砬子转转,没寻思真能碰著大皮踪,所以他准备的并不齐全,没有做好长期逗留的准备。
但现在既然瞅见了大皮踪,那就必须做好提前量,哪怕没准备充足食物,他们也得在此逗留至少一礼拜才能见分晓。
而在这天寒地冻的深山里,只屈居于山洞受苦受累,或许有人要问值得么?
那肯定是值得的,这年头只要认干肯干,那就能挣到钱,改善家庭生活,所以这点辛苦不算个啥。
李福强、王虎以前都没受过这罪,但他俩却没有叫苦喊累,为了啥?不就为了整张大皮回去么。
徐宁愿意领著他俩来,他俩临走前就已经琢磨好了,全听徐宁安排,让他俩干啥就干啥,都是同吃同住,徐宁都能坚持住,他俩差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