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嘎哈呀?他是我大哥,你是我大嫂,哪有当哥嫂住厢房,小弟住主屋的啊。”
王淑娟白了他一眼,咬嘴唇说道:“诶呀,嫂子不好意思跟你说,反正你就去西屋住吧,这事我前两天跟妈商量了,妈和爸都答应了的。”
徐宁瞅著王淑娟的模样,便恍然大悟了,还能是啥原因?她想和徐龙要孩子呗,害怕到时候整出的动静太大,扰了东屋老爸老妈的睡眠质量。
“啊,那行……啥时候搬呐?”
王淑娟有些迫不及待,“明个搬?”
“行,明天正好收拾收拾,这屋里棚顶得糊糊。”
“我也是这么想的,等后个再给主屋糊糊,哪怕咱要盖新房,不也得在这过个年么?”
“对劲儿!”
王淑娟心情不错的离开后,徐宁笑著摇摇头,他嫂子确实有些压力,嫁到老徐家快两年了,但就是没啥动静,老爸老妈平常不说,但她自个就感觉不得劲,因为旁人嫁进门一年左右就有了。
徐宁进屋收拾一番,钻进被窝就眯眼睡去了,翌日是被狗崽子吵醒的,五条狗崽破开窝门,在地上直哼唧,前脚搭在炕沿,狗脑袋朝著徐宁脑瓜袋使劲,想伸舌头舔却不够高。
他无奈睁开眼睛,爬起来给狗崽子插食,喂完才消停下来,摸著它们圆滚滚的小肚瓜,徐宁笑骂了两句就去外屋地洗手洗脸,正巧刘丽珍和王淑娟已经热好了饭菜,徐龙正在放桌子。
早晨饭依旧是饺子,这不禁让徐宁感到害怕,因为等到过年的时候,得成天吃饺子,从年三十吃到正月十五,连吃半拉月都不带断顿的!
这可咋整……
待吃完早晨饭,徐宁刚从茅房出来就被徐龙堵在了小胡同。
他瞅见徐龙挤眉弄眼呲牙咧嘴的模样,就知道徐龙没安好心,指定是琢磨咋耍心眼呢。
“嘎哈呀?”
徐龙笑著上前,搂著他肩膀说:“老弟,咱俩是亲哥俩不?”
“别套近乎,有事说事。”
徐龙一顿,再次扬起笑脸,道:“你别跟你嫂子换屋呗,昨晚间你嫂子跟我说完,我脑瓜子嗡嗡地啊。”
徐宁笑了笑:“那能行么?必须得换,我搁下屋住著挺冷的,你还是我亲哥呢,都不知道心疼老弟啊,还是我嫂子知道心疼我。”
徐龙一愣,“不是,你咋不明白事呢!”
“咱爸妈都盼著抱孙子呢,你赶紧地吧,磨磨唧唧。你要不让他俩抱上孙子,等再过两年,我该受罪了。”
说完,徐宁就将他扒拉开,独自朝著外屋地走去。
刚进门,王淑娟就笑说:“二宁,咱不著急哈,等我收拾收拾。”
“妥啦!”
徐龙在后面黑著脸,在瞅见王淑娟之后,迅速换上笑脸,小跑过来钻进西屋。
献殷勤道:“媳妇!我帮你收拾。”
“你赶紧上班去吧。”
“诶呀,没多少活,这柜里的被褥不得包上啊?我帮你先整整。”
徐宁撇撇嘴,徐龙哪有那么好心呐,指定是怕王淑娟将他藏起来的钱翻出来,所以才这么积极。
等徐凤、徐老蔫几个去上班上学后,没用多大工夫,王淑娟就将俩屋的东西收拾了出来,拢共就是点衣服、被褥,也没旁的啥东西。
徐宁让王虎去喊李福强过来帮忙搬东西,有了李福强、杨淑华等人的加入,仅用半拉点就将东西搬完了,但是收拾东西得些时间。
刘丽珍使东厢房的大锅熬了点浆子,徐宁、李福强刷著浆糊往棚顶、墙壁贴报纸。
这报纸都是徐春林、徐龙从林场拿回来的,平常除了扔茅房使,还能当旱烟的卷纸,用处极多。
单收拾屋、糊纸就用了半天,直到三点多钟才收拾好。
徐宁给五条狗崽子重新钉了个窝,放到了西屋靠著西北角的位置,五条狗崽都挺活泼,奔出狗窝就朝外屋地、东屋乱窜,见著人就咬裤腿。
幸好刘丽珍守著灶坑门,否则二黑肯定得往灶坑里钻。
连续两日,徐宁招呼王虎、李福强将主屋的棚顶、墙壁也都糊了点纸,连扫著黑灰,通通烟囱……
至于王、李、刘三家,根本用不上徐宁整,李福强和王虎两人就能忙活开。
况且这时候收拾屋有点早了,一般都是在小年之前几天收拾。
这日,外头的天没亮,徐宁、王虎就背著枪出了门,在屯西口与李福强汇合,三人便朝著双峰岭奔去。
这回进山他们预备了三天的干粮,并携带著铅粒和独头弹。
“兄弟,这大喇叭准不准成?真搁黑瞎子沟瞅著狍子了?”
徐宁点头,“他这人说话有准,就是嘴松点。”
“二哥,那咱上回来咋没瞅著呢?”
“上回咱点子寸呗,狍子出去溜达了没回来,这次刚回来呗。咱们先过去瞅瞅,真要是壳著狍子,那不更好么?”
李福强点著头:“那要是壳著狍子,咱还去白石砬子么?”
“去!”
他仨刚走到双峰岭岔道,再往前走三里多地就能到大峰山。
然而这时,王虎却指著前方俩模糊人影,皱眉道:“二哥,你瞅瞅那是俩人不?”
第164章 李家兄弟 狗皮膏药
徐宁所在位置两侧都是老林子,一条直道虽窄却长,离著三人约莫能有二百来米的前方,在日光逐渐升起的视线下,能够瞅见两人步履急慢。
这两人边走边讨论著什么,在这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清晰,但徐宁只能听见两人吵嚷,并未听清谈论的是什么。
“瞅著好像是常家兄弟…”李福强嘀咕道。
王虎笑说:“哪能啊,那常家兄弟都老惨了,不得搁家养伤啊?这天不能出来闲溜达。”
两人看向徐宁,他只挥挥手,三人便迈开大步朝前走去。
无论碰著谁,徐宁都没兴趣搭理,他现在就想进山壳狍子,这段时间徐宁一直憋著股劲,要是不将狍子壳下来属实是心痒难耐。
当他们追到前方离著五六十米时,天色已经明亮了起来,自冬至之后白天就越来越长了,太阳升起时间也越来越早。
前方那俩人影显然也瞅见了徐宁三人,驻足在原地等了会。
“二哥,他俩好像是李山李峰。”
李福强点头确定道:“就是他俩!”
徐宁皱了皱眉头,说道:“这两人搁这好像专门等咱们的,别搭理他俩。”
李福强和王虎点著头,顿时明白了徐宁的意思。
待他们迎面朝著两人走去时,李山瞅见三人后,笑容满面的咧著嘴,“诶呀,二宁兄弟,咋搁这碰著了呢?”
李峰笑著说:“真巧啊。”
徐宁瞥了眼俩人,只点个头就越过了两人,李福强和王虎也没搭话。
李山李峰见此感觉不妙,紧忙迈步追上来,跟在三人身后。
“二宁兄弟,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我可知道一个好地方,我兄弟俩枪法不咋准,咱一块堆去溜达溜达呀?”
“哈哈,肯定有好东西,我兄弟昨个去黑瞎子沟溜达,瞅著一串狍子踪……”
当这话音落下,徐宁直接扭身面无表情的盯著说话的李山。
“你俩要闲得刺挠就去给黑瞎子挠挠裤裆,别特么搁我跟前赛脸!”
李福强指著李山,“你特么再哔哔一句,我给伱嘴撕开!”
虽说王虎没吭声,但他已经将手放在了侵刀的刀把上。
这王虎打围遇见大猫、黑瞎子确实有点怂,但打仗肯定没得说,再说胆都是练出来的,以前王虎搁家里被爹妈保护的好,不愿意让他犯险而已。
李山和李峰瞅见三人的态度,有些懵逼。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们俩都笑嘻嘻的凑到前边了,徐宁咋还这态度呢?
这李山比李福强大五六岁,但他闺女却和徐凤、金玉满堂同班,李峰和李福强差不多大,他孩子才会打酱油。
只因李家以前穷的揭不开锅,否则李三为啥要跟李妈借李爸的抚恤金啊?不就是想要给李山娶媳妇么,当时李福强才十五六。
至于后来李三咋给这哥俩娶的媳妇,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此刻,李山面色尴尬,抬手摆著:“二宁兄弟,咱有话好好说呗,我们寻思……”
没等他话音落下,徐宁就指著李峰肩膀背著的老撅把子。
“这是常西风的枪吧,咋搁你手呢?明儿告诉你,我仨就是要去黑瞎子沟猎狍子。头两次常家兄弟连给我使三回绊子,我猎啥他猎啥,他消息咋那么灵通呢?”
李山挥手道:“不是,他俩跟你之间的事,和我们兄弟俩不发生关系啊。再说,我是昨晚去借的撅把子,他俩不是伤了搁家养著么,留枪搁家也没用啊,我使使咋地了。”
李峰点头:“兄弟,他俩是他俩,我俩是我俩,你可不能刮拉眼珠子看人呐,我都听说你这阵子学好了,咱屯里逢人都念叨你好……”
徐宁皱眉,“我学好不学好跟你们有j毛关系,滚犊子得了。”
说罢,徐宁转身就走。
而李福强走前,指著李峰说道:“别跟著嗷,你俩要敢使坏,麻痹篮子给你俩捏出来!”
李峰拧眉不喜,嘟囔道:“你咋那j13狠呢。”
李山在旁边怼了他一下,示意他别出声。
“大哥,这人真特么牲口,咋不让人说话呢。”
眼瞅著徐宁仨人奔出去四五十米,李峰站在原地瞅著李山说道。
“诶,这小子鬼精鬼精的,我就说这么整不行,听那俩瘪犊子的嘎哈!诶,你瞅瞅现在,这特么没等张嘴呢,人直接劈头盖脸了。”
李峰无奈道:“那昨晚间我俩大舅哥找你前儿,你不挺欢实么。”
“艹,那我不寻思跟这仨人搭帮能混点肉么,咱爸搁山上背回来两头狍子,咱俩不得整头狍子,让四外圈瞅著咱家吃肉的人闭嘴啊。”
李峰摇著头:“咱爸多余整回来俩狍子,也不知道那套子是谁的,这要是被主找上门,那就完犊子了。”
李山翻著白眼,“你快拉比倒吧,你我娶媳妇靠的啥?咋来的钱不知道啊?再说那狍子肉你没吃啊,净特么说丧良心话,要不是咱爸搁山上整货回来,咱俩都特么得饿死!”
“诶呀我知道啊,我就寻思咱爸那么大岁数了,就别老整这事了呗。”
李山挠著头,缓步往前走,“我不也这么寻思的么,这才想跟他仨搭帮,寻思能学点东西,哪成想……这狗脾气玩应。”
李峰转头说:“咱俩肯定是被我俩大舅哥连累了,要不然徐二宁为啥是这态度?这碰巧的事应该是太多了,徐二宁这么鬼精一人,肯定都猜出来了。”
“恩,应该是猜出来了,那也不怕,咱就搁后边跟著呗,万一他仨打空响,咱俩补个枪就完事了。”
“那也行哈。”
……
徐宁、李福强和王虎闷头往前走,同时也在唠著‘偶遇’李家哥俩的事。
之所以是这副态度有两个原因,一是李家和常家是亲家,二是李三偷了徐宁俩狍子,这事虽说没证据,但经过几日闲言碎语徐宁就已经推断出来了。
而且这次相遇也绝非偶然,既然李峰背著常西风的枪,那必然是受到了常家兄弟的挑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