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万金的缺口,竟然在短短数日之内,巧取豪夺而来!
前前后后,将全城的贵族大臣们都算计得团团转!
其中,曲阳侯的强横实力当然占据了最主要的因素,但熊午良的几次战略性欺骗和有意识地误导,也充分说明了自家君侯的足(阴)智(险)多(狡)谋(诈)!
有主君若此,人臣之幸事也!
……
夜幕降临了。
全城的贵族,短短一日之间,都大出了一口血!
其中伤筋动骨者都算轻的——像是那个和商人争拍的小贵族那般,大伤元气者,也不在少数。
老贵族们重聚昭雎府,却没了早晨时的意气风发。
所有人都脸色灰暗,疲惫不堪。
不只是身体上的疲惫,还有精神上的疲惫!
经过简略的计算,熊午良一日之间,诈骗走了老贵族们数以十万金计算的财产!
尤其是昭氏,付出最为惨重!
不过……昭雎还不算最倒霉的那个。
众人将怜悯的目光,投向某个嘴唇发紫、状貌狂怒的男子——
已经入秋了,虽然还不算十分寒冷,但是一瓢凉水浇下来,也够人受的。
何况景充本来年纪也不小了。
此刻景充面色发白,鼻音很重——显然是有点儿发烧了。但他声音沙哑,狂怒地挥舞着手臂,其精神抖擞的程度,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个病人……
景充今天,倒是没有破财……却丢了大人了!
在全城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面前,被熊午良手下的兵卒,如同拎着一只小坤一般丢了出去。
还浇了凉水。
这还只是眼前的丢人而已。
景充被撵出去了,当然就没能参与后续的拍卖会,没能拍回自家的土地……
作为堂堂景氏,在偌大郢都,竟然没有立锥落脚之地!
简直是笑话!
“芈良小儿!我与你势不两立!”景充心念及此,只感觉热血一波波上涌,狂怒地呼啸着。
“我景氏有大功于楚国!芈良安敢如此辱我?”
“郢都城中宅邸,乃祖宗所传……”景充咬牙切齿:“竟被芈良小儿以金钱兜售!”
“此仇不报,我景充绝不为人!”
“此仇不报,我景充有何面目见先祖于地下?”
老景充越说越激动,原本煞白的脸上激起了病态一般的红晕,竟然猛地拔剑起身,怒吼着咆哮道——
……
第525章 不杀熊午良,我死不瞑目!
昭雎府中,各路刚刚挨了熊午良一顿狠宰的郢都贵族们齐至……在他们半是同情、半是同仇敌忾的目光注视下,今日刚刚吃了大亏的景充,悍然拔剑在手!
“不杀熊午良,我死不瞑目!”
“二三子,谁愿与我共同诛杀此国贼?”
现在的景充,已经明显上头了!
立刻有人好言相劝:“国老息怒——那拍卖会,还未完全结束,仍有半数的土地,将会在明日出售。”
“不妨明日再去,买下大片土地,仍可于郢都城中重建景氏府邸……”
景充怒气冲冲,半晌没有说话。
明天继续去买土地?
说得倒是轻松!
自己被熊午良那般公然羞辱,还有何面貌再去参加熊午良组织的拍卖会?
耻辱啊耻辱!
景充到现在也难以置信——自己堂堂三朝重臣、大楚国老、景氏一族的族长……竟然被熊午良这个该死的后辈小子,在大庭广众之下撵了出去!
而且,还公然用凉水羞辱自己!
简直难以想象!
熊午良啊熊午良,你竟然真敢与我景氏为敌!
昭雎清了清嗓子:“国老,莫急。”
“那熊午良卑劣下作,公然诈取我等的钱财,已是天怒人怨……如此行径,羞为大楚贵族也。”
“此獠,吾等早晚必杀之!”
其余众人纷纷点头,个顶个的义愤填膺。
原本,他们只想将熊午良撵回他的封地去,免得这厮及其党羽日后在郢都鼓吹变法、伤害大家的利益。
但现在嘛……
恨不能杀之而后快!
所有人都忘记了——明明是他们不怀好意挑衅在先……若不是心存歹念,之前就根本不会故意对自家的土地提出争议,今日当然也不至于被熊午良勒索了。
昭雎亲自起身,扶着景充的胳膊,情真意切:“我昭氏,始终与景氏共进退!”
“熊午良,早晚必死于我等剑下!只是……现在此獠兵雄气壮,还不是我等动手的时机……”
景充原本也只是一时冲动,现在也冷静了下来,便坐了回去。
只是胸口,还在剧烈地起伏。
显然被气得不轻。
昭雎又劝道:“老景兄阿,你我都多大的年纪了,却被熊午良那小辈轮番羞辱……相信我,你现在的感觉,我懂!”
昭雎说到这里,自己也有点儿咬牙切齿。
回想一下自己被熊午良欺负来欺负去的历史……
踏马的熊午良,你真该死啊!
昭雎深吸一口气,继续劝说:“不过……个人的脸面就算再重要,能比得上家族的脸面吗?能比得上家族的利益吗?”
“老夫劝你一句——忍辱在身,伺时而动!”
“明日,便一同再去那土地拍卖会无妨!我等都不会笑话你的——各位,是也不是?”昭雎一边亲切地鼓励着景充,一边环视四周,寻求众人的支持……
虽然表面上表现得悲怆,但是昭雎此刻的内心,是狂喜的!
熊午良啊熊午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
你今日的举动,彻底让景氏与我昭氏捆绑在了一起!
两家都是楚国的巨无霸,如今同心合力,这得是多大的势力?
熊午良,你的好日子长不了啦!
……
翌日。
景充倒是终于在众人的鼓励和赌咒发誓之下,鼓起了勇气——拖着受凉低烧的病体,准备去参加熊午良的拍卖会。
按照熊午良原本公布的拍卖计划,将所有提出争议的土地,分为两份,在两日内完成拍卖。
昨日,已经拍卖了一半的土地。
按理来说,今日应当变卖另外一半了……
但是出乎众人预料的是——今日拍卖场,竟然关门了!
“我家主君说了,要给拍卖会造势,今日暂停拍卖,三日后再营业。”守卫门口的曲阳新军百夫长如是说道。
众贵族大臣们乘兴而来,也只能面面相觑,心中七上八下地离开……
……
曲阳侯的临时行宫。
熊午良站在高处,默默注视着按时赶来的车马渐渐散去……看向身边的宋哲:“你真有把握?”
宋哲神采奕奕:“君侯,在下熟知商旅故事和他们的行事风格,定然不会出差错!”
原来,推迟拍卖,也是宋哲的主意!
作为一个资深奸商,宋哲已经从昨日的拍卖会中,清晰地发现了自己这方的绝对优势——土地,已经与贵族的脸面、先祖传下来的老底都联系在了一起,就算叫出再高的价,那些贵族也得含泪跟上。
至于掀桌子不干?咱们的曲阳新军可不是吃素的!
总而言之——他们必须得买,而且在合理区间范围内,就算价格再高,也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又不能反抗。
这叫什么?
用后世的话来说,这是纯纯的卖方市场!
而且,昨日炒出的高价,只要假以时日进行炒作和发酵,必定会吸引海量的目光……郢都地价高涨,所有商旅都会发现其中的巨大商机!
有熊午良撑腰,商旅们不害怕贵族们的施压。
延缓三日时间,任由消息传播……吸引一下外地的炒房团……相信剩下一半土地,将卖出更恐怖的高价!
……
三日之后。
灰头土脸的昭雎、景充等人,再次来到熊午良的行宫门口……迎接他们的,是巨大的‘惊喜’。
“安陆君?”景充瞪大了双眼:“你怎么在这里?”
“余崇君?”
“平陵君??”景充人傻了。
这些平日里很少见的生面孔,都是楚国远封在深山老林边境处的封君贵族……要么是王族的极偏远支系血脉,要么是寒门因功破格封爵……不管怎么说,与昭雎等人这样的千百年大贵族,都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话说回来,这些边远地区的贵族未受司马错大军的肆虐,倒还因祸得福,眼下的状况都还不错。
这种分封在偏远地区的贵族,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当然可以当土皇上,但是在郢都这样的繁华大地方,总感觉比郢都的贵族大臣们低一头。
听闻以往求都求不到的郢都土地,现在只要用金钱就可以买到……当然踊跃前来!
除了这些外地封君之外,还有不少慕名而来的豪商巨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