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别人都出来鼓掌欢迎了，他在里面倒是一副谁都不服无所谓的样子。
这性格能混好才怪了。
刘峰亲自站在许大茂旁边开始介绍：“里面这位是我们机修厂的大厨，手艺是真的没得说。”
眼看刘峰往前走，许大茂也只好跟了过去。
窗口内是中午的午饭，黄色的窝窝头和稀饭粥。
许大茂愣是没有看到菜在哪里。
不是看不到，里面几个打饭的盆满满当当，是根本就没有菜，就算是大锅菜都没有。
说实话，这饭菜比许大茂想的差远了。
按照许大茂的理解，虽说日子艰苦了一些，但工厂单位至少大锅菜应该能保证。
毕竟工厂是属于优先供应的单位。
简单理解就是工人优先，乡下的先勒紧裤腰带苦一苦，先吃点画出来的大饼。
乡下的苦许大茂知道，不止是五鼠说的，他还亲自去过。
但这里……
这么对比一下的话，四九城比这里好多了，最起码大锅菜是少不了，轧钢厂那样的重体力单位，吃不上肉，最起码还能见点油星，这里……
难不成是因为四九城的标准待遇高？
怪不得这机修厂连地都划进了四九城，一些交接的工作问题一直没有落实，特别是计划供应这方面，这是提待遇，这么大的一個厂，计划物资总量就那么多，放在保定总厂下面，那是之前规定好的，放在四九城，待遇提不提？提的话从哪里扣出来这部分物资？
计划物资总量不变，有地方多，就有地方少，如果两个地方待遇一样的话，至少阻力没有这么大，因为总量不变。
之前许大茂还真的没了解过，原来很多事情都分地区，不同的地区根据不同的情况有不同的规定和待遇。
这个叫因人而异，因地制宜。
原来这个传统从现在就开始了。
还会一直延续下去。
比如乡下合作——，医疗，不同的地区有不同的价格。
再比如高考，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分数，不同的试卷，这个就叫因地制宜。
说起来前朝的科举也是一样，‘乡试’不同的地方也是都是各地的领导出题，也是到了‘会试’‘殿试’才会是统一试卷。
当然，更多的人是靠‘举荐’，不需要考试。
真是古老的传统。
离开四九城，这里才是常态啊。
虽然脚下的土地现在已经划到四九城所属了。
想想轧钢厂的白面馒头……
许大茂不想说话。
眼看许大茂不说话，刘厂长偷偷给南易使了一个眼色。
南易拿着勺子在饭盆上‘砰’‘砰’敲了两下，吸引外面人的注意力。
“刘厂长，刘主任，许主任，要几个棒子面野菜窝窝头？”
没有饭盒，粥是没有办法打了。
这黄色的棒子面窝窝头连二合面都不是，纯棒子面，吃着百分百剌嗓子。
里面应该包裹的是野菜。
许大茂还没吃过纯正的玉米面呢。
不过据说南易这位大厨，做的野菜窝窝头很有特色，大家都很爱吃。
“许主任，尝尝？”
“那就来两个吧。”
大家都是一家人，都是兄弟，都是工农兄弟，你能吃得，那就都能吃得。
而且许大茂也想尝尝大家都喜欢吃的棒子面野菜窝窝头有多好吃。
三个人身上明明有那么大的酒味，时间也是吃过饭的时间，许大茂是确定这是刘厂长故意搞出来的。
接过两个窝窝头，也没有客气，张嘴就咬了一大口。
和他想象之中的口感完全不一样，香味是一点都没有，在嘴里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又干又涩，里面也确实包裹的是野菜，但只有一点咸味，应该是水煮过的野菜。
一点油星都没有的水煮，就放了盐。
一口咽下去，许大茂只觉得有点噎得慌。
要是普通人，肯定只能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吃，再搭配上粥，指定是噎不住。
此时这里的人都目光都放在了许大茂的身上，这一看就是没有吃过窝窝头的吃法，大口大口的吃，真当是白面馒头了。
看到许大茂强行咽下去，不少人都为许大茂憋了一口气。
眼看许大茂强行咽下去了，心里还有点小失望。
而梁拉娣已经提前去了厨房，拿了三个搪瓷碗，放在打饭窗口上，示意南易用勺子舀粥。
两个人一番眼神相互威胁之后，南易还是妥协了，舀了三碗粥出来。
刘厂长同样是两个窝窝头，其中一个已经下肚了，平时应该是没少吃。
“刘厂长，刘主任，徐主任，来来来，别客气，先坐下，窝窝头必须要搭配上绿豆稀饭，不然吃起来没味。”
在梁拉娣的强烈招呼下，几个人也只好坐下。
在这里吃的，和招待的小灶，差距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许大茂坐下之后才吃完了一个野菜窝窝头。
棒子面的颗粒感在口腔里面爆开，磨的再碎都会有颗粒感，永远不能磨成白面的面粉状态。
说句实话，这棒子面还不如吃‘麦麸’。
‘麦麸’是小麦磨成面粉之后的副产品，不能说是杂质，因为能吃。
不过这稀饭还确实不错。
估计唯一的白面，或许因为太少了，没有选择和棒子面掺成二合面，而是用来做稀饭了。
稀饭是山河四省部分地区的特色‘粥’。
做法就是水煮粥，不止是水+大米煮成粥，也可以是水+红薯+大米+山药+老南瓜+红豆+绿豆，随便水+其中一种或者多种，也可以是单独的清水，重要的是煮开之后。
先用碗装上白面+水，搅合成粘稠状，然后倒进煮开的锅里，充分搅合之后，一碗稀饭就做好了。
也有部分地方叫‘糊涂’‘稀饭’。
上面的做法叫‘打糊涂’。
也可以清水在锅里煮开，然后把碗里搅拌均匀的面糊倒入锅里，然后打上两个鸡蛋。
这样清热去火。
不要问为什么这么做，这么吃，因为单纯的粥不挡饱，不能当饭吃啊，加入面糊，变成糊涂稀饭，能提供更多的能量。
第637章 发自真心的笑容
机修厂这粥就是‘绿豆糊涂稀饭’。
也不知道在哪搞来的绿豆，有了绿豆清香，倒是挺好喝的。
也幸好这野菜窝窝头不大，一只手能抓两三个。
不然许大茂还真不一定能吃完两个，就这已经吃撑了。
许大茂什么都没有说，两个野菜窝窝头，一碗粥吃的干干净净。
旁边的刘厂长还有刘主任这俩，剩下一碗稀饭实在是喝不下去了。
眼神已经瞟了梁拉娣几次了。
原本说好的是没有这碗稀饭，小灶里是把家底都拿出来了，忍不住多吃了几口，留了一点吃窝窝头，但是实在没有留稀饭的位置。
这个梁拉娣，不是添乱嘛。
许大茂是不发表任何意见，因为他没有办法解决这個问题。
视线在食堂转了一圈，又看到了梁拉娣脸上不屑和窃喜的表情。
梁拉娣看到许大茂看了过来，当即就把脸上的表情全部都收了起来，露出了招牌的假笑：“徐主任，要不要再来两个？”
许大茂：……
他们三个身上的酒味这么大，许大茂不信旁边这几个人闻不见，心里知道是吃过饭过来的，这都已经两个野菜窝窝头一碗稀饭下肚了，还要让他再来两个？
这简直居心不良。
这个女人，良心大大滴坏了。
许大茂立刻摆手示意不需要了：“我已经吃饱了。”
可梁拉娣说完没等许大茂回答，就跑到打饭窗口伸手强行抓了两个野菜窝窝头回来。
“许主任能这个身高，这个体格，一定要多吃点，来到了机修厂千万别客气。”
许大茂看着空碗里又多了两个窝窝头，也有了一瞬间的恍惚。
他有一种预感，就算他把这两个硬塞下去，这个坏女人还能再去拿两个过来。
这一下，许大茂是真的不想说话也要说话了：“我是真的吃不下了，这窝窝头放在我碗里就是浪费。”
刘峰厂长终于能说话了，粥他也是真的喝不下去了。
“没关系，吃不下去就不吃了……”
后半句话还没有说出来，梁拉娣就已经主动跳出来接话了：“许主任吃剩下的，我不介意，这两个吃剩的窝窝头就交给我吧。”
在场的这么多人，不少人瞬间就黑了脸。
其中就包括刘峰厂长。
果然不该找梁拉娣过来，要不是看她实在是困难……
就知道她不满足还要搞事情。
几次都没有下定决心去训斥：“行了，行了，梁拉娣，给你了，给你了，你快拿着走吧，顺便把碗刷一下。”
“好好好，谢谢厂长。”
梁拉娣顿时喜笑颜开，手里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个铝饭盒。
这饭盒比正常的饭盒还要大一圈，不知道她在哪搞成这样的。
“刘厂长，您这碗粥也喝不完了吧？我帮您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