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也顾不得那些了。
现在的真实情况就是扩展太快,太多新人的到来,使得员工的素质参差不齐,自家的服务质量下降了。
要拉回口碑,把那些消费者培养成自家忠实的用户,不让消费者流失,那就只能这样。
免不了有占小便宜的人,但那毕竟只是少数。
熬过这一段时间,等到新员工都培训好了,再纠正过来不迟。
这边的负责人提出了自己的建议,那就是把这个额外的支出成本嫁接到员工身上,用给他们的罚款来补偿消费者。
严鑫听到那样的说法,心下叹息:“这样的模式终究还是要出现的吗?”
上辈子那些外卖平台就是这样做的,把这个成本转嫁到外卖员身上。
而上辈子的他就是那么一个苦逼的外卖员,遇到过一些拿差评来威胁他的,让他付出了很多额外的体力劳动,有时候甚至还有金钱。
因为在那些平台,投诉的压力就是他们这些外卖员来承受的。
那个时候他就在想着,如果他是外卖平台的老板,肯定不会做那种缺德的事情,让那些最底层的外卖员来承受这些东西。
而现在,他就已经是外卖平台的老板了。
做出这样的决策,确实可以降低平台的开支成本,而且还能逼着外卖员提高服务质量。
但他觉得太缺德了。
这样外卖员就容易受到一些素质不高的消费者的讹诈。
压榨别的员工,他还不会有那样的感受,可他自己上辈子就做过几年的外卖员,不知道痛骂过多少次恶劣的资本家。
现在他做了老板,他真的没有办法无视上辈子的怨愤,做自己痛恨的那种人。
对于这样的提议,他否决了:
“那些员工风里来雨里去的,都挺不容易的,可能在我们看来微不足道的一两百块钱,对他们却关系着生存问题,只要不是那种屡教不改的,态度恶劣的,就不要做实质性的处罚,以批评教育为主吧,不要罚款了。”
太宽容了不行,这个行业也会有一些恶劣的人,确实会做出一些很操蛋的事情来。
该有的处罚机制得有。
必要的时候可以罚款,也可以把人开除。
但是不能太过分了,必须要有一个足够的理由。
现在的情况是大多数的投诉都是因为新员工培训不够而出现的错误,这是平台的问题。
该平台承担的责任,就应该平台来承担,而不是转嫁到底层员工上面。
严鑫说出这样的话之后,这边的主管看了他一眼,都有一些发愣。
接下来当然是夸赞老板宅心仁厚,对手下员工多好多好。
但心里免不了嘀咕:“这样的老板,能做成事吗?”
当天晚上,肖诗语打电话给严鑫说起了这件事情。
她的想法,其实还是偏向于让那些外卖员也承担一定的责任,这样能够提高他们的服务质量。
但严鑫一想到上辈子自己送了几年外卖的事情,想到那短时间因为投诉而受的委屈,真的没有办法把那样的政策复制过来。
只能耐心的和肖诗语解释着底层打工者的不容易,说这样也不能减少太多的开支,但是会引来很大的怨气,最终只会反噬。
做生意寻求更大的利润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也不能竭泽而渔,要给那些底层的打工者也留多一条活路,对他们好一点,公司才能够更长远的发展。
把成功建立在底层人的尸骸上面,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
——这些话其实他都不是很相信,因为在他上辈子的记忆中,那些平台就一直那样做着,没有遭到反噬,而且还越做越大。
但现在他只能用这个东西来说服肖诗语。
他知道,肖诗语太需要成功了。
降低成本,提高效率,无疑能够让她更快的走向成功。
从资本的立场来讲,把鞭子抽向那些外卖员,显然是更好的选择。
他否决了一个最好的选择,当然要说服肖诗语。
肖诗语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同意了他的说法:“你说得对,我们不能做的那么过分。”
“谢谢你的理解!”严鑫认真的说道。
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要是肖诗语坚决反对,他也不知道该拿出一个什么样的理由来坚持。
他和肖诗语打这个电话的时候,冯曦就坐在他旁边听着,一句话都没有说。
等结束通话之后才问他是怎么回事。
严鑫也没有隐瞒,把这件事情原原本本的都告诉了冯曦。
包括同意把投诉压力转接到外卖员身上对公司有着什么样的好处,平台揽起责任来,又会多出多大的成本开支。
说完之后,叹息了一声,问冯曦:
“你会不会觉得我特傻?否决哪一个对公司最有利的决定,不像是一个做生意的?”
“没有啊,”冯曦拉着他的手,微笑着说道,“我觉得你这样的决定特正确!这才是一个企业家应该有的格局。”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语气特别的温柔。
看向严鑫的目光里,有着欣赏。
还有着一丝让人难以察觉到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