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凑近了定睛细瞧,这一下不打紧,却见其中一个小人身上赫然刻着贾珠两个字,底下还有生辰八字的日期,再看另一个小人,则刻着贾琏的名字,而那个女人模样的小人却是凤姐儿的名字。
“这到底是什么?”探春瞪向赵姨娘喝道,“姨娘你给我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是从哪里来的这样的东西?”
“嘘——”赵姨娘将一根手指放在唇边,示意探春噤声,又紧走两步到门口往外边看了看,见并没有什么人过来,才又回来,重新把隔扇的门关好,这才压低了声音对探春道:“姑娘千万别高声,我这可都是为着你和环儿的将来啊。”
探春也不说话,只将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定定看着赵姨娘,赵姨娘被看得瑟缩了一下,才又用一种既紧张又有些得意的声音接着道:“是那日老爷歇在这里,喝多了些,说是珠大爷并不是去南边办差了,而是带着人坐船出海往西洋去了。”
“常听人说海上风浪最是吓人,一下子就能打翻一条大船,我就想着,若是他们都死在海上就好了,那样这全部的家私不就都是环儿的了,我便让你舅舅找人做了这个,日日在佛前祷告,将这船浸在水中,只愿他们都不要回来才好。”
“你放心,没有人知道,我都是把人打发出去,悄悄弄的,姑娘可千万不要说出去,等他们都死了,那个宝玉是最没用的,到时这贾家就都是咱们的了。”说着赵姨娘就仿佛已经达成所愿一样,嘿嘿笑了起来。
探春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眼前一阵阵发黑,忙咬了咬舌尖,让疼痛使自己冷静下来,却止不住的浑身颤抖,后背一阵阵的冒起凉风。
自己平日读书,知道这巫蛊之术最是为皇家和朝廷所忌,汉唐时的巫蛊之祸不知牵连了多少无辜者人头落地,没想到自己的亲娘竟弄出这样的事来。一旦被人发现,还不知要闹到何种地步,那时自己几人即便不死,也不可能再在贾家待下去了。
平日虽总是听她各种抱怨,各种忿忿不平,也只以为不过是愚妇的口舌之语,听过了便只当作耳旁风,并未放在心上,没想到自己的亲娘心肠竟如此歹毒,竟想出这样的法子来害人。
究竟珠大哥哥也没做过什么伤害他们的事情,还一直对自己关爱有加,对环儿也与对宝玉一样,从来也没有打压过环儿,这是什么仇什么怨,才能让一个人生出这样的心思,难道就为了那些黄白之物,就能让一个人变成这样吗?
虽然自己知道这些巫蛊之术并不能真的怎样,可姨娘却是真真切切相信这个的,可见其心之险恶,这样的人怎么会是自己的亲娘呢?
探春哆嗦着,半日没有说出话来,却将那小船死死抓在手里,手心被船上的尖刺扎破了,也并未觉得。
赵姨娘还犹自在那傻笑,却听探春一字一句的发狠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害人,你知不知道皇上是最痛恨这样的事情,你是想让我与环儿都跟着你陪葬吗?我这就去告诉父亲,让父亲来处置你。”
“什么?”赵姨娘大惊,指着探春怒道:“你还是不是我生的,我这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和环儿。”
“我用不着你为,环儿也用不着你为,你不读书不识字,什么都不懂,这样的事一旦被人知道了,便是连咱们整个贾家也难逃干系,到时候就等着人头落地吧。”探春亦怒道。
“你,你少唬我。”赵姨娘瞪着眼睛半信半疑道:“这与皇家有什么关系,怎么,怎么会人头落地。”
“哼!”探春冷哼一声,“不信?不信你就等着看,看父亲怎么处置你。”
赵姨娘有些怔愣,见探春转身要走,这才反应过来,忙上前一把抓住探春的衣袖道:“别去,好姑娘,你千万别去,都是我糊涂了,姑娘看在我好歹生养了你和你兄弟一场,可千万不要去告诉老爷呀。”
说着便抽出帕子来在眼角抹了两下,觑着探春的神情哀声道:“就算你不顾着我,也好歹要顾着环儿呀,我被老爷处置了,与你们又有什么好处。”
探春铁青着脸,看了赵姨娘好一会,看得赵姨娘装哭都快装不下去了,这才冷冷道:“只此一次,看在环儿的面上,我便不再追究,若是再有下次,让我发现你又生出害人之心,我便绝对不姑息,生了我又怎样,我倒但愿从没有过你这样的娘。”
最后这句话可戳了赵姨娘的肺窝子,本想立时便指着探春叫骂,奈何探春那冷冷的目光看过来,赵姨娘只觉得后脖子升起一股寒气,好像下一刻就要被探春拿去正法一样。
眼前这个女儿莫名让她有些惧怕起来,赵姨娘不由打了个寒颤,已经到了嘴边的话便又咽了进去,只讪讪的咧了咧嘴,眼神也委顿下去,不敢再看探春。
探春将那只小船收在袖中,紧紧的攥着袖口,又用另一只袖子遮挡了,深吸了口气,这才快步从赵姨娘的房中出来。
院子中已经有两个小丫头回来了,见探春一脸寒霜的出来,也不敢上前,只敢远远的福了福,算是给探春见过了礼。
探春也不理会,只管昂首从赵姨娘的院中出来,顺着甬路快步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这里两个小丫头见探春走远了,这才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轻声道:“这是又吵起来了?”
另一个看了一眼赵姨娘的房门,撇嘴笑道:“哪回不是这样,真没见过这样的母女。”
之前那个还要再说,忽听屋里传来杯盘狠狠摔在地上的声音,忙打住了话头,两人缩了缩脖子,都道:“咱们快走吧,别一会子又拿咱们撒气,没的晦气。”二人便忙忙提裙跑出了院子。
第270章 撞见
却说探春这边正脚步匆匆走着,不妨转弯处却与两个人走个迎面,却是贾环与另外一个陌生的少年。
探春这会子正处于又惊又惧又悲又怒的状态中,眼前只看见了贾环那张笑嘻嘻的脸,完全没有留意到他身旁的那个少年。
见他过来便猜到这应该是要去赵姨娘那里,那本就抓着袖口的手就抓得越发紧了。
“你这是做什么去?”探春站住脚冷冷问道。
贾环迎面也看见了探春,忙紧走了几步,笑道:“三姐姐,你怎么在这?可是从姨娘处来,姨娘现在在屋子里吧?”
“你多大了,每日不说好好用功读书,做什么总往内宅里跑?”探春冷声道,“这是有出息的男儿应该做的事情吗?
贾环被探春劈头盖脸的训斥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结结巴巴的指了指身边的少年道:“我,我不是进来玩的,是姨娘说想听听大海上船只遇难的故事,我才带他过来的,他,他是茜香国的王子……”
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探春听得船只遇难四个字更是火冒三丈,不由得杏眼圆睁,柳眉倒竖,转头狠狠瞪了阿渡一眼,又重新看向贾环喝道:“这里是内宅你不知道吗?竟然敢带着外男随便进来,还要去姨娘的院子里,是谁教你这样做的?”
“还说是什么王子不王子的,这是哪家的王子一点规矩礼数都不懂,就这么大刺刺的进来,见到人家女眷也不知道回避,他不懂,你也不懂吗?还讲什么故事,再让我知道你行事这般没有体统,看我不告诉父亲让他打你。”
贾环早被探春的满脸怒容吓住了,从小到大,三姐姐虽对他严厉,可也从未发过这样大的脾气,见探春雪白着一张脸,冷得像三九的寒冰一样,浑身的怒气升腾,好像马上要冲出来似的。
这是怎么了,一定是三姐姐又从姨娘那受了气、着了恼,自己好巧不巧正好成了三姐姐的出气筒,看自己这倒霉催的,怎么偏这会子来呀。
“三姐姐,你别生气。”贾环连忙连连作揖道,“都是我的错,我知道错了,再不敢了,我,我这就回去读书,这就回去。”说着便拉了阿渡,头也不回的跑了。
探春只觉得脚下一阵虚软,险些要站立不住,忙伸手扶住了身旁的一棵大树,闭上眼睛,略平息了一下,这才又端正好仪态,一步步回到自己的院中。
侍书与翠墨两个正在屋子里整理东西,见她们姑娘白着脸,面无表情的从外面进来,话也不说,只一下子坐在书案前发呆,便料着又是与赵姨娘发生了不愉快,当下也不敢问,侍书小心翼翼倒了杯茶放到探春手边,便与翠墨两个悄悄退下了。
两个丫头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守着,互相看了一眼,都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会子谁也不能进去打扰她们姑娘,她们姑娘又要好一阵子才能缓过来了。
探春一个人呆坐了半晌,才渐渐缓过神来,从自己进赵姨娘的院子到她出来,此间发生的种种,如走马灯一样在脑海中来回闪现。
一切仿佛是个梦魇一样,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可袖子里那个硬邦邦的小船却在无时不刻提醒着她,这一切就是真的,真的不能再真。
探春从袖中拿出那个小船,看着上面的几个小人,只觉得头痛欲裂,这个东西绝不能被旁人看到,一定要销毁了才好。
怎么办,要怎么销毁这个东西?
探春用手揉搓着额头,眼光忽然落到了书案上那块大大的砚台上面,当下有了主意,便站起身来从另外一个书柜里又找出一方略小些的砚台来,将那个小木船放到大砚台上,然后举起小砚台向着小木船狠狠砸去。
两个丫头听着里面传来哐哐的响声,倒像是在砸什么东西,不由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往姑娘着了气恼回来,可从没有这样过。
侍书大着胆子,掀了帘子进来,往里面略探了探头,弱弱的喊了声:“姑,姑娘……”
只听探春的声音冷冷传来:“不必过来,你去伙房拿个小碳炉子过来,我有用。”
诗书忙答应一声出来,叮嘱翠墨好好守着门,自己叫上两个小丫头出去了。
小木船已经被砸散开来,左一段,右一块的不成个样子,探春方放下小砚台,拿帕子将木头碎片都收捡了起来,裹成一个小包,放在两摞书中间的小空子里,这才松了口气,伸手取了茶喝了一口,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
不一时,侍书带着小丫头送了碳炉子进来,见探春端坐在书案旁,正小口吃着茶,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放在地上下去吧,跟老太太回一声,我身子有些不爽,就不过去吃饭了。”探春吩咐道。
待丫头们都出去了,探春才拿起那个小包,来到碳炉前,几块烧的半红的炭正躺在里面,热灼灼的,发出哔啵的响声。
探春将绢帕打开,将里面的东西都抖落到炭火上,很快,火舌就将这些东西卷起,青烟冒起,没有人再能知道这些究竟是什么东西,探春将手一松,那方绢帕也掉落到炭火上,随着那些一起化作了灰烬。
两行清泪从探春的脸颊滑落,这算什么,做了贼的人在销赃吗?真是肮脏得很。
再说贾环这边,拉着阿渡一路回了自己的住处,便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喊小厮去倒茶来。阿渡则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呐呐的对贾环道:“刚才那个姑娘好厉害呀!怎么会那么厉害!”
贾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那个,阿渡啊,你别生气啊,我三姐姐平日不是那个样子的,很温柔的,她是生我的气,并不是冲着你,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啊。”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厉害的大虞姑娘,真是……”阿渡眨巴着眼睛,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
“那个,好阿渡,好哥哥,你千万别跟别人说呀,那会坏了我三姐姐的名声的。”贾环以为阿渡还在生气。怎么说也是位王子嘛,被这样无端骂了一顿,能不生气吗。遂忙又哄道:“赶明儿我请你吃好吃的,还带你去街里逛去,你就别计较了啊。”
“哦,我没有生气。”阿渡抓抓头笑道,“只是觉得新奇,自打我来到这里,见过的女孩子都是害羞腼腆的,说话也慢慢的,声音也小小的,还从没见过这样像狂风暴雨一样痛快的姑娘。”
“什么狂风暴雨呀。”贾环被阿渡的形容逗乐了,“有这么说人的吗,你呀可还得好好学着,这个词儿可不是这么用的。”
“你说她是你三姐姐,是你们府里的三姑娘?她叫什么名字?”阿渡问道。
“这可不能告诉你,也不是你该打听的,之前教你的规矩都忘啦?姑娘家的名字可不是随便打听的,你可别乱问啊,这真的会影响三姐姐的名声的。”贾环忙叮嘱道,“还有啊,今儿的事儿也不能往外说,就当从没发生过,再也不许提了,知道了吗?”
“哦,我知道了。”阿渡连连点头道,“既然没事了,我就先回去了,可别忘了请我吃好吃的呀。”
“嘿嘿嘿……”贾环一阵傻笑,“放心吧,不会忘的,一定请你。”
第271章 刺中了
黛玉这些日子却有些闷闷的,二姐姐为葛家的两位老人尽孝,除了日常请安,基本上不出屋子,也不与她们说笑。三姐姐说是身子不爽利,这几日也没有往老太太这边来,自己去瞧了她一回,见她恹恹的,也不好总去打扰。
宝玉替珠大哥哥去了葛家守灵,根本不在家里,就连老太太也心情不好,总爱一个人歪着,日常只剩下她与四妹妹两个,大眼瞪小眼,无趣的很。
这日正与惜春一处下了一会儿棋,便听得外头脚步响,却是湘云的声音传了进来:“林姐姐你们在玩什么呢,也带我一个。”
话还未落,只见湘云已经带着丫头进来了,穿了一件海棠红撒花洋绉小袄,下面是白色暗花百褶长裙,系着五彩攒花长穗宫绦,笑吟吟走了进来。
黛玉与惜春忙起身相迎,拉了她坐下笑道:“你怎么过来了,正觉得无趣呢,可巧你就来了,这下可热闹了。”
湘云歪着头在屋里看了一圈,纳闷道:“怎么不见迎春姐姐和探春姐姐,宝玉还没有下学吗?”
“你呀,就知道惦记宝玉。”黛玉伸出指头点了一下湘云的额头道,“他现在可忙了,还要过些日子才能回来呢。”
“哦?宝哥哥有什么事要忙,不是又被老爷罚了吧。”湘云好奇道。
这边早有紫鹃端了茶过来,奉与湘云道:“云姑娘别急,先吃杯茶,听我们姑娘慢慢说。”
一时,几人谈谈讲讲,湘云方才了解了最近贾家的情形,不由叹道:“没想到这阵子没有过来,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爱姐姐要尽孝,恐怕一时半会也不会再与咱们玩笑了,好在等葛家出了殡,爱哥哥就能回来了,那时三姐姐也应该能大好了。”
“你怎么还是爱姐姐,爱哥哥的。”黛玉掩口笑道:“都多大了还咬舌子,什么时候才能扳过来呀。”
“偏说爱。”湘云嘟嘴道,“你不想听,我偏要说,爱、爱、爱……”
黛玉便过去扳她的脸笑道:“让我瞧瞧你的舌头,是不是比我们多了一截,不然怎么总是说不清楚呢。”
湘云忙来回闪躲着,二人笑闹了一回,湘云方又道:“珠大哥哥在南边知道了,还不知要怎么伤心呢,珠大哥哥不能回来吗?”
黛玉摇摇头叹道:“就是因为珠大哥哥回不来,才让宝玉替他去守灵的,不过心到神知,在哪里祭拜都是一样,只要大哥哥的心意到了,葛家两位老人家应该是能够感知到的,又何必一定要回来呢。”
“这倒也是。”湘云点头道,“不过,这下就只咱们三个臭皮匠了,咱们做些什么好呢?”
“先别管做什么。”黛玉笑道,“你这回与我一同睡,可要老实一些,可不能又把腿撂在我身上,或是做梦还要打人,上回被你一拳打在肩上,可是疼得很呢。”
“诶呀,这都多早晚的事儿了,你怎么还拿出来说呀。”湘云也想起了这回事,不由得不好意思的抱着黛玉的胳膊摇晃着。屋子里的人也都笑了。
却说梨香院中的老西洛这些日子,却发现自家的阿渡王子好像有些怪怪的,时常一个人想着什么发呆,然后便咧着嘴无声的傻笑。
这不,这会子,阿渡王子明明拿着一卷书坐在书案前看着,却突然就变成神游物外的样子,然后就果然又牵起了嘴角,露出一排白亮的牙齿。
老西洛皱着眉,悄悄走到阿渡的面前,隔着书案,用一只手在阿渡眼前晃了晃,阿渡这才回过神来,吃惊道:“西洛长老,你这是做什么?”
老西洛捻着胡子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阿渡,又用手背贴了贴阿渡的额头,道:“没什么呀,挺正常的,王子的身体最近没有什么不舒服吧?”
“没有啊。”阿渡有些摸不着头脑道,“西诺长老为什么这么问呢?”
老西洛又皱着眉看了看阿渡,才道:“最近王子有些不对劲儿,总是一个人发呆,还笑,笑得很傻。”
阿渡听了不由呵呵笑了起来:“原来是这个呀,我没什么的,只是这里……”说着便用一只手掌贴在了自己的心口处,点头道:“这里被一把刀刺中了,再也拔不出来了。”
老西洛听了愣了愣,又看着阿渡含笑的神情,半晌突然反应过来,指着阿渡的手惊讶道:“王子,王子这是有喜欢的姑娘了?”
阿渡点点头道:“是的,我已经十分确定,她就是我喜欢的姑娘,我要和她成亲。”
老西洛的嘴巴张得大大的,长胡子一抖一抖的,半晌才道:“王子不会是喜欢上大虞的姑娘了吧?”
说着又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在地上来回转起圈来,边转还边嘟囔道:“从咱们来到这里,也没见过几个大虞的姑娘呀,是这院子里的丫头?不,不可能,那些丫头早就在这里,也没见你有什么改变呀?”
“可这府里的小姐,咱们又没见过,唯一见过的又尊贵又美丽的女人就是怡王爷的王妃了,天哪,王子,你不会是喜欢上怡王妃了吧?”
阿渡简直都被这老头的脑回路惊呆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怡王妃?自己要是敢对怡王妃有一丁点的觊觎之心,那个怡王爷还不得挥刀把自己给砍了。
“不是,不是。”阿渡忙止住老西洛的胡思乱想,无奈道:“你都想到哪去了,我可是对怡王妃敬重的很,她就像我的姐姐一样。我喜欢的是另外的人,不过也是这贾家的人,应该是怡王妃的妹妹。”
“怡王妃的妹妹?”老西洛吃惊道,“你什么时候见过这府里的小姐,她们可都是不出来的呀。”
“那你就别管了,反正就是碰巧见到了一回,那个姑娘可真不一般,就像天上的月亮那么明亮,就像海里的珍珠那么夺目,还像红珊瑚一样耀眼,她那眼睛里能飞出刀子,一下子就刺中了我的心。”
阿渡越说越激动,拉着老西洛坐到榻上,道:“你说,我要怎样才能让她知道我的心意,我要不要半夜翻过墙去找她?或者在她的窗子下唱歌。”
“诶呀,不行不行。”老西洛连连摆手,急道:“王子千万不能那样做,这里是大虞,不是咱们茜香国,风俗习惯与咱们那里都不一样,他们这里可不兴这样的,你要那样做了,咱们就会被赶出贾府,指不定还会被赶出大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