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献王墓内外分析通透。
但陈玉楼脸上却见不到太多欣喜。
反而眉头紧皱,神色间有着一抹化不开的愁绪。
为何?
因为盗献王墓的难度实在太大。
难到即便作为穿越者,他也有种束手无策,近乎无力的感觉。
瓶山好歹还能借着先知先觉的优势,从瓶巅裂缝处的那条路,提前布局,避开一路重重凶险,轻松盗取。
首先,不说下斗,仅仅是抵达虫谷就是个难题。
自古华山一条路。
献王墓稍微好点,有两条路。
要么横跨莽莽原始山林。
要么穿过遮龙雪山。
这两条路看似简单。
但也得分情况。
要是放在一百多年后的科技时代,自然不算什么。
但现在是什么时候?
民国初年。
说句不好听的,前清覆灭都还没几年,那帮遗老遗少还在整天做着恢复帝制,重新迎回皇帝回京的美梦。
至于滇南那块地界。
更是尤为混乱。
军阀割据,土司世袭,山匪横行,各个少数族落之间更是纷争厮杀不断。
可以说,除了省城以及下辖几个府道情况稍微好点。
滇西以及滇北,许多地方还处于刀耕火种、血腥祭祀的蛮荒时代。
常胜山的金字招牌,在湘水一带好用。
到了滇南。
谁理你姓陈还是姓张?
这种情形下,想要横穿整个滇省,进入遮龙山所在,难度都不是一般的大。
即便成了。
第二个难题转眼就摆在了跟前。
献王墓外绵延无尽数百里的山林,常年被毒瘴笼罩,就是世代生活在那里的彝族、白族人都不敢贸然进入。
至于横穿遮龙山。
不说茫茫雪原中方向难辨。
失温、高反、补给,都是足以致命的难题。
就是几十年后,胡八一三人都直接选择放弃。
除此之外。
还有一个最大的难题。
如何破了献王墓的风水?
曾经看小说时,他就反复琢磨过一个问题。
那就是,如果原著中陈玉楼和鹧鸪哨并未违背誓言,两人之间也没有出现分歧,而是选择共盗献王棺。
能不能成事?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有机会,但十不存一。
而且只存在于理论上。
要知道,献王墓非天崩不可破。
这句话可不仅仅是个传言,而是真真切切的存在。
献王借助于遮龙山独一无二的风水地势,再加上地下磁场以及嫖资酢�
摸金派的风水秘术、搬山门的生克制化还有卸岭的人多势众。
等于通通没了用处。
断了四派优势。
还怎么下墓倒斗?
剩下的那一成。
他设想的是,既然非天崩不可破,那就来一场陨石降落的天崩。
只可惜,这种可能性只存在于幻想里。
至于重走胡八一三人的路。
这年头可不会从天上掉下一架飞机,恰好砸断大榕树,露出绛血棺,打破虫谷中的风水平衡。
所以,这一成可能,其实和零成基本上差不多。
“天崩。”
“上哪去找一场恰如其时的天崩?”
用力揉了揉眉心,陈玉楼只觉得一阵头疼。
此刻,摆在他面前的就像是一个无解题。
但就算如此,他眼神里却没有半点放弃的意思。
仍旧坚决如铁。
从当日答应鹧鸪哨的那一刻起。
遮龙山就无法避开。
而且,重活一世,他确实不想重蹈覆辙,再次成为一个靠算命为生的老瞎子。
但他更不想让这一切成为一个心魔。
修行登仙,长生久视。
其实就是一条破除魔障,挣断枷锁的路。
要是连遮龙山献王墓去都不敢去。
又谈何斩枷锁、破心魔、度三灾、历五劫?
“不对,陨石不可控,但火炮可以啊。”
正琢磨间,陈玉楼心头忽然一动。
正揉着眉心的动作都一下停了下来。
是啊。
这年头虽然做什么都不太方便。
但唯独一点,火药火炮这些,弄起来比后世可简单太多了。
当然,镇山炮那种肯定不行。
常胜山上就有几门。
记忆里,是前些年湘阴城大乱时,驻守的城军裹挟军资四散溃逃,城门炮也被人拖着变卖。
他让人从黑市里花了大价钱弄回来。
一直就藏在仙坛岭的山门处。
就是想着,万一哪天真有不长眼的军阀冲阵,也能有震慑之力。
但城门炮威力是大,也太过沉重。
得两匹马才能勉强拉动。
从上山后几乎就没挪过位置。
此行湘阴前往遮龙山,两千多里路,随身携带一门大炮,怕是刚出湘阴城就要被人给盯上。
至于到了滇南地界。
再找当地的军阀,或者黑市购买好像可以。
不是天崩不可破?
到时候百炮齐发,直接将山头轰塌移平,什么风水地势,也不可能维持两千年而不变。
只是……
陈玉楼当然知道,真这么干的话,势必会惊动当地军阀土司。
捞过界这种事,自古以来就是江湖上的大忌。
再加上虫谷一侧,就是遮龙雪山,动静太大引发雪崩,到时候可就真正的有去无回了。
不到走投无路的时候。
这都只能算是一个备选。
“要是用火药呢?”
这念头才落,他脑海里又浮现出一个想法。
他曾经见过有人开山挖矿。
就是在山崖上打上几个洞眼,算准分量,填入火药,以最小的代价破开山石。
要是按照这个思路。
将火药送入山内,炸断那株大榕树,破了献王墓的风水呢?
这么一想。
陈玉楼越发觉得可行性不小。
代价不大,也不用动用火炮。
“所以,如今就剩下一个问题。”
“该怎么送?”
陈玉楼起身走到一旁,从架子上拿起一瓶竹叶酒,浅浅倒了半杯,一边自斟自饮,一边暗自琢磨。
要是有无人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