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三公九卿,但凡有点能耐的,谁不是拿着于己衍当出气筒?
要不是于己衍是太子的人,他早就坐不稳京兆尹的位置了。
……………………
京兆尹于己衍,最近的日子不是太好过。
因为太子系,几乎全面崩溃,连带头大哥太子太傅石德,也被天子严厉训斥,据说还打了三十鞭子,革掉了太子太傅之职。
大哥都这么惨了,小弟们更是凄惨无比。
无数同僚,转眼之间,就被太常和执金吾带走了。
听说还有人连小勾勾都没保住。
这让他这个京兆尹,真是一日三惊。
他本来就胆子小,现在更是彻底变成了惊弓之鸟。
对长安城的贵族们的要求,他现在已经不敢拒绝了。
生怕惹恼了谁,惹来大祸。
可即使如此,还是祸从天降!
此刻,他看着自己眼前的这封公文,和那位气势汹汹的侍御史,有些不是很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对方却压根不管不顾,恶狠狠的道:“暴中丞震怒非常,誓言必将追查到底!京兆伊好自为之吧!”
丢下这句狠话,那位侍御史就扬长而去,留下一脸懵逼的于己衍。
他低头看着眼前的公文,然后看向左右,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京兆伊怎么就得罪了新丰?”
左右都是面面相觑,吞吞吐吐。
于己衍见了,终于忍不住一拍案几,道:“都给吾说清楚了!不然,本官就去向陛下请辞,尔等自己去承受张侍中的怒火吧!”
被他这么一吓,其他官吏,才终于将事情说了出来。
于己衍听完,好险没被吓死。
连手都发抖了!
好嘛,长安公卿权贵们,想要发财,所以就指使下面几个县,打起‘学习新丰’的旗号,打算玩公田抵押。
好趁机发财,顺便将国家的公田,变成自己的。
这事情,却被那位张蚩尤知道。
于是……
自己莫名其妙,又成了夹心饼干!
“尔等真是好胆!”于己衍提起绶带,怒道:“这是自取灭亡啊!”
对下面的人的心思,于己衍也明白。
他们对新丰早就不满了。
主要是,新丰的事情,他们怎么都插不上手,整个京兆尹上上下下,都没有从新丰获得半点好处,相反,还要受到来自新丰方面的强大压力。
各县百姓和豪强贵族们,私底下都在议论说:“京兆伊全是酒囊饭袋,看看人家新丰巴拉巴拉……”
就连配给制,别人也要拿新丰来对比,总之,在舆论口中,京兆伊不是废物就是混蛋。
新丰周围的蓝田、渭南、万年、临潼各县,情况更加激烈。
不止百姓腹诽,连地方上的官吏,也都是满嘴怨言。
京兆伊有司每次下去,都会被人当面质问甚至非议。
所以呢,京兆伊有怨气,而且是很大的怨气。
这些渣渣,恐怕未尝没有想要趁机给新丰一点点见面礼或者下马威的念头。
但……
于己衍扫射着他的属官们,他知道,现在骂是没用的。
得赶紧做出决断。
他必须选择,自己跟谁站队。
选那一边当大哥。
只思考了大约零点零一秒,他就做出了选择——当然是张蚩尤!
除了这位张蚩尤,他还能选别人吗?
天子、太子、长孙会准他去选别人吗?
所以,于己衍立刻就道:“还不快给本官备车,本官要去张府负荆请罪!”
“明府!”左右官员立刻激动起来:“不至于斯吧!”
有人道:“明府何必如此慌张,如今贵戚与那张子重,胜负未知,我京兆伊坐壁上观即可!”
“蠢货!”于己衍骂道:“尔等是天子之臣,还是贵戚之臣?”
在他眼里,这些渣渣,简直蠢出了境界了。
贵戚们想要浑水摸鱼,他们就开方便之门?
傻啊!
没看到当今天子,磨刀霍霍,早就想杀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