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光如水。
陆致远振作精神,悄然走出柴房。
女孩提着袋子早在门口等候。
“他睡了,咱们快走。”
陆致远也不多话,推开院门径自出去,女孩跟在身后。
院内卧室里,满脸狰狞的堂伯透过门缝看着这一切,轻微地叹了口气。
院外,陆致远神色复杂地看着女孩,“咱们去哪?”
女孩披着面纱不见神色,摇头道:“我不知道,你想去哪?总要离雪山近点才好。”
“咱们先去高岗吧,我还要等两人。”
“那我带路,这边我熟。”
两人连夜来到高岗,寻一处宾馆住下。
第二日,陆致远叫女孩在宾馆等候,自己去高岗附近转转。
高岗位于伽色尼城郊,因为靠近雪山,游客来往甚密,所以流动人口特别多。
这里宾馆药店餐馆等一应俱全,且生意颇好。
陆致远穿街过巷来到路边的一家中医馆前,举步进去。
排队十来分钟后,他进到里间见到医生,一位鹤发童颜慈眉善目的华人老头。
“这位客官莫非来自华夏?”
陆致远摇头道:“正是华夏人,不过来自美国。老师傅贵姓,来这里多久了?”
“老夫姓孙,来这里已有二十三年。”
“没想到在阿国还能看到中医流传,老师傅实在可敬。”
“客气了,客官有什么病痛需要医治?”
“有没有那种吃了后很快浑身无力的药?”
孙医生脸色尴尬,不知如何作答。
陆致远笑笑解释道:“老师傅多虑了,我没有害人之意,只是跟朋友开个玩笑,我俩经常这样。”
“有倒是有的,就是......”
街道上突然传来争吵声,陆致远起身掀帘往外望去,只见一伙人拦住两人想要捋袖看手臂。
“不用看,定是阿库萨在找人。”
“找谁?阿库萨是谁?”
孙医生叹道:“阿库萨是最近几年伽色尼兴起的一个帮派,不知什么时候起,听说八鲁门寻得宝贝,两个帮派开始你争我夺大打出手。”
“八鲁门?”
“八鲁门时代镇守八鲁湾,人人手臂刺有’如意‘纹身,传说他们只为寻找传世珍宝而活,不知是真是假。”
“还有这样的事?”
“传说嘛,就是这样。好了,你刚才说的药有是有,不过要2000阿尼。”
“无妨,我买点回去。”
第一百四十一章局中局
下午时分,陆致远在宾馆附近寻得一处宅子住下。
宾馆人多眼杂不易防备。
院子不大胜在安静,住房有四间,跟厨房和柴房呈倒“L”分布,一棵海棠树立在院里平添不少春意。
因为是短租,所以房费颇高。
当然,这对财大气粗的陆致远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陆致远在沿街的墙上留下隐秘的记号,然后端坐树下耐心等候。
瓦丽娜在屋里歇息,未有动静。
陆致远看了看瓦丽娜的房间,眉头紧紧皱起。
傍晚时分,阿林率先赶来。
陆致远见阿林戴着墨镜一进来就东张西望,不禁问道:“没事吧?罗圈腿呢?”
“我没事,罗圈腿自己走了。”
“他真是华夏人?”
“是啊,来这旅游的。”
“你感冒了?怎么声音怪怪的?”
阿林咳嗽两声,“嗓子有些不舒服。”
陆致远定定地看着他,“那晚没人追你吧?”
“还好,我俩跑得快。”
“你坐,咱们等等阿风。”
阿林依言坐下,不再言语。
陆致远看着日已西斜阿风依旧没到,心里越来越沉。
暮霭时分,瓦丽娜从屋里走出,见有生人来到,也不招呼径去厨房。
陆致远走过去,“你歇歇,今天我来做。”
“你病着呢,没事吗?”
“没事,你去院里坐会吧。”
瓦丽娜只好依言去院里坐下,却并不理会阿林。
阿林瞥了一眼厨房,安坐不动。
陆致远隔着窗户将两人得反应看在眼里,开始忙活晚餐。
三菜一汤忙乎完毕,阿风依然没来。
陆致远把餐桌搬到树下,摆放好菜后叹道:“咱们先吃,阿风明早不来就不必再等。阿林,你去厨房把我买的酒拿来,咱俩喝一盅。”
“好嘞。”阿林跑去厨房拿酒。
“来,筷子给你。”陆致远递过筷子,瓦丽娜伸出洁白小手接过。
“晚上在家里你也蒙面?”
“真主是这样要求的。”
陆致远笑笑,见阿林提着白酒出来,笑容渐渐凝滞。
阿林揭开白酒盖子,替陆致远和自己满上一杯后看着瓦丽娜。
“阿国女人不喝酒,你别问了。”陆致远端杯,“来,咱俩干一杯。”
两人一饮而尽,陆致远问道:“阿林,张金标的老婆王丽芬曾经送你一把匕首,你拿来给我,这猪蹄太硬。”
阿林递过匕首,陆致远霎那间眼泪差点滴落。
将猪蹄切开后,三人大快朵颐。
这时,院门口有人敲门。
陆致远赶紧起身,“你们吃,我去开门。”
拉开院门,只见门口站着阿风和络腮胡。
“你们吃了吗?”陆致远拥抱阿风后喜道。
阿风摇头道:“还没,才到地高岗。”
“你的手怎么了?”陆致远指着阿风臂膀上的绷带问道。
“那晚很是凶险,后面两个家伙棘手也就罢了,前面还有埋伏,好在有伙帮派路过救下我俩。”
陆致远也不多问,拉着两人上桌喝酒。
倒满酒后,他攀着左边的络腮胡问道:“你叫什么?”
“瓦希德。”
“你的英语不错。”
“我上过学。”
“来,咱俩干一杯。”陆致远端杯跟瓦希德碰了一杯,手上一抖,半杯酒泼到瓦希德右臂上。
“哎呀不好意思,干脆你换我衣服吧。”说着陆致远就要捋起瓦希德衣袖。
瓦希德死活不干,“不用了老板,没事。”
陆致远只好作罢,继续拿酒敬他。
吃过几口,陆致远见桌上菜已不多,于是起身道:“我去烧个菜,阿风你来帮忙。”
两人进到厨房,陆致远低声问道:“周雅芝是谁?”
阿风诧异道:“老板你咋了?自家老婆都不记得了?”
陆致远苦笑道:“眼下敌我不明,我没办法确定你是阿风,”说着他拿过一个萝卜切起来。
“阿林八成死了。”陆致远难过地说道。
阿风如闻晴天霹雳,大惊下本能地就要朝后看去。
“别回头。”
阿风强自忍耐,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流淌,“那人真是冒牌的?”
陆致远边切萝卜边道:“阿林从不喝酒,你不是不知道。还有,阿林最是热心,不可能丢下罗圈腿不管。而且,那人无缘无故戴墨镜,声音也古怪。”
“仔细想想果真是。”阿风哽咽着刷洗锅子,心里已经断定阿林不可能有生还之机。
“瓦希德是主动要求跟来还是你提出的?”
“他说路熟送我,明早就回。”
陆致远低声道:“如果我所料不差,他应该是八鲁门的,也是为我要的东西而来。”
“这是真的?”
“你还记得井田佑二说半年前有个同伙死了吗?我估计就是八鲁门干的,他们世代都为寻找宝藏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