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明显态度很是坚决,非要查办了刘观不可。
但一个处理不好,惹得老头子暴怒,那他兄弟二人可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老二,你给我透个底,这事儿有多少把握?”
“十成把握,白送你的功绩你不要,那我可就走了?”
“好,干他娘的!”
赵王爷一拍大腿,当即觉得出手。
反正他都是朝野皆知的汉王党,现在汉王监国,他岂有不支持的道理?
更何况就算事后老头子问罪起来,也有他这个监国汉王顶着,但万一真如他所说这般成了,那可就是锦衣卫的大功一件啊!
朱高燧下定了决心,也不废话,当即调动了一对缇骑,浩浩荡荡地杀去都御史府衙。
朱高煦骑着高头大马,嘴角泛起了诡异笑容。
没钱?杀个贪官助助兴!
太平门外,都察院官署。
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并称“三法司”,中央官署设置在太平门外。
朱高煦亲率锦衣卫缇骑,杀气腾腾地来到都察院官署外。
都察院的官员见了惊惧交加,根本不敢上前阻拦,只是远远在旁观望。
毕竟,这些可都是锦衣卫啊!
这群杀人不眨眼的酷吏刽子手,怎地今日突然杀来了?
而且领头那个,好像还是刚刚监国的汉王朱高煦,难不成他这监国第一天,就要大肆铲除异己了?
左都御史刘观与右都御史吴中匆匆走了出来,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汉王朱高煦如此大张旗鼓地带着锦衣卫缇骑前来,不用多想就知道他来者不善。
只是刘观与吴中自问自己也不是太子党,就算监国汉王爷想要铲除异己,那也不可能拿自己二人开刀啊!
吴中捋着胡须,诚惶诚恐地看向朱高煦,硬着头皮道:“敢问汉王殿下前来所为何事?何须如此大张旗鼓,让人看了笑话?”
朱高煦骑在马背上,扫了一眼这个老好人,也不忍出言苛责他,直接点明了来意。
“左都御史刘观,枉顾圣恩,贪赃枉法,乱政滋弊,误国殃民……”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难以置信地看着刘观。
这位左都御史大人,可是一向以清正廉洁著称啊!
贪赃枉法?
误国殃民?
这都什么跟什么?
这两个罪名一旦坐实,那他就必死无疑了。
刘观心头一跳,表面上却还带着云淡风轻的笑容。
“汉王殿下,老臣不知何时得罪了殿下,以致殿下给臣罗列了这么多莫须有的罪名?”
刘观语气很平静。
甚至都没有发怒。
他是谁?
大明左都御史,正二品的朝堂重臣,大明最顶尖大多一批官员,手里握着莫大的权力!
即便你汉王朱高煦现在奉圣命监国理政,你也终究不是大明君主,一言就可以定一位朝堂巨头的生死!
右都御史吴中面色一变,不等朱高煦开口,便怒喝道:“汉王殿下,刘大人清廉之名朝野有目共睹,你安敢如此污蔑于他?”
朱高煦神情淡然,淡淡道:“吴中,你为官虽然平庸,但胜在清廉自守,今儿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不要往里瞎凑合。”
不料这位老好人听了,更是勃然大怒,胡须都竖起来了。
“汉王!刘大人乃是国之肱骨,忠良纯臣,岂能容你肆意残害?老夫今日就算是豁出命去,也不会让你把人带走!”
“对啊,无凭无据,锦衣卫就能抓人吗?”
左佥都御史李远也在一旁叫嚣道,顿时引得群情激奋,连刑部与大理寺的官员都过来看起了热闹,纷纷出言指责汉王残害忠良,锦衣卫滥用职权。
而刘观却好整以暇地立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目光中露出了几分不屑。
“汉王殿下,老臣的确不服,何况老臣乃是正二品的朝廷重臣,即便有罪,那也需要皇上下旨定夺,即便殿下如今监国理政,只怕也无权拿我。”
“不过老夫倒是想问问汉王殿下,如此跋扈行事,殿下眼中……可还有皇上?”
听了这话,朱高煦翻身下马,走到刘观身前,细细打量了这老货一番。
此人虽年过六旬,却是精神矍铄,言谈举止不卑不亢,颇有几分雅士风范,难怪朝野上下都被他的表象欺骗,不知这家伙暗中贪污受贿。
一想到这儿,朱高煦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身文人风姿倒是不错,难怪从来无人怀疑过你刘观,今天换个人来,说不定还真让你躲了过去。”
话音一落,刘观面色再变,不复先前那从容模样。
“汉王殿下此话何意,老臣不懂。”
“不懂?进了诏狱你就懂了!”
朱高煦懒得跟他废话,当即下令道:“带走,若是反抗格杀勿论!”
不料众人听了他这话后,更是义愤填膺,右都御史吴中更是直接挡在了刘观身前。
“汉王!你如此行事,就不怕皇上降罪吗?皇上英明神武,岂容你残害忠良?”
一名接一名的官员上前,与虎视眈眈的锦衣卫对峙了起来。
赵王朱高燧见状有些惶恐,心中打起了退堂鼓。
这些大都是三法司官员,里面不少的人都是言官谏臣御史大夫。
而正是这些言官谏臣,骨头都很硬,怼天怼地怼空气,连皇帝都敢怼。
朱高燧现在不知道事情原委,本就心里没底,眼见众人群情激愤的模样,顿时就怕了。
“老二,要不就算了吧,先去鸡鸣寺求一道恩旨?”
朱高煦闻言无语地扫了他一眼,随即从怀里掏出了圣命金牌,在众人面前晃了晃。
“尔等可认识此物?”
圣命金牌,如朕亲临!
下一刻,所有人都跪倒在地,包括面色惨白的刘观。
“圣躬安。”
“朕安。”
朱高煦轻笑两声,走到刘观身前,拿着圣命金牌抽在了他脸上。
“怎么着刘大人,不是很嚣张吗?”
“你刚刚在狗叫什么?来再叫两声?”
刘观被一金牌抽翻在地,半边脸瞬间肿了起来,甚至还吐出了一口血沫。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皇上赐给他监国权柄不说,甚至连“如朕亲临”的圣命金牌都赐了下来。
如此一来,他可真就完了。
瞧见这老货面色惨白,如丧考妣的模样,朱高煦也没了兴致,挥了挥手示意锦衣卫将他带走。
“老三,你把人带回去拷问,我带一队人去抄他家。”
朝廷财政紧张,不代表国家没钱。
至于钱在何处,那就要问一问这些贪官污吏了!
待朱高煦一行人走后,众人这才起身,个个都是脸色铁青。
堂堂三法司高官,竟然在官署里被锦衣卫无凭无据地带走了,这让他们如何咽得下这口恶气?
吴中振臂喝道:“诸君,老夫准备赶去鸡鸣寺面圣,弹劾汉王恣意妄为,残害忠良!”
“还请诸位通知太子殿下与杨大人他们,务必保全刘大人的性命!”
听了这话,众人纷纷点头,随即前去通传消息。
吴中长叹了口气,动身赶往鸡鸣寺。
朝有奸佞,监国乱政,皇上啊皇上,您英明了一辈子,怎么就会犯下这等错误呢?
那汉王朱高煦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这才监国第一天就开始铲除异己啊!
此子不除,大明江山危矣!
鸡鸣寺。
朱棣正与姚广孝对弈,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在他们二人旁边,还有一位僧人,赫然正是建文帝朱允炆。
朱允炆之前同意回京,却只是愿意做僧人,而非太上皇。
所以朱棣干脆将他也扔到了鸡鸣寺,同黑衣宰相姚广孝一同,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这种尴尬局面,反倒是让姚广孝有些傻眼。
好在朱允炆当真一心参禅礼佛,时常与姚广孝坐而论道,二人关系缓和了不少。
正当此时,一宦官来报:“皇上,右都御史吴中吴大人请求面圣。”
朱棣闻言一怔,随即面色一沉,当即起身离去。
这位右都御史勤敏多计算,先后兼掌工部二十余年,是个难得的贤才干吏。
朱棣来到此外,却见这位老实人满脸怒容,一见到自己,直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皇上,汉王朱高煦借监国之权,大肆党同伐异,铲除异己,皇上难道就不管管吗?”
朱棣:“???”
啥?
党同伐异?
铲除异己?
老二又干啥了?
朱棣面色一沉,“吴爱卿有话慢慢说,究竟发生了何事?”
吴中急忙将今早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厉声控诉汉王恣意妄为,专权擅政残害忠良。
朱棣大怒,一张老脸顿时板了起来,冷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