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4张肉票,可不是一斤一张,而是只有3两一张。
这个笔就装得很圆润了,这个年代,肉票可比钱还金贵,只拿著钱在食品站是买不到肉的,这个时候的副食品供应已经开始很困难了。
一个月上中下旬共3张肉票,一张1~3两不等,而且还得按时消费。
好在高振东的肉票,和普通的不太一样,略微特殊,有效期要长一些,不是严格按照月份消费的那种。
不过想想也正常,高振东经常都不在厂里,他去的地方,也是不好意思向他收粮票肉票的。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高振东的票据供应是比正常要多那么“一点点”的,加上他自己的特殊情况,节约下来的票证远不止这个数。
不过拿出来太多可不行,过犹不及。
这四家人,都很感激高振东,这多出来的3两肉,就能让他们过一个“肥”年。
甚至和等著易中海把钱算好了再分给他们不同,四家人的代表直接就上来,把四张肉票分了。
钱可以等著,肉票要先分了,可见一斑。
几家人都对高振东诚心道谢,其他人虽然羡慕,也知道这种事情也就过年能见著,对高振东除了佩服,也没什么别的想法。
易中海也没有自己的风头被高振东压住了的想法,说得庸俗一点,院子里发生的坏事,他是有领导责任的,同样,发生的好事,他也有领导功劳。
和前两次的全院大会不同,这一次不说是皆大欢喜吧,至少也可以说是圆满成功。
除了闫埠贵有点受伤之外。
第二天,高振东赶去了运算所。
运算所礼堂,会议还没开始,一条横幅高高挂起:“祝贺第一套电子计算机汉字程序成功运行!”
高振东放眼一看,主席台上十二机部领导、厉所长、池总工都在,两名记者正在采访他们。
看见高振东过来,十二机部领导眼睛一亮,连忙招呼:“振东同志,快来快来。”
高振东走过去,十二机部领导向记者介绍道:“这就是我们的汉字程序的科研带头人,十七机部的高振东副处长。”
说高主任,高振东同志,都有点不太好直观体现,高振东的牛笔,干脆介绍是副处长。
记者对于十七机部和十二机部之间的区别还是有些了解的,对于这个十二机部的大喜事为什么是十七机部的人带头,感到非常诧异。
这种事情,就算在十二机部内部,只要不是运算所的人搞出来的,就已经是很意外了,然而这位高副处长甚至不是十二机部的人,十七机部,不是打铁的么?
甚至这位高副处长还是如此年轻,这可不是刚建国的时候,从战争中走出来的年轻领导干部比比皆是。
这个时候,已经十年了,二十出头的副处长可不多见了,哪怕是在企业里面,那个年代造就的年轻干部,要么升上去了,要么已经老上来了。
记者举起相机就要拍照,这么年轻有为,气宇轩昂的科技工作者,完成了如此重要的科研任务,这不是最好的宣传材料吗,那不得大写特写一番?
可是刚举起的相机却被十二机部领导伸手挡住了:“呵呵,振东同志不能拍,不过这个项目,名字可以写。”
这个由十二机部领导亲自做出的举动,让两位记者都惊呆了。
作为长期在宣传战线工作的同志,也出入过一些相关单位,他们太清楚这意味著什么了。
这位高副处长,除了这个成果,一定还有更多更神秘的成果,甚至到了十二机部的领导都要随时注意的程度。
至于这个项目名字可以写,实际上是因为这个东西意义重大,但是却是很不敏感的那种,也能为高振东打打掩护。
毕竟写软件这个事情已经足够让人头秃了,敌人是很难把一个写软件的领头人,同时和坦克、飞机、导弹、材料的领头人联系到一起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高振东自己都有点发愣,我说为啥每次我的成果上报纸,都看不到我的名字呢,甚至因为我,所有人的名字都看不见,原来原因在这里啊。
每次他的成果上报纸,当天的报纸都被娄晓娥很认真的收藏了起来,这也是和高振东出书之后,会签名写上序号送给娄晓娥一样,成了他们两之间的小秘密。
不过这难不倒两位记者,反正十二机部这个春节献礼,是搞成功了的。
拍不了带头人,那我拍同行者总行了吧,同行者拍不了,那我拍成果总好了吧。
随著会议的开始,十二机部领导在主席台上发言,他盛赞了汉字编辑程序的重大意义,为计算机工作者们在新年即将到来之际,不辞辛劳,努力工作,在1960年的开头,就填补了这个国内空白,达到世界领先水平,为全国人民献上了一份科技大礼。
第179章 统一的GBK(3k)
“.我们的科研带头人高振东同志,废寝忘食,不辞辛劳,在已经承担了多项重大科研任务的同时,还不忘利用工作之余的时间,带领运算所的同志,刻苦钻研,奋力拼搏,在新年之际,向全国群众,献上这份来自科研战线的新年贺礼。”
“我们在此,向以高振东同志为首的科研人员表示祝贺,并感谢他们的辛勤劳动。”
会场掌声雷动,和高振东熟悉的人,知道这是他的基本操作,可是不那么熟悉的人,却是对此暗含惊讶。
“我干这一个都干不好,他还能干一堆?”
“高主任的风格你不知道,从来都是多项工作齐头并进,还几头不耽误。”
“人家把业余时间都搭进去了,你没听见嘛。”
“英雄,英雄!”
“诶,你说对了,这人还真是英雄,战场上立功下来的。”
“真的?比不了,真比不了。”
随后,十二机部领导亲自操作键盘,打开了一个已经编辑好的文本文件。
记者把照相机和摄像机都对准了显示器,一行汉字在屏幕上滚动出来。
“祝全国人民新春快乐!”
这种面对全国人民的祝词,运算所就没有玩儿类似“hello world”那种专业花活了,很应景,很接地气的,打上了一行新春祝词。
这行新春祝词,也是汉字第一次、在大庭广众的见证之下,正式的登上信息技术的舞台。
人们欢呼雀跃,虽然运算所的人已经激动过了,可是别的人还是第一次见,而且,运算所私底下激动过,不等于在正式登上舞台之后就不能再高兴一次。
我乐意,你管我?
这行祝词用的字,是简化字。
最早的简化字概念源于于1935年,只有300多个字,然后到了建国后,1956年,正式公布了《汉字简化字方案》,有2200多个字,正式的《汉字简化字总表》分别在方案公布的八年后以及1986年颁布修订过两次。
和某些说法不一样的是,第一批简化字主要来源于古文献中使用过的汉字简化写法,500多个最常用的汉字简化字中,在建国后才出现的仅有100来个。
注明的例子,王羲之的字帖里,简化字的写法就相当多见。
因而从来就不存在什么繁复的写法才是“正体字”,无非是为了降低群众的学习成本,在已有的写法中,选择使用了一个更为简单便捷的方案而已。
不过,1977年公布的第二批简化字的确是简化过了头,因此第二批简化字除了少数文字之外,整体于1986年被废除。
高振东和运算所选用简化字方案来做第一版的字库,除了响应56年的汉字简化字方案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工作量小。
简化字在学习和推广中的好处,由此可见一斑。
好的东西,自然就会被选择和流传,例如一简字。
走火入魔了,人们也自然会用脚投票,比如二简字。
“一只忧郁乌龟”和“壹只忧郁乌龟”,想来还是愿意选前者的多。
庆功会,或者说叫献礼会结束,记者本来想采访高振东,却被叫停了,略微宣传一下事迹可以,但是深入采访,还是不被允许的。
两名记者一脸遗憾的看著高振东离开会场,一名女记者眼里,仿佛不只是对工作的遗憾。
高振东并不知道这些小插曲,他有事情和十二机部领导商量。
会场外,高振东和十二机部的领导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下一步,把繁体写法也加入到字库,并将字库和汉字编码表形成标准,流传出去。
十二机部领导有些沉吟,这东西倒是不涉及任何秘密,可是繁体有些敏感啊。
高振东却笑著说了几个字:“领导,统战嘛,不寒碜。”
高振东这只小蝴蝶这次想扇的翅膀很简单,这回,日后不会再出现GBK(简体)和BIG5(繁体)两个汉字字库的事情了,只有统一的GBK。
抢先制定标准,做好工作,再通过某些渠道流出去,好东西自然有人会用。
此语一出,十二机部领导眼睛就亮了。
软实力、影响力这种东西是潜移默化,无处不在的。
而让别人心甘情愿的用,这却是最难的,恰好,高振东的这个提议,却是比较合适的一个。
没有任何敏感的内容,没有任何宣传和说教,没有任何意识形态和阵营的冲突,它们只是安安静静的,流传数千年的,不论何时何地割舍不掉的东西:文字。
只要你用了这个东西,那潜意识中就会受到影响。
就算不用,那也没关系,正好就成了宣传中顽固不化、重造车轮的典型例子。
甚至繁体也都不敏感,毕竟这个时候,一简字方案刚颁布没几年,繁体字还是有大量的应用实例的,我们这是为了方便文化工作者、科技工作者,以及广大群众。
十二机部领导仔细想了想,哈哈一笑,拍了拍高振东的肩膀:“振东啊,不愧是扛过枪打过仗的人,脑袋里这根弦啊,就从来没有松过!好,这个提议好!实在有必要的话,内部可以只用半个库嘛,哈哈哈。”
说完,转过头就叫厉所长:“厉所长,来来来,你们又来活儿了。”
厉所长听见十二机部领导和高振东的要求,喜出望外,本来他们就有把繁体也纳入汉字字库和编码表的想法,毕竟短期内这玩意是真的到处都是,奈何这事儿不太好提出来,现在瞌睡来了枕头。
商量好这个事情,高振东转头去找了池总工,来都来了,几个事情一起办了算了。
找到池总工,他拿出Modem的电路板图递给池总工:“池总,我这里有个东西,电路板就麻烦所里替我做一下了。”
池总工知道是有新东西了,不过他没问是什么。
他心里有数,到了该他知道的时候,高振东自然会告诉他,有的事情,高振东就不一定方便告诉他了,高振东手上的敏感玩意可不少。
电路板并不复杂,面积也不太大,池总工和高振东定下了时间。
下午,高振东回到了第三轧钢厂,继续他的那些工作,操作系统这边正在写文件系统,单晶炉的控制系统也还有一些工作。
几样工作换著做,倒也不枯燥。
下午的时候,高振东电话响了,他顺手接起了电话。
电话里是十七机部郑秘书的声音:“高主任,有个情况需要麻烦你一下,有一位相关厂所的同志,想咨询你一个材料方面的问题,大约半小时后,他会打电话给伱。”
高振东应承了下来。
作为十七机部系统内虽然传播范围并不广,但圈子里却都知道他是最为顶级的材料方面的专家之一,因而高振东偶尔也会接到相关单位的咨询请求。
只是这种电话,一般都是要十七机部那边亲自先打招呼。
一来,高振东这里肯定不可能谁的问题都回答,否则那可就乱了套了,二来,不先打电话预约的话,按照这个年代的通信状况,恐怕是急切之间很难找到人。
过了半个小时,电话响了,高振东再次接起了电话。
“高主任好,刚才十七机部的同志应该已经把情况给您沟通过了吧?”
“同志,你好你好,是的是的。”对方没有自报姓名,好在这个年代,一声“同志”可以称呼一切,完全不尴尬。
也许是考虑到随时可能被拔线,电话对面的同志没有多耽搁,单刀直入的提出了问题:“是这样,高主任,我们在做试验的时候发现一个问题,我们需要16mm粗的钢缆,但是不巧没有这个规格的,所以就用了两根8mm的复合在一起代替。”
嗯?高振东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你这不纯纯的等著拉断?某奸商干的12寸的饼没有了,给两个6寸的代替的即视感。
果然,对方下一句话证实了他的猜想:“可是试验过程中,试验对象还没出问题,这根复合缆就断了,对我们的试验造成很大影响。高主任您是这方面的专家,请您给我们分析分析,这种情况的成因是什么。”
高振东忍住笑,这可不能笑出来,太不尊重同志了。
“同志,是这样,我建议你们还是用16mm钢缆,如果实在是找不到16mm钢缆的话,建议是用至少5根8mm钢缆替代。”
“啊?5根?要这么多?这个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啊。”
想了一会儿,高振东只好换了一种不是那么太刺激人的说法:“是这样的同志,本来钢缆的替代,就不是简单用总面积相等的小钢缆组合就可以替代的,至于总直径相等,就更不合适了。所以我才建议你们最好还是找16mm钢缆。”
对方听了之后,沉默了许久,爆出一句话来:“我就是个鹅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