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修仙者。
却是古往今来头一份。
真要说长路漫漫,他才是体会最深的那个。
无人论道,无书可参。
全靠自己慢慢摸索。
听到他这句话,鹧鸪哨明显怔了下。
“这……陈兄刚不还说要随心所欲?”
“随心,并非肆意妄为,所欲,也不是被欲念主宰。”
陈玉楼摇摇头。
得见不平事,拔剑斩人头。
但却不是仗势欺人。
鹧鸪哨心中惊奇之色越发浓郁。
但默默咀嚼了下,又觉得简单几個字道尽了修行真谛。
降服心猿意马,方能在起心动念中随意自如。
“原来如此。”
“多谢陈兄指点。”
沉思了好一会。
鹧鸪哨这才渐渐回过神来。
长长吐了口浊气。
一双眼神重新变得通透沉静,只觉得迷茫以及疑惑一下尽数散去。
忍不住抱了抱拳,冲着陈玉楼谢道。
“哪有,陈某也在争渡。”
“能不能踏出那一步……”
陈玉楼摇摇头。
言语中透着几分无奈。
说话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忽然转身望向身后一处。
“躲那么远做什么。”
“想听就过来。”
鹧鸪哨还在沉思,听到这话,下意识顺着他所看的方向望去。
不多时。
一道身穿长衫的身影,从高墙上一坠落下。
低垂着脑袋。
一脸的小心翼翼。
不是袁洪又是谁?
庄子里一下走了大半,显得空落落的,它也有些坐不住了。
怒晴鸡天生凤种。
生生相克。
即便过了这么久,它也不怎么敢靠近。
只能独自一人在庄子里胡乱晃荡。
虽说庄子里人对它早已经见怪不怪,但大家伙各司其职,整天忙碌,彼此间也没多少话可说。
至于那位看似最为闲散的鱼叔。
袁洪对他心里总有几分发憷。
每次见到,除非是实在避不开,才会硬着头皮上前打个招呼,否则都是能躲就躲。
本来它是打算去湖上转转。
没想到走了一半,忽然见到主人和鹧鸪哨在湖边闲聊。
它也无处可去。
干脆留下旁听了片刻。
但越听它就越是入迷,尤其是降服心猿、拴住意马八个字,在袁洪看来,就像是主人在说给自己听一样。
它本就是山中一野猿。
虽然天生通灵,但几十年时间一直活得浑浑噩噩。
空有一颗求长生的心。
却了无方向。
甚至误入险境,偷食尸气,差点沦为一具行尸走肉。
蒙主人搭救,赐修行法,以及山魈遗骨后。
修行境界看似一日千里。
但心思却是愈发浮躁。
也难以静心沉气了。
回庄子这几天,每天就想着往山里跑。
而今听到主人一番话,它才猛然明白过来,这不就是不能降服心猿。
“见过主人。”
“见过杨魁首。”
等到走近,袁洪才一脸忐忑的抱拳躬身道。
“都听见了?”
陈玉楼摆摆手,只是淡淡一笑。
他如今境界,神识能够轻易笼罩整个陈家庄,又岂会察觉不到身后袁洪。
在它来临的那一刻。
他就知道了。
不过,这种坐而论道,对它修行也颇为益处。
听听并非坏事。
“听到了……”
偷偷看了眼主人,但完全看不出他神色间的喜怒,一时间袁洪心里更是忐忑,只能低垂着脑袋点了点头。
“既然听见了。”
“这段时日,就好好闭关修行。”
陈玉楼无奈一笑。
在他们一行人中,袁洪年纪最大,但猿猴之属终究不是人,心性还跟十来岁的孩子差不多。
贪玩是本性。
“啊?哦……是主人。”
袁洪先是一愣。
随后才猛地反应过来,连连点头。
又闲聊片刻。
将修行上的心得互相交流。
即便是陈玉楼,也收获颇多。
三人行必有我师。
虽然青木功与筑基功相差甚远,但归根到底,都是服气练气的法门。
不知觉间。
时间一晃而过。
陈玉楼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忍不住问道。
“道兄,那两头甲兽喂养的如何了?”
“妖性愈浓,差不多能与当日瓶山那头山蝎子相近了。”
鹧鸪哨思索了下,这才轻声道。
袁洪就在身边。
以它作为类比,终究不太好。
所以想了想,还是用那头山蝎子。
而实际上,瓶山大小两头蝎子精,妖气惊人,他门中两头甲兽与之相比还是要差了一点。
“那就好。”
陈玉楼点点头。
这个回答在意料之中。
毕竟,有蛟龙精血日日喂养。
这么久了,要是再不能化妖,只能说那两头甲兽实在对不起异种的名头。
“去楼里坐坐?”
“不了,陈兄,杨某还要去寻一趟周先生。”
“有几处疑问要向他当面请教。”
面对他的邀请。
鹧鸪哨摇了摇头,最终还是婉拒下来。
回到庄子这几天,陈玉楼特地将以往所学的形势派风水古书找了出来。
在不曾前往无苦寺之前。
好歹也让他能够习得一些风水之术。
不然手握十六枚墨玉指环与雮尘珠,却无从下手,那种感觉实在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