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你瞅著点狗再响枪。”
“嗯呐!”王虎也在装填弹药。
待三人闷头往前跑能有八九十米之后,徐宁就隐约瞅见有一淡红色影子,搁雪地里健步如飞朝前起纵,而后方有五条狗正在紧紧追撵,它们边跑边叫唤著。
“红皮子!”
红皮子就是狐狸、学名叫赤狐,别称还叫灵狗子、毛狗子、狐狗子。
王虎惊道:“诶我艹,咋撵著这玩应了?”
李福强转头问:“兄弟咋整?”
徐宁瞅这头狐狸年岁应该不大,它的体型比成年狐狸小两圈,体长约莫四十厘米左右,大概二三十斤的模样。
“虎子,吹哨子,喊黑狼它几个沙楞回来。”
“好嘞。”
王虎从衣领子里翻出哨子,叼在嘴里吹了两声。
那黑狼听见后一愣,速度稍微减缓,而前方那头小狐狸也噌噌两步窜到了树上,立在树杈子上回眸望著地面的五条狗。
徐宁奔到近前,嘘呵两声犬吠的狗,便扫了眼树上的小狐狸,随即让王虎将黑狼五条狗赶紧栓上。
“兄弟,这小玩应还挺招人稀罕呢。”
徐宁点点头:“它应该没成年呢。”
王虎将黑狼几个栓好牵在手中,问:“二哥,它咋这时候出来了?”
狐狸一般都是昼伏夜出,居住在其他动物废弃的洞里,比如獾子、貉子的废弃土洞里,再比如松鼠的树洞……
它属于杂食性,主要捕食小型地栖哺乳动物,也吃山果叶子等植物和腐肉。
仰头就能瞅见它腹部有白毛,腿细呈黑色,肋骨两侧毛发偏淡红,嘴尖耳大,尾巴粗大蓬松,尾尖略微灰白。
“兴许是找食吃呗,虎子,给它扔点饼子吧。”
“诶。”王虎将狗绳递给李福强,他解开布兜,从里面掏出俩苞米面饼,放在了树下。
李福强笑著说:“这一天天呐,咱好像来山里做好事的,啥事都能碰上。”
徐宁撇头说:“这还行呢,要是它太奶来找伱,你懵不懵比?”
“懵比!”李福强点点头。
王虎站在树下嘀咕两句,“我们可给你扔吃的了,别告诉你太奶嗷。”
徐宁咧著嘴挥手,“走吧。”
小狐狸站在树杈子上,歪头瞅著三人离去的背影,再瞅瞅地上扔的俩苞米面饼子,感觉有些奇怪,它瞅著三人五条狗消失之后,才敢小心谨慎的下树。
在苞米面饼子跟前闻了闻,就张开嘴叼起俩饼子,朝著山下窜去了。
徐宁三人走到一处凹地,他指著较为平坦的地形说道。
“咱搁这笼火热饭吧,赶紧整,整完咱去东头溜达一圈。”
“嗯呐。”王虎点头。
对于瞅著头小狐狸,徐宁并未放在心上,这狐狸、黄鼠狼搁老林子里有不老少,只不过白天不好遇罢了。
而且搁东北跑山打围的人,一般情况下都不打没成年的小物,像黄皮子、红皮子这类有点说法的牲口,大多数人都不愿意碰。
但也有人专门使夹子整的,黄皮子、红皮子都属于好皮子,搁这年头能卖不少钱,为了养家糊口,有时候也没办法。
而徐宁家庭条件不错,他是不想碰这类东西的,万一真有点说法,后悔都来不及。
待三人解决完晌午饭,徐宁就瞅黑狼有点孬糟了,他笑著摸了摸黑狼脑袋。
“孬糟啥呀,完蛋玩应!待会我领你去东头瞅瞅,整著大货给你喂饱饱的!”
黑狼听见这话,转头在他裤腿子上蹭了蹭。
“二哥,走不?”
“走!”
……
庆安林场,大食堂。
徐春林、王二利和徐龙刚吃完饭,正要往外头走。
便瞅见王二利的徒弟跑了过来。
“师父,大爷,场长找你们去趟办公室。”
王二利问:“啥事?”
“具体我不知道,就是听著一耳朵,说是19楞场那头出了点事。”
徐、王都是心思敏锐的人,听见这话就勾起了两人回忆,便想到了昨晚间发生的事儿。
徐龙转头去了保卫科值班,而徐春林和王二利则朝著场长办公室走。
“大哥,你说不能是那大孤猪给19楞场的工人给拱了吧?”
“备不住啊,昨晚间它往哪头跑了?”
王二利摇头:“我也没捋户(注意)啊。”
第138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盟主加更20)
场长办公室内。
有一双鬓白发戴著圆眼镜的沧桑中年,端著茶缸子来回踱步,从他稳健的步伐来看,并未慌张,更像是在思考该如何解决麻烦。
他正是庆安林场的场长郭兴民,同时也是郭红霞的堂弟、王淑娟的表舅。
郭兴民年仅四十出点头,只比徐春林小一岁,但是他的相貌却比徐春林瞅著都老。
早年间,生活的苦楚和工作的重担将他原本一米七的身高,生生压低了三厘米。
“这得咋整呢?使枪给它突突死得了……”
他刚嘀咕两句,便听到身后的房门传来动静,刚转过身便瞅见了徐春林和王二利推门走了进来。
郭兴民紧忙放下茶缸子,抬步上前笑著招呼,“大哥二哥,快坐!茶水都给你俩沏好了,尝尝。”
徐春林两人没有客气,郭兴民没当场长的时候,徐春林就和他关系不错,否则他也不能做媒将王淑娟介绍给徐龙。
两人坐下瞅了眼茶几上的茶缸,茶叶见底飘著白花,冒著热气传出茉莉花香。
“你搁哪整的茉莉茶啊?这玩应老贵了吧。”
郭兴民笑说:“这不是年后的时候局里要来个二把手么,我寻思先给预备上,万一他上任来咱林场呢,到时候啥玩应没有,咋招待啊。”
徐春林笑了笑,“要不咋说你是场长呢,这心多细啊。”
郭兴民坐在两人旁边,端起茶缸子秃噜口热茶,道:“伱要想整,能有我啥事啊?”
“快拉倒吧,可别往我脸上贴金。找我俩啥事啊?”
往常,郭兴民也找徐春林,只不过都是单独找来唠会嗑,或者有好烟酒匀一匀。
像同时将徐春林和王二利找来的时候就特别少,所以徐春林琢磨应该是有点大事,这才著急问。
“那我直说了哈?”
“说呗,都不是啥外人。”
郭兴民搓著脑门,道:“是这么回事,今个头午19楞场突然来了头大猪,将俩工人都拱倒了,幸好人没啥事。
本来我没咋将这事放在心上,但晌午吃饭前儿听人说,28楞场那头有个工人也被大猪拱了,这工人折了条胳膊,那楞场的把头居然隐瞒没上报,私自去请猎人打这头猪……”
“这28楞场和19楞场中间隔著几道梁子呢,我琢磨这头大猪应该是被猎人赶到19楞场的。
但是这猪三番两次伤人,我也不能干瞪眼瞅著啊,就寻思找你俩商量商量,看看有没有啥办法,将这猪赶走或者整死。”
徐春林和王二利闻言相互对视,两人同时端起茶缸喝了口茶,待放下茶缸子后,两人皆是不语的瞅著郭兴民。
整得郭兴民一愣,问道:“大哥二哥,你俩有难处啊?”
“难处倒是没有,我寻思你是知道我俩昨晚间给这猪来了三枪呢。”
“啥?”郭兴民一惊,问:“那你这脚脖子就是打这大猪前儿崴的?”
“诶呀,没注意搁林子里拌著东西卡的……”
随即徐春林就将昨个回家途中偶遇猪王的事说了。
郭兴民闻言后,眼睛一亮,笑说:“你俩这手把肯定够硬啊,这大猪说是有600多斤,真的假的呀?”
“恩,我么么得有600多斤,是不,二利?”
王二利点头:“估摸650左右,当时天太黑了,我跟我大哥是摸黑响了四枪。要是白天,直接就将这大孤猪壳下来了,哪还能让它跑19楞场伤人啊。”
郭兴民笑说:“是啊!那大哥二哥,你俩还想壳这头大猪不?我原本是想让保卫科提枪去给它突突死,但保卫科的人应该摸不著它影……”
徐春林紧忙摇头:“不行,我俩要去壳这大孤猪,回头我俩就得睡大街上,昨个晚间那二瘪犊子和你嫂子给我一顿损哒啊,诶……别提了。”
王二利点头:“今早我儿子跟二宁去跑山,他妈还嘱咐呢。”
“大哥,这事不能让你们白出力,场里给80块钱补助呢。那你俩不去,让二宁去呗,听我大哥这阵子没少夸二宁啊。”
徐春林听著徐宁名字就来气,摆手道:“快拉倒吧!我这一天让这瘪犊子熊完了,家里那仨娘们全护著他,给我整得都没下手机会!”
“哈哈……”
郭兴民和王二利大笑两声。
徐春林就是和他关系不错,否则这种丑事肯定不能往外说。
或许有人会问,那上辈子徐春林都瘫炕上了,郭兴民作为场长咋不给点关照呢?
咋没给呢!正因为给了点关照,才被那新上任的局里二把手捏住话柄,当时正逢林场的一把手退休,这把柄捏的太准成,直接让郭兴民在原位多干了五六年。
但郭兴民也没后悔,毕竟他和徐春林自打进林场上工就认识,在他当场长前也没少出力,这么多年的情分摆著呢。
待两人笑完,徐春林眯眼道:“场里给八十?那让二宁去一趟也行哈。”
王二利点点头:“可不行咋地。”
郭兴民笑说:“嗯呐,我也是寻思肥水不流外人田么,咱有这条件和手把,再说也没犯啥错误,都在规章制度之中啊。”
徐春林喝口茉莉花茶,“这事我替二宁答应了。”
“那行!大哥,明个你就让二宁跑一趟呗,这猪再不处理掉,工人没法安心干活啊。”
“恩,回去我就跟他唠…但有个事哈,场里给的八十,到时候你直接给我就完了,咋样?”
郭兴民笑著点头:“那肯定啊,你是他老子,不给你给谁啊?”
“哈哈,得嘞,就这么办!”
三人喝口茶水,郭兴民嘱咐道:“大哥,你可得让二宁加点小心呐。”
“恩,知道。这小子现在稳当多了,之前去望兴打著头五百斤大孤猪呢,还干过狼群壳过黑瞎子,有准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