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在1977 第498节

  何青生眉头又皱紧了几分,“要多少?”

  陈凡想了想,“大概十几个吧,不过也可以由《江南文艺》杂志社的编辑们兼职,或者说,编辑还更合适些。”

  何青生一听,眉头顿时松开,什么一批?他还以为要很多人呢,原来才十几个而已。

  别说省城的作家,单单杂志社的编辑就有这么多,小事儿!

  当即豪气顿生,“说来听听。”

  陈凡揶揄地看着他,“就选这个?”

  何青生撸起袖子,点了点他,“就选这个。”

  “好。”

  陈凡干咳一声,说道,“其实很简单,作协以前不是经常举办文学创作学习会吗,你找人把以前的一些资料翻出来,剔除一些不必要的东西,挑选出真正的干货,哦,干货就是有用的意思。

  然后改编成写作教材,做成可以函授教学的那种,课程名称就可以叫做‘文学创作函授班’。”

  “文学创作函授?”

  何青生满脸古怪地看着他,“这样就能一年赚几十万?”

  怎么没见其他哪个函授学校一年赚几十万?

  陈凡笑了笑,“具体能赚多少,要看您这边准备安排多少人来干这个活儿。如果只有几个人,肯定只能赚得少,但是应该也能有个几万块。

  要是安排的人多,十几万、几十万,绝对没问题!”

  他这个主意可不是空穴来风。

  80年代初,温州的《文学青年》杂志社,搞了一个文学函授创作中心。

  这东西如果只在本地区办,是招收不了多少人的,能凑几百个就顶天了。

  虽然当时心怀文学梦的很多,可绝大部分都是叶公好龙,或者说在当时的人看来,文学创作是一件非常神圣的事情,许多人因为自卑、或者畏惧身边人的眼光,总不敢去追梦。

  所以为了招生,当时这个函授中心就想了一个办法,在《文汇报》上面打一个招生广告。

  文汇报那可是全国发行的大报,每日发行量都有好几百万,而且受众又正好将那些文学青年囊括在内。

  结果怎么着?

  爆了!

  广告打出去,原本只计划招收2000名学员的函授中心,不到一个星期,便收到一万两千多封报名信。……信里还夹着10元的学费。

  按照当时的寄信速度,估计这些全都是包邮区的文学爱好者。

  随着时间延长,报名人数飞速涨到两万多人。

  吓得函授中心紧急开会商量对策,一边再次打广告,宣布招生名额已满,求求不要再寄报名费啦。

  另一边抓紧时间退钱,甚至将原定10元一年的学费退了一部分。

  因为人太多,账上的20多万真的吓到他们。

  就一个地级市的文学杂志,曾几何时见过这么多的钱?!

  之后这个函授学校一连办了好多届,每年固定招生1万人,直到后来,文学梦退潮,经济大潮来临,才见好就收。

  眼下虽然不是80年代初,少了恢复高考招生之后的几届大学新生,看上去似乎文学青年的数量比不得几年后。

  可现实情况恰恰相反。

  先是断了好几年的文学杂志纷纷复刊,引得渴望文学已久的知识分子争相购阅,促使销量月月走高。

  接着恢复高考,极大激发了广大青年的学习热情。

  最后一个,低到令人发指的高考录取率宛如一盆冰水,浇灭了许多人考学的激情。

  如果这时候推出一个不需要考试、只要交点报名费就能学习一整年的文学创作函授班,……猜猜有多少人会疯?!

  事实就是,几年后、温州的那个函授中心仅有一次面授班开课的时候,有一个内蒙的中学老师,不远千里去参加函授中心的面授之前,全村的老百姓都是敲锣打鼓、杀牛宰羊地为他送行。

  因为村民们认为他能到南方参加学习文学创作,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那几年前的现在又如何?!

  如今到处都缺人,同样的文职岗位,一个说自己高中毕业,另一个多拿出一本文学创作函授毕业证,谁机会更大?!

  另一个,反观江南作协、《江南文学》杂志社,一个是省级作协分会,一个是省级文学刊物,能动用的资源远远不是《文学青年》所能比拟。

  所以毫无疑问,陈凡口中的几十万,真不是瞎吹牛。

  看着皱眉思索的何青生和许启珍,陈凡身体后仰,靠在沙发背上,笑道,“呐,何叔,要是你不做这个事的话,不如给我来做,作协成立一个文学函授学校,反正我的级别也够,就让我来当这个负责人。

  然后这个函授学校的所有开支都由我来负责,亏了算我的,要是能赚钱,我也不多要,跟单位对半分,怎么样?”

  “不怎么样!”

  何青生白了他一眼,“怎么着,你还想搞承包不成,想也别想。”

  他说的可不是小刚那个村子,其实62年在山东、70年代上半期在福建部分地方,就短暂实行过这样的政策,只不过时机不对,他们都熄火了而已。

  所以承包这个词不是之后才有,而是很早之前就有了。

  顿了两秒,他仰起头笑道,“不就是个函授培训学校吗,这点责任我还担不起?行了,这个事我同意了,明天你拿个章程出来。”

  陈凡黑着脸,“我可不参加,我就是提个建议。”

  何青生沉吟两秒,“只要策划书,两条白金龙。”

  陈凡一拍大腿,“成交。”

  何青生抬起头,满脸微笑地看着他,“再加两条白金龙,顺便给我写个评奖规则?”

  陈凡伸出一个巴掌,“一起五条包干。”

  何青生:怎么还涨价了呢?

第547章 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何青生接过两份稿纸,当即埋头翻阅。

  他也没忘了兑现承诺,随手指了指墙角,“烟在那个柜子里,自己拿。”

  陈凡过去瞅了一眼,默默将角落一个矮柜里的一箱白金龙、一箱飞天茅台摞在一起,抱起来扎着脑袋就往外冲。

  何青生只感觉一道黑影冲出去,愕然抬起头,看看空荡荡的门口,不禁撇撇嘴,“这小子,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莫非还怕我反悔不成?!”

  摇头笑了笑,正准备继续看稿,又习惯性地回头看了一眼矮柜。

  柜门敞开,里面空空如也???

  下一秒,何青生回过神,蹭地一下跳起来冲到窗边,正好看见陈凡将两个箱子放进后备箱,顿时气得跳脚大骂,“臭小子你给我留下,那都是有用的,诶诶诶,你还装?你有本事抢,有本事你就别回来!”

  机关大院里,陈凡对着被惊动的众人微笑着挥挥手,一边拉门上车一边说话,“大家好啊,都在忙啊,那都忙着,回见啊。”

  话音刚落,车子便嗖地一下窜了出去,后面带起一个叫骂的声音,还有一片大笑声。

  ……

  陈凡开着车往回赶,也没在地委停留,直接开到货运码头,换上小游艇回到卢家湾。

  大队部里,他一身单衣,连外套都没穿,坐在窗边的条椅上,摆出一副死了没埋的样子,以表示这两天的奔波劳累。

  可惜没人理他。

  大家都围在办公桌边,看那个审批表呢。

  杨书记拉着张文良的手臂,满眼希冀地问道,“有了这个,就能签约赚外汇啦?”

  张文良半懂不懂,“应该是吧?”

  他左张右望,“对了,老陈呢?”

  然后就看见在条椅上装死的陈凡,当即拿起一包烟砸过去,“还不起来。”

  陈凡一把将烟抓住,抽出一根叼在嘴里,掏出打火机点燃,“干嘛?”

  从头到尾连眼睛都没睁开。

  张文良,“去找那个小本子签约啊!要不然你跑省城去拿这东西有什么用?!”

  陈凡纹丝不动,“没见我已经灯枯油尽了吗?大哥,这是跑省城啊,很累的……”

  肖烈文直接打断他的话,“累个屁,你现在本事比你几个师父还大,尤其学了老张的道功,练那玩意儿,三天三夜不睡觉也不见得有多累。不就要好处么,等着。”

  说完便大踏步走出去。

  陈凡睁开一只眼看了看,眼珠子转过来,便看见四双眼睛盯着自己,又赶紧闭上。

  可能是被人盯着不太舒服,下一秒,他终于睁开双眼,身体往上蹭了蹭坐正,干咳一声,“那什么,也没人倒杯水?”

  张文良转身在柜子上取过一个搪瓷杯,往里倒了点茶叶,又拎着热水壶倒水,脸上笑得合不拢嘴,“你且慢慢作,签合同之前,你要什么,我都伺候着,等签完合同,咱们再算总账。”

  陈凡脸色一板,很是不满,“小张同志,你这个态度就非常要不得,你现在服务的是我吗?不,你服务的是一位为国家创汇23万美元的功臣作家!你必须要摆正你的态度……”

  杨书记拉开椅子坐下,跟看西洋镜似的,咧着嘴呵呵直笑。张队长和叶副队长也没好到哪里去,都是一手烟一手茶,就差在面前摆一盘瓜子。

  张文良终究没读过多少书,在卢家湾又当了很长时间的民兵连长、治保主任,平时遇见有吵架的,他呵斥两声也就完了,哪跟人斗过嘴?

  这不,才两句就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也只能无语望屋顶,哈哈哈地笑个不停,最后丢出去一句,“我从未见过脸皮如此厚之人!”

  这时肖队长提着个枪套走了进来,“说谁脸皮厚呢?小陈啊?那没事了。”

  随即将枪套丢给陈凡,“拿着,麻利点办事。”

  陈凡一把抄在手里,麻利地揭开枪套,握住枪柄拔出手枪,眼里闪过一丝惊喜。

  嘿,竟然是二战期间生产的史密斯·韦森胜利型左轮手枪,还是比较少见的152毫米长枪管型号。

  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他便将枪收起来,连着枪套一起缠在腰上,再用衣服遮住。

  张文良眼里都漫着酸气,“这把枪我求了好久,肖师父都没给我,没想到被你捡了便宜。”

  随即心里一动,“诶诶,你现在有两把长枪,三把短枪,我那把马牌撸子是不是可以还给我?”

  陈凡毫不迟疑地说道,“行啊。”

  张文良睁大眼睛,“真的?”

  陈凡,“再比一次,赢了就给你。”

  那把枪是他跟张文良丛林比武赢来的,凭本事赢来的东西,凭什么还回去?!

  张文良黑着脸,跟着众人一起往外走,心里默默念叨,这小子不厚道。

  ……

  一行人出了大队部,有的骑车、有的骑马,……骑马的只有陈凡,因为只要坐着就好,不用动。

  骑在马上居高临下,陈凡看看左右翠绿的稻田,不觉有些心旷神怡,笑着问道,“那小本子每天都去老高家?”

  张文良踩着踏板不想说话,可是这里除了他、都是长辈,他不说谁说?

  然后就听见杨书记长叹一口气,“哎哟,这事儿不好办咯。”

  他头也不回地骑着自行车,目光注视着前方,感慨地说道,“那小本子的情况,我也听赵干部说了一些,老婆孩子都没了,家里头就他一个人,差不多算是个鳏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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