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到郢都去?熊午良也觉得可惜——把田地控制在自己手里,肯定有用处。郢都是昭雎的地盘,熊午良不想把齐国太子这个重宝白白便宜了昭雎。
总不能送去挖沙子吧?
只能姑且留在自己军中,派几个亲兵寸步不离,把他看得死死的。
……
熊午良看着田地,突然微微一笑:“本侯若说,能在三日之内破城……”
田地扫了一眼符离塞的城墙,下意识地摇头!
也不知这是什么材质——但看起来就极为坚固!
城墙后面,是数倍于楚军的宋军士卒。
宋王偃亲自带队,宋军肯定士气高昂。
而且宋国殷富,守城器械肯定充足……
三日破城?熊午良你在想屁吃。
在咱们齐国人身上侥幸捡了几个便宜,还真以为自己百战百胜了?
“不……不信!”田地一咬牙,如是说道。
毕竟是顶尖的贵族——虽然畏惧曲阳侯的淫威,但是睁眼说瞎话、曲意奉承的事儿,田地还真干不出来。
熊午良眯起眼来,心中飞快地盘算,然后幽幽说道:“要不要……赌一局?”
田地此时也豁出去了,嘴角一咧:“赌就赌!”
“你要赌什么?赌钱?”
熊午良微微一笑,摇头道:“赌钱太俗了……本侯从来不赌钱!”
“咱们赌个好玩儿的!”
“谁赢了谁是爹!义父局!”
田地:啥?
???
熊午良胸有成竹:“你若是输了,就拜我为义父。”
“你意下如何呀?”
田地脸色涨红,感觉受到了侮辱。
我乃齐国太子,未来齐国的王。
你让我拜你一个区区侯爵为义父?
召滑在一旁满头黑线,赶忙劝阻:“主君,切不可贸然行事。”
“万一输了……多丢人呐!”
召滑也清楚屈原暗中的谋划——在未来,他们是要推波助澜逼熊午良登上楚国王位的。
要是赌赢了还好,万一赌输了……
未来的楚王有个齐王爹?
太磕慎了!
熊午良却大手一挥,止住了召滑的劝阻:“本侯自有办法!”
召滑人都傻了。
三日破城?三日破城?
到底要用什么手段?
你要说攻破符离塞,那确实有可能——但是还给了个三日内的期限,那是纯纯扯淡啊。
召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三日破城的办法。
不过……自家主君号称赌神……应该也是胸有成竹吧?
田地面色涨红,也豁出去了,破罐子破摔道:“好!就依曲阳侯所言!”
“三日,楚军若能破城,我便拜汝为义父!”
“若楚军不能破城……本太子也不要你这么个儿子,只要求君侯把我礼送回齐国——不知曲阳侯同意否?”
熊午良微微一笑:“一言为定。”
田地挺起了胸膛:“一言为定!”
熊午良立刻唤来亲兵,嘱咐道:“传令石二——立刻赶造直径二尺的陶罐,要求造型规整。”
“数量越多越好!”
陶罐?
要陶罐做咩呀?
田地百思不得其解。
等等……投石车加陶罐……
难道面前这个熊午良真的要往城头上扔大便不成?打算恶心死宋王偃?以达到从精神层面消灭宋军的效果?
……
宋王偃登上符离塞的城墙,登高望远,豪气骤升。
城南,是密密麻麻的楚军大营。
遍插着楚国旗帜,其中一面硕大的侯旗颇为显赫,上面四个大字赫然在目——曲阳侯良。
“熊午良,你果真逃回来了。”宋王偃如是喃喃道。
曲阳侯熊午良这个名字,已然成为了当代名将的象征。
自打这位小君侯在世人面前亮相以来,数战数捷,从无败绩,战功赫赫。
而且多为以少胜多的战例。
面对这样一个对手,纵然宋王偃一向自大,此时此刻也多少有些紧张。
不过……宋王偃跺了跺脚,突然放声狂笑起来!
这符离塞,百闻不如一见——
果然是坚如磐石!固若金汤!
宋王偃心里打定了主意——就算熊午良再怎么挑衅,自己也绝不出关野战。
就是要据城而守,消磨掉楚军的锐气!
再图反攻!
宋王偃就不信——自己亲率八万大军,还能被熊午良破城而入不成?
就算熊午良有神机妙算之能,但只要他没有能通鬼神之术,那也得硬着头皮来一剑一枪地攻城吧?
“诸将且看——这山谷逶迤,唯一的道路,也被符离塞卡得严严实实——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险也!”
“符离塞,不愧是我大宋的南大门!”
众将皆鼓噪道:“大王英明!大王万岁!”
“符离塞固若金汤!”
“消灭楚军!打破熊午良不败神话!”
宋王偃闻言,嗬嗬大笑。
符离塞守将仲征拱手道:“请大王放心——楚军虽然来势汹汹,也无需大王亲自动手。”
“交由末将料理便是!”
“若楚国倾国而来,末将请为大王拒之;若楚军举数万兵而来,请为大王吞之。”
宋王偃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仲征的肩膀,声若洪钟:“好!好气魄!”
“不愧是我大宋将军!”
其余众将皆为之慨然,一时间士气高涨,求战心切。
一旁的昭鼠终于略微放下了心——
看样子,那个该死的熊午良确实难以破城……
自己安全了!
第215章 张狂的宋人
夜幕降临。
符离塞城中,灯火通明,宋军正欢饮达旦。
宋王偃一边嗬嗬笑着,一边痛饮美酒。作陪的宋军众将也醉醺醺的,一个接一个地上前为宋王祝酒敬酒。
宋王偃则来者不拒。
宴饮中,宋军众将笑着闹着,言谈间尽是对楚人的鄙夷和轻蔑,让作陪的昭鼠如坐针毡。
宋王偃虎目一扫,看见昭鼠的表情,不由得笑道:“这位楚人,何必如此紧张?”
“且放心便是——我军已经布置好了哨探,三军惕厉……就算你们楚军夜袭,也不足为虑。”
宋王偃说罢,便笑了起来。
在篡位当上宋王之前,他也是将军出身,对行军打仗当然门清。
若没有布下万全的准备,宋王偃当然不会放心地在这里饮酒作乐。
昭鼠硬着头皮笑笑,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是好。
宋王偃大手一挥:“饮酒!饮酒!”
昭鼠端起面前的酒爵,一饮而尽。
宋王偃笑道:“本王虽然不知道你的具体身份,也知道你肯定是楚国的高爵大臣。”
“如今熊午良来犯,你若有什么破敌之计,还望不吝赐教。”
“毕竟,你也不想等熊午良破城而入,发现你的行踪吧?”
昭鼠心里暗骂一句,却也无话可说。
这个貌似莽撞实则奸诈的宋王偃说得很对。
形势变幻,如今,自己也不得不当一次‘楚奸’了。
昭鼠思忖片刻,然后道:“大王,这符离塞确实固若金汤……在下苦思冥想,也没想到熊午良那厮有什么破城之计……”
宋王偃闻言,再次哈哈大笑,将面前酒爵里的酒水一饮而尽:“说说看,你与那曲阳侯芈良同为楚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们如此水火不容?”
一提到熊午良,昭鼠几乎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