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在窗户的一角安一小块玻璃,用来观察院子里的情况。
窗户上其他的地方,只能用窗纸贴上。
张刘氏在窗前一坐就是六年。
盼儿归也盼了六年。
后来这张刘氏就坐死在了那扇窗户前。
后来村里的乡亲们给他打了一副薄棺材,连红漆都没上,草草的就给埋了。
可是谁承想,张刘氏死后,七魄中竟有掌管灵识的一魄没有散去,就附着在了那扇窗户的窗框之上。
自此之后,张刘氏的鬼魂,就每天夜里都会来到这扇窗户前,继续翘首苦盼小儿子的归来。
担心窗户上的玻璃脏了,怕看不清儿子归来,她还每天都会擦拭那块玻璃。
好巧不巧,于伟强盖房子的时候,就把这扇窗户给留了下来,并且二次利用,安在了自家房门旁。
新房建成以后,张刘氏还是通过那未散的一魄,又找到了那扇窗户,继续坐在窗前,翘首苦盼小儿子的归来。
她哪里知道,小儿子早在当年的一场战役中,就英勇牺牲了。
知道了张刘氏的故事。
我的心中一阵酸楚,都是小鬼子惹的祸呀!
但愿这世上不再有战争,但愿处处都回荡着和平的歌声。
后来我又请苏玉红帮我问了一下,为什么我和张刘氏说话,她却不搭理我呢!
知道了原因以后,差点没把我鼻子给气歪了!
可是面对这样一位命运多舛历经磨难的老人,我还真的是生不起气来。
原来,当年在小鬼子祸害她小女儿的时候,那些小鬼子是被一个梳着中分头的汉奸带过来的。
她说我也梳着中分头,穿的衣服还干干净净的,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准是汉奸!
这我就很冤枉啊!
怎么我梳个中分,穿衣服干净这些都成了罪过了?
我这么一个善良朴实的小小出马仙,怎么在她心里就成了汉奸了?
可是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审美标准,每个人的内心也都有着自己对他人的评判,我也不能怪她。
知道张刘氏并不是会伤人的恶鬼,只是一个苦苦期盼儿子早日归来的母亲。
马上我就到了东屋,把这件事跟于伟强两口子说了。
我告诉于伟强,说这件事他如果不解决的话,也不会对他们的生活有什么影响。
如果想要解决的话,就给张刘氏多烧一些元宝纸钱。
另外再找一个纸扎匠,给扎一座大房子,扎房子的时候,在主屋留一扇窗户别安。
然后把他家那扇窗户拆下来,一起烧给张刘氏,烧的时候,多跟老太太念叨念叨,多说说好话,安慰她一下。
自己家再重新安一扇窗户就好了。
具体怎么抉择,还看于伟强两口子的选择。
到了这里,这件事就算是办完了。
临走的时候,庞秀丽给我拿了一百块钱的压堂钱。
从亲属关系上来论,于伟强应该是陈玉楼的表兄弟。
有了这层关系,我只收了他们十块钱的香火钱,够给我们家老仙儿请两盒香就好了。
第二天,我就带着玉华和小迪回了保定。
刚一出正月,我就找了个理发店,把中分给推成了平头。
接下来虽然也能隔三差五的出去赚点香火钱,可都是一些不值一提的小事,就不细说了。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一转眼就到了二零零零年的五月份。
我和小迪是一九九五年五月份从家里出来的。
到了现在,已经满五年整了。
可是小迪六月份就要高考了,我不能因为着急回家,就把她的高考大事给耽误了呀!
跟小迪商量之后,最后决定,我们两个再熬一个月,等小迪高考完,我们一天都不多等,马上回东北老家。
第227章 爸爸妈妈来电话了。
眼看着距离回家的日子越来越近,已经到了掰着指头数日子的时候了。
这时,国内已经出现了手机和BP机。
我们师徒四人也都配上了全套的通讯设备,同时,赵斌也买了一台捷达。
可能很多年轻的朋友对当时的通讯设备不太了解。
这里简单的说一下。
当时的手机,比现在的老年机还要落后,而且大部分都是全英文显示的,一个汉字都没有。
当时要是买上一部全汉字显示的手机,就得花上六七千。
而且电话费还贼贵,最便宜的本地通话都要一毛二一分钟。
BP机又称寻呼机,对于这种老古董,现在的年轻人就更不熟悉了。
寻呼机这东西不是你联系别人用的,而是别人找你用的。
寻呼机要比现在普通香烟的烟盒小一些。
平时就别在腰带上。
每台寻呼机都有一个固定的号码。
如果别人想找你的话,就要找一部电话,把电话打到寻呼台,然后跟寻呼台的接线员报上寻呼机的号码。
如果你想找的这个人用的是汉字显示BP机的话,你可以留一个简短的留言。
如果对方只是数字BP机的话,就只能留一个电话号码。
然后就只能在电话跟前等着机主给你回电了。
如果赶上BP机的机主恰好附近没有电话,那就得等上很长时间。
现在说起来,感觉这种通讯方式很麻烦。
可是在那时候,能够拥有一部BP机已经是很牛逼的事情了。
当时流行一句话:腰别BP机,手拿大哥大,走遍天下都不怕。
在当时,公交车上一听见有BP机“滴滴滴”的响声,就会发现好几个人都往自己的腰间摸。
即使是明知道不是自己的BP机响了,有很多爱显摆的人,也会故意掏出BP机看一下,以此来向别人证明自己的实力。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那些举动,真的是有点傻傻的。
可是在我还没有BP机的时候,看见别人掏出BP机看一眼,然后四处找电话给人回话的时候,我是感觉那个人真的很牛逼。
在掰着指头数日子的那段时间,我给家里写了一封信,跟爸爸妈妈报了平安,也说了我和小迪的近况,并且说了因为小迪即将高考,暂时还不能回去的事情,还把我的手机和座机的电话号码都告诉了家里,最后把我和小迪还有玉华的照片,塞了十几张在信封里。
这段时间,我的心里就像长草了一样,做什么事都没有心情。
不光是我,小迪这段时间好像也是无心复习功课,我知道她也是一心想着回家的事。
小迪从小就聪明,遇到什么事都知道举一反三,客观的看待问题。
我只是浅浅的安慰了她两次,她就马上恢复了之前努力备战高考的状态。
这段时间,赵斌知道我因为回家的事心里着急,经常开着车来找我聊天解闷。
这天,小迪放学到家的时候,正赶上赵斌带着在清真寺街打包的肉串,也是刚进门。
我们刚吃完烤串,我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我随手就接了起来:
“喂!你好,那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久违又熟悉的声音:
“旭东啊,我是爸爸呀!”
就在那一瞬间,我整个人都僵住了,一时之间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嗓子里就好像有一团什么东西堵住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见我这边不说话,爸爸在电话那头急忙问道:
“你是旭东吗?我是爸爸呀,你咋不说话呀?”
这时我的嗓子眼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在堵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急忙颤抖着手把电话递给了小迪,硬从嗓子眼挤出来一个“爸”字,就再也说不出话了。
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大惊喜带给人身体上的震撼。
那种感觉,很不好形容,就好像整个人都是傻的,不知道要说什么,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小迪接过电话以后,好像一时之间也是不知所措的样子。
不过她比我要强一些,只是几秒钟以后,就对着电话说道:
“爸,我是小迪呀,我想你,想我妈,我想家……”
也只是说了这一句话,她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时赵斌在一旁给我递过来一截纸巾,我这时才意识到我的脸上已经满是泪水。
擦了擦眼泪,我从桌上拿过一根烟,想要抽根烟稳定一下情绪。
可是由于太激动,手抖的厉害,打火机的火苗怎么也点不到烟上。
还是赵斌接过打火机给我点着了。
我一边抽烟,一边擦着止不住的泪水。
那边小迪的情绪也缓解了很多,这时已经能够跟爸爸正常交流了,不过她的眼睛里也是不时地有泪水涌出。
我一会儿给她擦一下眼泪,一会儿又给自己擦擦眼泪。
这时听她说话的语气和内容,电话那头已经换成了我妈妈。
不知道电话那头妈妈说了什么。
只听小迪说道:
“妈,我哥的脸……”
这时我的情绪已经稳定了很多,听到她们提到了我的脸,为了不让妈妈担心,我马上把电话抢了过来,说道:
“妈,我是旭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