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当着几号人的面倒进了她的饭盒里。
“刘主任，您……”
刘主任连连摆手，示意她快点倒完抓紧时间离开。
三个空碗，一个饭盒，两个野菜窝窝头，梁拉娣眉开眼笑的往厨房走。
这个笑容一点也不假，肯定是发自真心。
进了厨房她又扭头说了一句：“刘厂长，还有说好的过来鼓掌欢迎许主任给两个窝窝头，我一起带走了啊。”
刘厂长：……
刘主任：……
众人：……
果然不应该喊梁拉娣过来，嘴上也没有个把门的，这个人坏事有一手的。
“嘿，梁拉娣，你……”
然而梁拉娣连碗都没有刷，又拿上两个野菜窝窝头一溜烟的跑出去了。
“你们还站在这里看什么呢，抓紧时间回车间上班。”
等到欢迎的几个人拿上两个蔬菜窝窝头都离开之后，现场也就剩下七个人。
刘厂长，刘主任，许大茂，和厨房的四个职工。
南易倒是看着这一场闹剧，笑的别提多开心了。
“你们看什么呢，还不快来收拾。”
说完又小声补充了一句：“弄虚作假。”
许大茂离得远听不见。
而刘厂长和刘主任此时一脸尴尬，本来都是这么大的领导，别的不说，至少脸皮肯定是练出来了，能让他们感觉到尴尬的事情可不多。
“许主任，您看着……唉，都是我们做事不周，下次一定吸取教训，杜绝此类现象的发生。”
随即也不给许大茂说话的机会，而是接着问道：“徐主任，您觉得我们这野菜窝窝头的味道怎么样？”
具体意思是什么，许大茂心里很清楚。
“机修厂每天就吃这些？”
“说实话，我们厂的职工一年都没有见过肉了，食用油也少的可怜，也就月初和月底能吃上一顿白面馒头，像这做稀饭的白面，其实是招待供应的白面。”
怪不得刚才吃的小灶，有菜有肉有酒，就是没有白面馒头。
原来是没有白面了，白面用来打稀饭了。
这还真是精打细算。
“这些来的，每个人两个野菜窝窝头，都是机修厂家里比较困难的，也算是多照顾照顾他们，就比如那个嘴上没有把门的梁拉娣，她寡妇失业，拉扯几个孩子，天天有的吃，但天天吃不饱，厂里也只能这么照顾了。”
刘主任找补了一句。
许大茂也只是点点头，没有接话。
这事过去就算了，就不要再提了。
“之前机修厂凑合凑合还能过，虽然没有肉，但是棒子面还是能吃饱的，没有肉，份额都换成了鸡蛋，鸡蛋最起码也沾点荤菜，每个月吃上几次鸡蛋，也勉强对付，可是现在鸡蛋没了，还是以后都没有了，电焊车间还行，可是翻砂车间的工人一个个脸色蜡黄，总不能停工吧？我们也想不到什么办法啊。”
“周边十里八乡能买的我们都买了，以前还能买到点鸡鸭腊肉，现在都买光了，就只能买到野菜了，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破案了，原来野菜是从周边买的。
现在的各种单位工厂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突然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这绕了一大圈，怎么又转到鸡蛋上面来了？
好家伙，这是顺带的，还是下了一盘大棋？
这些个领导，拐弯抹角的心都脏。
第638章 主动送上门
“刘厂长啊，刘厂长，你这……”
“许主任，要不您和我去翻砂车间看看吧，我每次看到他们吃的那么差，还拼命干活，我于心不忍啊。”
刘峰厂长说着拿下了眼镜擦了擦，好像他真的流眼泪了一样。
全靠人力的翻砂车间，危险性就不用多说了。
翻砂，可以理解为模具铸造，是一种铸造工艺。
小到以前走街串巷用模具铸造铝锅，或者在粘土粘结砂上挖出扳手凹槽，倒入融化的金属液体，凝固出来之后就是扳手。
而翻砂车间里面，里面那是多大的工件都有，小到扳手，大到拖拉机的发动机腔体，这些都是需要这样铸造出来。
这个时候的拖拉机，因为是从隔壁老大哥那里学的技术，那拖拉机都是大型拖拉机，车轮的高度和一个成年人差不多，柴油发动机有多大就不用多说了。
整个车间到处都是钢水铁水，高温化钢。
又没有什么保护措施，危险性就不用多说了。
而让许大茂过去，就是为了卖惨。
南易已经收拾好了打饭窗口，拿着毛巾晃晃悠悠的也来到了旁边。
这个时候，工人一家亲。
职工也没觉得厂长有多厉害，谈话该听就听，也不避嫌。
厂长也是一样，有什么消息，有什么事情，都会询问全长职工的意见。
工厂是我家，爱护靠大家。
“刘厂长，有话您就直说吧，能办我肯定就给您办了。”
“许主任真痛快，那我就直说了，我知道您呢，是因为在职工报上看过您的消息，您在四九城的功绩有目共睹，能让轧钢厂那么大的一個厂每天都能免费吃上鸡蛋，现在您又是四九城养鸡厂总办公室，我的想法是这样的。”
“您听听合适不合时候，要是不合适咱们再商量，首先啊，我们机修厂，名义上肯定是划到四九城了，所以我们的想法就是您把多余的鸡蛋，卖给我们一部分，我们也是属于四九城，不算违反规定，您觉得合适不合适？”
合不合适就多余，计划外的物资，单位和单位之间自由交易，想卖给谁就卖给谁。
许大茂总算是明白了前因后果。
首先是每个月的定额物资里面鸡蛋没了，而且肉的份额也换成了鸡蛋，这一部分鸡蛋肯定不少。
然后刘厂长打电话去问，结果得到的结果是没有鸡蛋供应了，以后都没有了，让刘峰厂长自己想办法。
保定那边靠不住，所以只能找到了四九城。
最好的结果肯定是吃四九城的计划供应，这个只能慢慢努力，目前最紧迫的事情，就是搞定一批鸡蛋，不然没有猪肉，食用油又少，这厂里的职工是真的要顶不住了。
四九城这边还没有回复，他主动来了个电话，算是主动送上门了。
怪不得刘厂长一听‘四九城养鸡厂总办公室许大茂’那么开心。
这机修厂也确实有点苦，像刘峰厂长说的那样，确实划给了四九城，但日子真的快要过不下去了。
其实仔细想想，至少保证了棒子面够吃。
“其实目前的情况是鸡大范围的生病了，廊房那边养鸡厂因为处理不当，养殖的母鸡全都死光了，如果因为缺少产量，你们又是第一批被断供，那你们想要再次恢复供应的话，最起码要半年到一年。”
刘主任：？？？
刘峰厂长：？？？
“啊？”
“鸡大范围的生病？四九城的养鸡厂没有出问题吧？”
“我明白了，怪不得突然就断供鸡蛋了，原来是有些地方老母鸡都死光了，那剩下的肯定优先供应重要的单位，我们这种都划出去的地方，此时还不如后娘养的，第一批被断供是很正常的，换我做这个决定，我也会这么早。”
“就是怕会蔓延，要是死的太多，到时候都没有鸡蛋吃了。”
“我们周边十里八乡的鸡都被买光了，所以连鸡生病的事情都不知道，也没人和我们说。”
刘峰厂长说着说着就开始了拍大腿。
这一瞬间他全想通了，怪不得之前他怎么都想不通，原来根子在这里呢。
鸡生病≠鸡死光。
鸡死光≠鸡瘟。
这种事不透露给外人实在是太正常了。
南易是没想到能听到这样的消息，当场脱下围裙扔到了一边：“怪不得都最近都没有见过鸡了，原来养鸡厂的鸡都死光了这不是鸡瘟嘛，我要去用广播通知一下，这十里八乡的……”
刘主任一把就拉住了南易。
“南易，你去通知谁啊？咱们周围十里八乡的还有几只鸡啊。”
“那我去通知后勤，后院小菜地里面散养的还有一只鸡呢，一直没管过，要是死了抓紧时间找出来下锅。”
刘峰厂长：……
刘主任：……
不是，今天怎么这么多拆台的？刚说过机修厂一只鸡都没有了，这就又蹦出来一只散养的鸡？
“后院菜地有一只鸡？我怎么不知道有一只鸡？那不是一片小菜地，专供小灶的菜地吗？”
“不是刘主任您亲自下达的指示，说先把最后一只鸡养起来，等以后来了重要人物再拿出来吗？”
刘主任：……
今天他就多余说话。
今天机修厂的脸面都要丢尽了。
也只能找补一句：“许主任，今天下午别走了，晚上咱们喝鸡汤。”
许大茂连忙拒绝：“不了，我下午必须要回家，还有鸡生病这件事，没你们那么严重，首先影响不到散养的，也不会死，像廊房那样整个养殖厂的鸡全部死了，那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重视，或者根本就没有想办法应对去解决。”
“大部分地方，只要积极应对，就不可能出现大规模死亡。”
就像西平地区，刚开始的时候第一时间找兽医，各种办法试一试，最起码不会全军覆没。
说到底，还是人的问题。
南易听后果然停了下来。
散养的没事，那菜地里的那个绝对没事。
就是好几天没有见过了。
“四九城的养鸡厂都没事？”
“目前来说都没事，现在的情况是产量一直在减少，等恢复之后产量应该还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