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低喝。
陈玉楼目光扫过众人。
听到这话,一行人哪敢耽误,赶紧拿手死死捂住耳朵,连离着几米外石桥上的群盗也是如此。
鹧鸪哨则是以气血封五窍。
见此情形。
陈玉楼也不耽误。
夜眼中青芒闪烁,手中大戟提起,朝龙鳞妖甲狠狠劈下,随着大戟划动,半空一道闪电般的寒光也随之掠过。
比起刚才昆仑那一抛,不知要胜过多少。
轰!
鹧鸪哨心神一凛,气势下沉,双足死死抓住竹筏。
不等他反应,手中铜甲上已经传来一道轰鸣。
刹那间。
一股如同山崩的巨力在手中传来。
贯劲汹涌,将两人身下的竹筏都给压得没入湖水足足数寸。
冰凉刺骨的水。
一下将鞋子打湿。
鹧鸪哨却不敢分心。
眼角余光中,火光已经四溅而开。
手中的龙鳞妖甲上,无数裂纹也已经浮现,如同蛛网般朝着四周迅速蔓延。
即便封住了耳鼻口窍。
但那阵轰鸣,还是刺入他脑海中。
下意识晃了晃身,嗡鸣声犹在耳边响彻时。
见对面的陈玉楼缓缓收起大戟,鹧鸪哨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然低头看去,青铜甲已经化作一堆齑粉。
如同流沙般,在手指缝隙间飞快洒落。
“这……”
看到这一幕。
鹧鸪哨整个人如遭雷击。
铜甲虽然不如铁甲,但想要打破也难如登天。
之前拆解时,他还特地提气运劲尝试了下,虽然只用了六七成不到的力量,但铜甲根本毫无动静。
在他看来,就算动了全力怕是也难撼动。
但眼下,陈玉楼只出了一戟。
竟然就如裁纸一般。
最可怕的是,看他气息沉静的样子,似乎都不曾动用全力。
两次联手。
从苗疆到南疆,自瓶山远赴遮龙山。
一路上,鹧鸪哨其实都在留意,按理说接触的时间越长,对一个人的了解也能越深。
但放在陈玉楼身上。
却像是失效了一样。
修道、身法、见识、风水,如今,他才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武道,似乎也与他相差甚多。
这种感觉,实在让人无力。
“快看。”
“那些女尸……”
他还在怔怔失神。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惊呼。
鹧鸪哨皱了皱眉,拍去手上的青铜碎屑,低头瞥了一眼。
但下一刻,他瞳孔就忍不住微微一缩。
只见原本漂浮在湖面上的女尸,脸上已经没有了狰狞,不过……鲜活如生,白皙胜雪的皮肤也在慢慢变黑。
少了几分妖异。
多了一些死气。
渐渐的,它们身上的血肉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化。
然后沉入湖下,消失不见。
看到这一幕。
他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当初瓶山那头六翅蜈蚣身死后的情形。
也是如此。
只是,看着湖中诡变。
他一下又想到了什么。
抬头看向身侧的陈玉楼,却发现此刻的他,并未去看湖中,而是看向了远处半空。
见此情形。
鹧鸪哨心头一动,下意识顺势看去。
但在他眼中,湖面山仍旧黑雾深重,除了偶尔几只身形惊人的蜢虫飞过,什么都没有。
那些虫孑,他之前渡湖时就见过。
最早那头蟾蜍,也正是在湖中追逐蜢虫而行时被他抓到。
后来成了钓取不死虫的倒霉鬼。
他一头雾水。
另一艘竹筏上的袁洪,此刻却是见了鬼一样,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骇然。
在它视线中。
原本空荡荡的雾气中。
忽然出现了无数道模糊的身影,一个个阴气森森,分明就是飘荡此间的孤魂野鬼。
袁洪境界实力,并不如鹧鸪哨。
它能看到,只是天赋使然,山妖野怪,天生就有看破鬼煞之类的能力。
它也就见到过。
不过多是以鬼火的形势存在。
如今修行了筑基功,无形中让它的天赋能力更进一筹。
已经能够隐隐看到那些诡物。
“唳——”
在它惶然难安时。
石桥上,一道五彩金光却是骤然腾空而起。
奉命背着怒晴鸡的伙计,看到它破开竹篓自行飞起,脸色顿时吓得一片惨白。
从进入虫谷后。
掌柜的就让他负责照看。
就是喂些水和粮食。
不过怒晴鸡大多数时候都在休息沉眠,基本上很少出现,他倒是落了个轻松。
他还在探头看着湖面上那些女尸。
完全没料到怒晴鸡会飞出。
“罗浮!”
五彩羽光刚刚破开黑雾。
陈玉楼的喝声便已经响彻。
站在竹筏上的他,眉头微皱,吐气如雷。
“罗浮?”
听到这个略显陌生的名字。
众人一时间都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还是昆仑,抬头一脸惊喜的看向半空。
当初在庄子里,罗浮的名字还是掌柜的和他一起商量。
只不过怒晴鸡不像袁洪,毕竟和人也相差不到哪去,整天厮混在队伍中,也没人把它真的当成一只山间野猴。
它再过神异,但终究也不能开口。
而且,从进入虫谷后,除了那头斩杀大蟒,它出来吞食了一次蛇肉。
其余时间,要么沉眠要么修行。
见到的时候还真不多。
听到主人呼出自己名字,怒晴鸡也察觉到了什么,不过一双金瞳,还是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远处。
似乎在警告什么。
随后才晃悠悠的飞回到那伙计身后竹笼里。
见状。
魂都吓飞一半的伙计,这才松了口气。
掌柜的亲自交代的任务。
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他都没脸继续待下去。
还好。
这位大爷又回来了。
见怒晴鸡返回,陈玉楼也是暗暗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