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分钟后，顾骜拿着支票，到了基辛格的府邸。
约定的时间还稍微早了5分钟。
美国政商高层的邀约，如果邀约者社会地位你高的话，你提早15分钟到是显得最有礼貌的。再早会让主人不自在，反而是一种失礼。
不过，如果是早餐会这种特殊情况，早到5分钟行了。因为早的时间很宝贵，你提前15分钟，可能主人还没洗漱收拾完、衣冠不正，反而失礼。
顾骜一见面，先跟教授和南希夫人问了好，又目送小基辛格去班，然后说了些好消息垫场面：
“教授，您次交代我的事情，我非常努力的跟进了，目前国内方面已经回复，允许我全程协助您的专著《论国》。
但愿我们一起努力，为更好地消弭美国政界对‘*****’这种葩思想努力，更好促进两国合作。未来一年多，我会全力为您的课题努力的。”
这些场面话一说，基辛格果然觉得挺有面子，也不忍深责他了。
两人宾主尽欢地谈笑风生了两三分钟，基辛格的儿媳妇刚摆早餐，亚历山大.黑格来了。
顾骜连忙站起来，微微鞠躬：“国务卿阁下，很高兴又见面了.我为五天前在n节目的某些披露道歉，但愿没有侵犯您的隐私。我可以保证我说话之前都是思考过的，绝对没有侵犯美国的国家机密，实在是为了商誉和防止观众被误导。”
顾骜原先也见过黑格两面，都是跟着导师基辛格一起出席各种会晤活动的时候。不过并没有这种三个人坐下来私聊的经历。
黑格之所以搭理他，也都是看在“师兄兼领路人”基辛格的面子。
“我理解，后来司徒皮特抽时间给我打过电话了。只是讨论问题，没什么大不了的。”黑格当着基辛格的面，当然是表示这事儿算翻篇了。
不过顾骜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趁着黑格用早餐前洗手的机会，暗示了一下好处。
当然，不可能跟对付基辛格那样，直接支票。
基辛格如今是教授，给支票是合法的，是“咨询费”。黑格怎么说也是正在当国务卿呢，不能乱来的。
这是真的，不是虚伪。
在华生顿，高官在职的时候，都是真的那么清廉的。
但是，华生顿也有一百多年的“旋转门”传统，这点不必讳言。
也是当几年官后，再从几年商。
政、学、商三界轮流转换角色，等他们将来当了学者和商人之后，能堂而皇之收咨询费了。
（大约从南北战争结束后的格兰特总统开始，华生顿糜烂了。美国建国最初的70年，政界还是较有操守的。主要是格兰特这人本来是个畜生，什么没下限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因为内战里只有这样的渣滓才能赢，有点道德操守的人在总体战模式下、肯定干不过不择手段的禽兽。）
三方在愉快的氛围用了早餐，黑格还跟基辛格聊了一下他未来的打算。
“我打算辞职了，也许年底，也许明年。国务卿不适合我。”黑格说这话的时候，竟然也不避着顾骜。
顾骜微微警醒：难道，他这是暗示，该给他的赔礼好处，很快能收了？
历史，李根当总统的任期内，外事官员确实经常换，国务卿也有好几个，黑格也确实没当到头。但顾骜前世对美国历史细节不太了解，所以不知道黑格这种相对次要角色的结局。
事实，在另一个时空，黑格此刻应该是刚刚卸任，而卸任的理由，也是因为在那段历史，李根处理伊朗问题后，依然有点把柄在伊朗人手。黑格不想将来定时炸弹爆发后留下污点——他毕竟是从军方的将变成国务卿的，要是留下“默许总统给邪恶国家赛好处”的污点，他一生的军人名节怎么办？
所以，历史他在82年6月底辞职了，只当了18个月国务卿。
如今，还是顾骜跟基辛格料理伊朗危机的手段有所变化，所以伊朗人没抓住后续把柄、灭口补刀得很干净，黑格才能坦然多做一阵子。
但是，他的外交观点，依然与李根的“希望两伊双输”架构有矛盾。作为一个退役的将转行搞外交，他很逆反这种“明明任何一方都不是我们的盟友，我们却还要花精力安排他们的互掐”的做派。
在黑格看来，既然交战双方都是邪恶国家，让他们自己狗咬狗好了嘛。
第310章 做人要看长远
黑格在对东问题外交立场这一问题，与李根的思路不能同步，他的国务卿终究是做不长的。
他只能扮演“李根刚台时需要的第一任鹰派国务卿”形象，等“星球大战”计划一公布、吓唬忽悠完苏联人之后，李根终究是需要一个非将军背景的职国务卿的。
而历史李根的“星球大战计划”，是83年3月公布的，也是期选举结束后，李根为了强调国际形势紧张、为连任选情造势的一步棋。
综合算来，黑格或许会历史多当九个月国务卿，然后依然辞职，进入商界。
顾骜心里对这一点稍微有点数之后，决定关心一下对方的具体规划，以便设计到时候如何把欠的人情利益输送回去：
“不知阁下对于进入商界有什么具体安排？您放心，我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可以更好地报答。”
既然没有外人，黑格也直说了：“我也考虑过开一家自己的咨询公司，不过首先，我已经有两个商界的密友，想请我去当董事了。一个是‘美国在线’，一个是utc。他们都需要同时干过军方和外交高层的董事。”
黑格说的，与历史完全相符。
另一个时空，他一从国务卿位置退下来，立刻被这两家公司请去当董事了。后来十几年里，他身的董事头衔会挂得越来越多，但那都是后话了。
“美国在线”如今还是一家局域公司，今年刚刚被黑格国务卿的好哥们儿史蒂夫.凯斯投资改组，也是美国最早的局域公司。（注意是“局域”而非“互联”，因为还没有广域，正式的互联还要再过11年才出现。但局域联技术已经有了）
这家“美国在线”目前的主要营利性业务只有一项：用电话线为客户在电脑提供游戏软件拷贝的点对点传输，并且收费。
有点儿像后世在卖游戏和**资源盈利的那种模式，只不过人家是正版合法的，还问游戏生产厂商花钱买的授权。
很难想象，如今连“帮别人传件、并且装好游戏软件”这样的活儿，都能拿来赚钱，并且成为局域技术盈利的第一种商业模式。但是，82年的技术是这么落后，懂得操作电脑件系统的人，都算是“高科技人才”了。（因为除了苹果电脑之外，很多老式机器没有图形界面，也没有鼠标，要靠输入命令行使用。dos还复杂很多，非专业人士根本不会用电脑。）
至于黑格提到的utc，也是“联合技术”公司了，这家公司在国知名度不高，但其实挺牛逼的。因为utc的前身老utc是在1934年，因为美国的《反垄断法》被强制拆分的，拆成了utc、波音和美联航。
（同时代被拆分的还有洛克菲勒，拆成了后来的美孚石油、新泽西石油等几十家石油巨头，1930年代是美国人反垄断拆分的GC，主要是29~33的大萧条后，美国人的反思思潮普遍认为是垄断导致了财富过度集、贫富差距悬殊和贫民购买力崩溃）
拆分之前的utc，可是在航空、飞机制造和飞机核心技术部件方面都很牛逼的，后来航空业的部分成了美联航、整机制造的成了波音、引擎和航电系统等研发公司成了新utc。
如今给波音提供引擎的普惠公司，是utc的子公司。
换言之，波音其实只是个“整机组装商”，而utc是提供引擎和航电的核心技术掌控商。这样一家公司，这两年正想绕开美国的核心技术管制、直接出口发动机和航电赚大钱，不想把大部分利润被老兄弟波音赚走。因此才急需一个当过将和国务卿的要人要当董事，专门负责对输出禁令的公关。
顾骜大致了解了黑格的去路之后，连忙表示：“您是我‘师叔’，我于情于理能为您效劳的一定为您效劳。无论是您在‘美国在线’还是utc，只要您有什么需要配合的，尽管说！”
三人又愉快地聊了一会儿，很快8点多了，黑格起身告辞，去国wu院班。
基辛格也擦了擦嘴，然后跟顾骜去乔治敦大学。
顾骜暗暗在自己心的小本本记下了待办事项：83年4月，还有9个月，到时候，无论是“美国在线”需要拉投资还是找资源；或者普惠公司需要卖战斗机引擎、航电，咱都得帮忙还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