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条竹筏划过那一截水面。
除了负责撑船的伙计,目不斜视,不敢乱看之外。
剩下的鹧鸪哨师兄妹三人,并无半点畏惧之色。
此刻,水面上动静虽然比之前下小了不少。但鱼群厮杀相争的画面仍旧给人无比的冲击力。
只不过……
三人目光并未停留太久。
很快就被水下的鬼脸吸引。
但他们并没有陈玉楼的夜眼。
灯光也无法穿透河水。
除了几张鬼面外,就只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
老洋人眉头几乎皱成了一个川字。
他自问跟着师兄,也能算是见多识广。
但眼下,竟然完全无法分辨出那股气息的由来。
不属于妖、鬼,甚至死人的任何一种。
“我也不知,想来是巫术的一种。”
鹧鸪哨同样一脸惊奇。
那气息太过诡异,只是惊鸿一瞥,竟然让他有种被人窥探,直刺心神之感。
“巫术……”
听到这个词。
花灵、老洋人不禁面面相觑。
在马鹿寨时,倒是听闻西古秋达是巫师,有着种种不可思议的能力。
不过,他们并未进过龙摩爷,对于魔巴的巫术更是无从谈起。
差不多半个钟头后。
前方的黑暗中,终于出现了一道光线。
虽然极其微弱。
就像是被重重乌云遮挡住的烈日。
但对竹筏上那些伙计而言,那却不异于茫茫沙漠中的一片绿洲。
“到了……”
“弟兄们加把劲,要出水洞了。”
一帮人山呼雀跃,恨不能长啸几声,将胸口下那股郁气尽数发泄出去。
鬼知道,这一段路他们经受了怎样的折磨。
看不到的尽头。
诡异的鱼群,还有那一张张让人神魂颤栗的鬼脸。
要不是船头处那道坦然自若,安如磐石的背影。
他们都怀疑自己会不会疯。
“到了?”
“光,真的是光。”
后边竹筏上的伙计,听到这话,也都纷纷抬起头来眺望。
然后,惊喜涌上脸庞。
负责撑船的几个人,更是瞬间打了鸡血一样,只觉得力气又回到了身体内。
片刻后。
那道光晕越来越大。
以至于众人都有些不太适应。
尤其是穿过水洞,冲入一片回湾中的刹那,炽烈的阳光从密林缝隙间洒落,一个个全都下意识闭上了眼。
哗啦——
终于。
等竹筏靠岸。
望着外面的密林,高山,蓝天。
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伙计们纷纷跳下竹筏,竟是有种劫后余生之感。
陈玉楼也是长长舒了口气。
这一截水路看似除了鱼群外,并无其他凶险,但实际上存在的远比看到的可怕。
能够带着众人安然无恙的离开。
也算是小有成就了。
“陈兄,那些鱼……”
鹧鸪哨三人最后一批下船。
看他眉心中那股化不开的愁绪,就知道他这一路上没少苦思。
见他问起。
其他人也都纷纷竖起了耳朵。
也就是没敢开口,但谁不惊奇?
“食人鱼。”
食人鱼?
听到这个名字。
一帮人纷纷色变。
尤其是那个被咬伤的伙计,更是一脸后怕。
要不是掌柜的及时出现。
恐怕那些食人鱼早就将他撕成了碎片。
“所以,陈大哥……那块蛇肉,就是为它们准备的?”
和他们的惊恐莫名不同,花灵若有所思,忽然想起了跳上竹筏前的那一幕。
陈玉楼笑了笑,算是默认。
“那水下的鬼脸呢?”
鹧鸪哨继续问道。
陈玉楼就没想过能够瞒得住他。
以鹧鸪哨的实力,水下那么大动静,肯定会有所察觉。
“耍 �
“也就是西古秋达口中的妖鬼……”
听到这个陌生的词。
鹧鸪哨脸色更是难看。
从踏入此处开始,他就有种说不出的无力感。
不仅是来自于那种莫名的心悸,还有对于未知的惊恐。
搬山有术!
这所谓的术并非道术,说到底其实就是生克制化之道。
凡世间之物,就逃不出阴阳相生,五行相克的定律,而搬山道人便是借助于这种特性,斩妖伏魔、倒斗寻珠。
但献王墓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太同。
给他的感觉,似乎有些超脱五行之外。
之前在竹筏上,瞥见那道一闪而过的诡影。
他就曾想过动用搬山填海术,但却毫无回应。
所以,当老洋人问起时,他才会那般无奈和犹豫。
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倒斗无数,向来无往不克的术,竟然没了作用。
这让鹧鸪哨心里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慌乱。
只不过,他给人的感觉像是冷峻,生人勿近,倒也无人察觉。
“据说古滇国,最是擅长邪法巫术,掌握此术者称之为祭司。”
“献王当年离开滇国,来到遮龙山时,就秘密带走了古滇国的大祭司,所以……”
陈玉楼轻声解释着。
“所以,这里的一切都是大祭司布置?”
鹧鸪哨眉头微皱。
这些已经完全超乎了他心中所想。
“是。”
似乎看出了他的忧虑。
陈玉楼笑着宽慰道。
“不过,道兄伱也不必太过担心,一个蛮夷小国巫邪之术,有你我兄弟二人联手,又岂能不破?”
“也是……”
一行人简单休息了片刻。
陈玉楼立刻让人去观察四周。
按照人皮地图记载,入口就在附近。
但它成于汉代,距今已经有两千多年。
此地环境早已经大变,莽莽山林将一切都为之掩盖。
只要大概辨认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