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有这么个打算,由我们来牵线搭桥,同上美厂和吉卜力工作室联合制作一部作品。”
方言眼里闪过一道精光。
“什么作品?是《漫画世界》上连载的漫画吗?”
潘耀名立马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对,宫崎骏可看不上这些。”
方言说:“还记得宝岛代表团再三请求我写一部儿童文学小说吗?”
“是这一部啊!”潘耀名立马会意,“你想把小说改编成动画电影。”
方言点了下头,说下一期《儿童世界》杂志就会开始连载《千与千寻》,在国内先引起一波关注和讨论,同时自己要去一趟吉卜力工作室,跟宫崎骏他们当面商量合作事宜。
潘耀名追问:“这么说,你还要去日本?”
方言准备等龚樰、朱菻她们从曼谷拍戏回来,再动身前往日本。
潘耀名道:“那你跟萧老请假的时候,要不要把去《人民文学》的事也跟他一并说了?”
“未免太早了些,我想等时机再成熟点,你觉得呢?”
方言抽出纸巾,擦了擦嘴。
潘耀名站起了身,摸了摸肚子,“也好,等你的任命书有眉目了以后再跟大伙说好了。”
方言买完单,并没有着急回家,而是和潘耀名结伴在霓虹闪烁的街道上走着,散步消食。
两人的话题从香江文学界、娱乐圈的趣闻,一路聊到了日本。
“你去东京的话,找谁来接应你?还是有斐阁吗?”
潘耀名停在了卖咖喱鱼蛋的小摊前。
“我会联系角川历彦。”
方言准备顺道去看看电击文库和名下开办的书店,同时处理掉在日本的几处房产。
“唉,早知道就该听从你的建议,咬咬牙在东京、京都或者大阪买一套房子。”
潘耀名幽幽地叹了口气。
“后悔了?”
方言用戏谑的口吻调侃。
“不后悔才怪。”
潘耀名脸上写满了懊悔和遗憾,任谁能想到日本的楼市和地价能涨的这么凶猛,单单银座一平方米的土地就价值70万美刀,而在东京,“东京帝国广场”这么个区区一平方英里的土地,目前的市场价格相当于42万平方公里的加利福尼亚州,整个东京的地价,更是超过美国所有国土面积的总和。
在泡沫经济中的日本,甚至狂妄到叫嚣要让东京取代纽约,成为世界金融的中心。
“你也别觉得亏,虽然在楼市没怎么赚,不过在股票、期指、炒汇没少挣吧?”
方言拿签子扎起咖喱鱼蛋,放进嘴中咀嚼。
“嘿嘿,托福托福,跟在你后头喝点汤,我就心满意足了。”
潘耀名突然压低声音道:“岩子,你觉得接下来的走势会怎么样,现在日经指数已经突破3万5千点,不少报纸都说日经指数今年有望突破高位,冲向4万点,下半年是不是趁势再多投一点?”
方言虽然不记得日经指数有没有冲破4万点,但却清晰地记得日本经济泡沫就在89年底破裂。
很少数人闻到了危机的味道,在最后一刻抽身,而更多的人则沉醉在“泡沫”的幸福中无法自拔,沉醉在平成元年“日本第一”幻想中,结果就是泡沫破裂,崩溃的崩溃,跳楼的跳楼。
梭哈是一种智慧,但可惜日本每次梭哈的结果基本上都是输得一败涂地。
于是故作深沉地思考了会儿,慢悠悠地说道:“用《红楼梦》里的一句话描绘最为贴切。”
“哪一句?”
潘耀名竖起耳朵。
“真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
方言用签子指了指灯红酒绿的繁华街市。
“你的意思是……”
潘耀名咋舌不已。
“看上去繁花似锦,实际上烈火烹油,到头还是一场空。”方言笑了笑,“要不然我怎么会只保留东京的几处房产和写字楼,其他的趁着楼市走高的行情,这些年陆陆续续地全都抛光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下半年我就开始套现,只要价位合适统统抛光。”
潘耀名一脸严肃。
“及时收手,善莫大焉。”
方言拍了下他的肩,然后和他按照刚才走过的路,折返回中央饭店边的停车位。
潘耀名开车把他送回到浅水湾,此时偌大的别墅内,只有管家吴妈,和一帮保母和菲佣。
龚樰、朱菻她们尚未回归,依旧在泰国的开曼,和王佳卫、张国榕等人拍《花样年华》。
方言洗了个澡,然后把电话拨到了林清霞家中,不出意外地她已经从好莱坞返回香江。
“嘟嘟嘟。”
电话刚一挂断,林清霞放下手中的剧本,欢欣雀跃地跑上二楼的卧室里。
快步来到衣柜间,在一堆衣服里精挑细选,换上件咖色真丝的吊带连衣裙,外搭薄薄的白衬衫,然后来到镜子前,左摆右扭,心中暗暗庆幸没有卸妆,此时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浅妆,如清秋掠影。
不一会儿,“叮咚”的门铃声传来,紧接着楼梯响起了“咚咚咚”的急促脚步声。
门刚一打开,方言立刻就被林清霞的装扮所深深吸引。
见他目光炽热,林清霞心中不由地一甜,悦为知己者容,不忘自己精心的打扮。
“别站着了,快进屋吧。”
“嗯。”
方言走过玄关,仔细打量了番,竟比自己的别墅还要冷清,空空荡荡,再无旁人。
“明天就是五一了。”
林清霞露出狡黠的笑容,“所以我就做主,提前给管家、保姆放假了,现在家里就我们两个。”
话音刚落,就飞扑向前,结结实实地来了一个拥抱,如同冬日里的一缕阳光,温暖而热烈。
彼此之间,相互依偎,话匣子一打开,就仿佛有千言万语,完全无法说尽。
方言余光一瞥,突然注意到摆在桌上的电影剧本,上面赫然写着“滚滚红尘”四个字。
“这是改编自三毛小说的剧本,而且是她第一部担任编剧的作品。”
林清霞说三毛创作剧本的时候,把自己关在四楼写了几个月才写好,写完还喊自己来看剧本,每一字每一句念给自己听,甚至演给她看,作为三毛亲如姐妹的好闺蜜,理所当然地要给三毛助阵!
“喔!”
方言一下子来了兴致。
林清霞道:“你这个大作家、大编剧,替我和三毛好好地看看,看哪里还有改进的地方。”
第743章 画上句号
《滚滚红尘》的故事原型,源自于张爱玲和胡兰成的爱情经历。
文学少女沈韶华因为恋爱自由,被专制父亲囚禁于阁楼,自杀未遂后,便整日用文字抒怀,竟将自己写成了作家,某一天汪伪政府任职的章能才慕名拜访,两人相识并相恋,然而抗战胜利后,汪伪政府倒台,章能才躲避追查,沈韶华千里寻访却发现能才已与人同居,悲痛欲绝。
其实相当于就是张爱玲的传记电影,而以张爱玲为原型的沈韶华,自然由林清霞来出演。
方言把剧本重新合上,“男主角定了吗?”
“还没有完全定下来,只是挑了人试镜。”
林清霞张了张嘴。
方言意识到她似乎难以开口,也不急着催促,耐心地等待着。
林清霞缓缓道:“是秦寒。”
方言挑了挑眉,倍感意外。
林清霞立马解释说:“是三毛选的。”
方言问道:“那你觉得呢?”
“吃醋啦?”林清霞莞尔一笑。
方言开玩笑道:“我吃的是糖醋排骨,没有排骨,也没有糖。”
“我说呢,醋味怎么这么浓,光吃醋了是吧?”
林清霞深深地凝视着他,不恼反喜。
方言张开嘴:“闻闻,酸不酸?”
林清霞笑得越发灿烂,“噗嗤,我还从来没见过你吃醋的样子。”
“醋味肯定是有的。”
方言轻轻地拍了下她的手背,自己并不担心林清霞和秦寒之间出现余情未了、旧情复燃的狗血桥段,而是两人合演的消息一旦传开,必须招惹来香江的娱记狗仔,他们最擅长的就是搬弄是非。
林清霞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跟三毛推荐阿发试试。”
方言看着她把头枕在自己的肩上,搁在茶几上的脚一晃一晃,涂抹红色指甲油的脚指在灯光上熠熠生辉,耳畔边就听她说,千万不要因为推荐秦寒而恼了三毛,其实三毛是“好心办了坏事”。
“她不知道我们俩的事,以为我还陷在过去那段感情里呢。”
林清霞一脸释怀地说,自己的银幕处女作就是跟秦寒合作的,然后两人之间的感情纠纷一直从70年代传到80年代,她想给这段没有结果、让人心累的感情画上一个句号。
方言一下子就猜透林清霞的心思:
“所以你想以不再跟秦寒合作,向外界传递这样一个讯息。”
“嗯,我已经向前走了,又何必再回头了。”
林清霞想要彻底地结束了与“二秦”纠缠十余年的情感佳话。
两人四目相对着,方言揽住林清霞的肩,接着摩挲着如凝脂的背,一路向下。
“除了周闰发以外,我倒觉得梁加辉也不错。”
“你是想帮一帮梁加辉?”
林清霞心里跟明镜似的,在多方的周旋和说和下,宝岛那边最终解除了对梁加辉的封杀令。
“这只是一个原因,最主要的是无论演技,还是形象,他都很适合章能才这个角色。”
方言晃了晃手里的剧本。
林清霞依偎在他怀里,边用指尖在胸口轻轻画圈,边发问道:
“那你觉得这剧本怎么样?”
“很‘三毛’的风格。”
方言琢磨了会儿才开口。
“那是什么风格?”
林清霞刨根问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