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致远想想后问道:“金太郎他们在哪?”
井田佑二眼神闪烁,“他们在……”
阿林掏出匕首,“不老实?”
井田佑二一哆嗦,“他们守在大雪山入口。”
“怎么联系?”
“我每天用那台电话汇报。”井田佑二指了指墙角桌上的那台红色电话。
“他们总在一起是吗?”陆致远皱着眉头问道。
“当然不,一旦我说有情况,真田峻或武兵卫就会过来查探。”
阿风问道:“真话?”
井田佑二点头道:“千真万确。”
“那你打电话叫他们过来一人。”阿林比划着匕首吩咐道。
“好的,你先解开绳索好不好?”
阿林手持匕首一划,井田佑二双手得脱,径去墙角拿起电话。
陆致远猛地觉得不妥,红色电话?自己住的504里好像只有蓝色电话。
他又想起孟汉堂曾经说过武社三人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话来,于是大声喊道:“别让他打电话。”
阿风立刻上前阻止,井田佑二拼死护住,被阿风揪起衣领掼倒在床上,掉下的听筒里传来几句杰本话。
阿林把电话挂断,阿风待要盘问井田佑二,陆致远急道:“咱们中计了,赶紧走,他们很快会过来。”
说完他转身走出客房,阿风踢了井田佑二一脚,紧随其后。
井田佑二哈哈大笑,被断后的阿林一挥匕首,喉管立被割断,捂着喉咙呜呜几声倒在床上。
三人快步上楼,陆致远吩咐道:“行李和衣服都别管,拿上证件和钱赶紧走。万一咱们走散,就在高岗留记号汇合。”
“电话有问题?”阿风问出心中的疑惑。
陆致远当然不能跟他说后世红色电话的用法,只好简略解释道:“那部电话只能呼入,拨通就是示警。而且那家伙说谎,金太郎他们三人从来不分开。好了,咱们赶紧收拾马上走。”
三人草草收拾好后不及关门就匆匆下楼。
来到四楼,两个衣衫褴楼被缚手足的人探出脑袋大声呼救。
阿林手持匕首想也不想冲过去,陆致远本想阻止,终究没说出口。
阿林手起刀落解开两人后不听任何解释便催促道:“快走。”
罗圈腿和络腮胡二话不问,起身跟着三人往楼下冲。
五人穿过前台,刚刚走出宾馆右转,左边有一队人追过来,二话不说举枪就打。
五人赶紧躲在墙体后还击,一时间子弹横飞枪声大作。
阿风掏出一把手枪丢给陆致远,“前面是三岔路口,老板你选条路先走。”
说完他和阿林探头出去举枪就射,对面有人倒地。
陆致远咬咬牙,持枪往右边冲去。
罗圈腿想要跟上,被阿林一把抓住,“你俩自己逃命啊,跟我们做什么?”
“那个变态佬在我们屋里打了电话,这帮人是来灭口的。”
“那你跟我,这条路你不能走。”阿林强调道。
阿风回击两枪,见那队人越来越近,于是对阿林道:“我往左边,你走中间,咱们一起跑,声势做大点。”
阿林大声道:“好。”
两人扣动扳机探头就射,等对面传来惨叫后,各带一人分开跑路。
片刻后,四人追到墙体前。
“福田三人怎样?”一人问道。
“小坂和吉田去了天国,福田身负重伤。”一人鞠躬答道。
“楼上的井田君呢?”
“割喉而死。”
“八格牙路……”那人面目狰狞咬牙切齿。
“柏原君,抓到了吗?”这时后头又跑来三人,居前者正是金太郎。
柏原恭谨答道:“禀告武藏君,他们分头跑了。”
金太郎扫视地上躺着的三人后开口问道:““怎么跑的?””
柏原比划着做了汇报,金太郎与真田峻二人对视一眼,“嗦嘎,柏原君你带人追左边,另两人追右边,我三人负责这边,大伙尽量抓活口,行动吧。”说完他径往中路追去。
柏原愣怔当场,真田峻推他一把,“主公的命令,还不执行?”
柏原轰然应诺,带着众人四下散开各自离去。
第一百四十章避往高岗
陆致远踉踉跄跄往前疾奔几分钟后,往右拐进一个巷子停下来检视自己,肩头衣服已破,一颗子弹擦着皮肉而过,所幸并无大碍。
他的嗓子里冒着青烟,最近几月来自己心灰意冷不再晨练,一直锻炼着的桩功也已经废止,虚弱不堪的身体早已经不起这般生死追逐。
这时后面隐隐有人追来,他赶紧找一僻静处躲起来。
脚步声略过巷子后朝大路追去,陆致远松了口气,站起来就要往巷子深处走。
蓦然他感觉有异回头一看,只见两人正蹑手蹑脚摸进巷子。
他想也不想抬手就是一枪,一人中弹倒地,另一人不管不顾扑将上来。
陆致远只好舍枪与那人拳脚相搏。
因为久病体衰,他不能匹敌,三两个回合后被来人一拳捣在胸口,跟着一个擒拿锁住咽喉。
陆致远脸色憋得通红,陡然催动体内真气,八极拳也随之本能使出,来人双手一松,被陆致远右肩一靠倒飞出去。
陆致远跟着腾空一肘狠狠击在胸口,那人抽搐几下便不再动弹。
“真当老子是病猫?”陆致远啐一口撑着想要爬起,顿感天旋地转,两眼一黑倒地不起。
清晨的伽色尼一片宁静,间或还有几声鸟啼,渲染着和平年代的祥和幸福。
昨晚汽车站附近的枪林弹雨早已被收拾干净,似乎从未发生过一样。
陆致远被一串怒骂声惊醒,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柴房里。
柴房甚是简陋,空气也不流通。
片刻后,一位全身上下笼罩在“波尔卡”服饰里的阿国少女捧着汤药走进来。
“你醒了?”
“你会说英语?”陆致远奇道。
“我父亲是美裔华侨,都是他教的。”女孩递过汤药嘱咐陆致远喝下。
“他人呢?”陆致远喝完后递回汤碗。
“早死了。”
“骂你的是谁?”陆致远疑惑不已。
“我堂伯。”
“他经常骂你?”
女孩低头不语。
陆致远靠下来叹道:“你昨晚救了我?”
“对啊,昨晚我回来看到巷子里躺着三人,只有你还活着,就带了回来。你感觉怎样?好点了吗?”
“谢谢,我好多了,将养两日就好。”说完他剧烈咳嗽,用手捂住后摊开,手心几块血渍触目惊心。
女孩惊道:“你怎么了?这么多血?”
陆致远颓然道:“将死之人,你救与不救都一样。”
“那不一定,高岗后面的大雪山有上等雪莲,只要是病,它都能治好,改天我去采回来。”
陆致远一怔后笑道:“你叫什么?去过大雪山?”
“我叫瓦丽娜,大雪山我去过几次。”
“只有一条路是吗?”
女孩看了看他,“你说大雪山?我知道一条不为人知的路。”
“真的?可以避开高岗大路?”
“当然,你要跟我同去?”
陆致远爽朗笑道:“当然,我跟你同去,彼此还能照应。”
女孩起身道:“那你先歇息,咱们过几日出发。”
陆致远看着女孩婷婷袅袅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一日余下时分,陆致远吃住都在柴房,女孩送饭。
女孩很懂华人胃口,做的吃食都是陆致远喜爱的家常菜蔬。
她的堂伯依旧对她动辄喝骂,陆致远虽然不懂,却也知道绝非好话,于是强撑着爬起来,推门出去怒喝道:“你这厮忒可恶,都是一家亲戚,怎的骂个不休?”
她堂伯身材魁梧,脸上有道新疤,看上去很是吓人。
见陆致远怒目扬眉,她堂伯一愣,看了看后居然并不还口,而且过后再没骂过女孩。
“你别再为我说话,他会杀了我的。”两人独处时,女孩低声道。
“不会,你没看他老实很多了么?”
“他很凶,有一帮兄弟,我怕他去找人对付你和我。”
“不会吧,你们是亲戚啊,他这么绝情?”
“我只有八岁时,父亲就病死了,我一直怀疑是他下的毒,因为我父亲死后,所有财产都被他拿走了。”
“你没报警?”
女孩摇头道:“报警没用,”顿了顿,“要不你带我走吧,不然他真会杀了我的。”
陆致远见女孩全身罩在衣服里,脸上蒙着纱巾,不见任何神色。
“好吧,咱们今晚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