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念头刚起,就是他也忍不住摇头一笑。
都大半夜了,还是别做白日梦的好。
“对了,不知道这年头,有没有热气球……”
没记错的话。
但是如今国内什么情况,他还真没注意过,等这两天倒是可以给花玛拐写封信。
他人在省城。
接触到的都是各地收藏大家,富商名流。
打听打听的话。
说不定能知道一些线索。
想到这,陈玉楼眉头一挑。
放下酒杯,快步回到书桌前,提起沾满墨汁的笔,将刚想到的几样物事都一一记了下来。
写完后,他脸色的愁绪顿时消散了不少。
无论能不能成。
至少,是在眼下这个年代里,为数不多能够破开献王墓的手段,差不多都在眼前了。
至于在瓶山见到搬山门那一大一小两头甲兽时,所生的想法,如今看来,大概率起不到什么效果。
用来穿山穴陵还行。
仅凭它们在山下打几个洞,就想进入献王墓,跟做梦差不多。
等到墨水干涸,陈玉楼不再多想,收起桌面上摆放凌乱的纸页,顺手锁进了抽屉里。
倒不是觉得万无一失了。
纯粹是他知道这种事急不得。
越是焦躁,反而会让自己陷入死胡同。
与其在这苦思冥想。
还不如换个脑子做做其他事情。
比如,陵谱以及纸甲术。
作为四大家族中实力最为强横的一家。
观山太保确实当得起神秘二字。
尤其是他所取的两门异术,并不比搬山门传承差到哪去。
打定念头。
陈玉楼不再纠结,从书架上拿来一只木盒。
打开后,书桌上便多出了两份老羊皮纸,以及零散的纸甲傀儡。
至于那块观山金牌,则是继续静静躺在盒子里,并未被他拿出。
目光扫过。
陈玉楼原本躁动的心思。
这会已经重新归于宁静。
打开羊皮纸,借着四周通明的灯火,心神入定开始参悟。
修行不知岁。
对他而言也是如此。
更何况,封家从巫峡悬棺中所取的这些异术确实晦涩难懂。
陵谱还好。
毕竟也曾学过形势理气。
触类旁通、融会贯通,学起来速度不算快,但也绝对不慢。
但纸甲之术,却是极为诡异,修习起来几乎到了寸步难行的地步。
一开始,他以为和道家的撒豆成兵类似。
但真正认真研究了一番过后,陈玉楼才知道,天书异器,分明就是巫鬼之术。
那是一种与道法、方术截然不同的法门。
如今苗疆仍旧盛行的蛊术,倒是应该与它一脉相承。
转眼间。
一连数天过去。
期间陈玉楼几乎一步不曾离开。
全部的心神都沉浸在纸甲术的修行中。
“祝者咒也,以告神明,剪纸驱人,令加殃咎……”
灯火摇曳的地宫中。
陈玉楼盘膝坐在地上,目光缓缓从书中那张皮纸上收回,口中低声喃喃着,仿佛是在自言呓语。
也不知道几天没睡。
双眼中血丝密布。
但随着这几句话从口中出现,他一双眼神却是愈发通透,仿佛燃起了两道火光。
“原来是这么回事。”
陈玉楼心神一动,伸手指向地上的纸人傀儡。
下一刻。
惊人无比的一幕出现。
只见平放在地上的纸人,就像是忽然活过来了一样,从地上缓缓立了起来。
同时。
冥冥中,他和纸人之间似乎多出了一丝牵引。
“去!”
察觉到那种神异之感。
陈玉楼恍如有种错觉,仿佛面对的不是一只纸傀,而是与他心神相通的怒晴鸡。
心神一落。
纸人立刻朝着他所指的方向走去。
虽然地宫中有风气流转,吹得它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折断倒下,但神奇的是,纸人就是保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
“起!”
陈玉楼并着手指,忽然在身前划过一道弧线。
那纸人傀儡瞬间有所感应。
身下仿佛有风生,随后借着那股风势,乘气而起。
“这……”
看到这一幕。
饶是他也不禁一阵心旌神摇。
要知道,当日驱使怒晴鸡,还是借助于青木灵气,与它建立灵契,方能如臂指使。
而今,那只纸甲并无太多神异之处。
甚至还是当年那位观山太保随身携带,在瓶山底下的隧洞中放了几百年,受风吹水浸,如今静安还能如此灵动。
只能说纸甲术确实有些门道。
“回来。”
陈玉楼越看越觉得惊奇。
干脆一招手,将它从半空召了回来。
纸人摇摇晃晃的飞着。
很快便落在了他伸出的掌心内。
借着四周光火,陈玉楼低头细细看着。
就是再普通不过的黄纸。
不过,当他将纸傀拆开时,这才发现,它心口处用赤红朱砂描下了一道诡异的符文。
与道门符箓不同。
眼前那枚符文,只是随意看上一眼,便给人一种说不请道不明的邪异之气。
“剪纸为傀、甲之物,描以巫符。”
“要是为它点睛呢?”
看着看着,陈玉楼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没记错的话。
瓶山露阁那纸人傀儡,就有双眼五窍,嘘嘘如真形似活人。
饶是鹧鸪哨,初见时也被吓了一跳,差点掏出二十响镜面匣子开枪。
但如今手里这枚纸甲,只有巴掌小不说,脸上也是一片空白。
这念头一起。
就如燎原之火一般,根本压制不住。
稍微迟疑了下。
陈玉楼一咬牙,径直起身到书架上翻出一盒辰砂。
湘阴距离辰州并不算远。
作为辰州最为出名之物,辰砂又称丹砂、赤丹以及鬼仙朱砂,据说此物能通鬼神。
画符、镇鬼、驱邪,都能用上。
陈家是倒斗出身,又怎么会没有此物?
卸岭一派的缠尸网,在制成后,就会沉入丹砂池中浸泡半个月时间方能使用。
如此才能镇住诈尸还阳的尸僵。
从盒子里挖出一截辰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