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从他当众直呼两个局长的名字，就能看出端倪。
“这家伙之前发狂，可是把南平市一栋水族馆给推平了的...”
姜兰想起一些不好的往事，那次她可是花了不少力气才把事情压下来。
抹了把冷汗后，她赶紧朝苏鸿递过去一个眼神。
意思是说「要不你劝劝？」。
而抢在苏鸿之前，一个尖细的声音响了起来。
“鲨鱼，你先别激动...”
声音是从「8」号位来的，冷光下的桌面上，能看到一双有着六根手指的手。
“李医生晚来，肯定有他自己的原因，再说了我们这么多人都陪你一起...”
轰！
一声巨响。
六指男话没说完，就被狂鲨一拍桌子打断了。
拍击之下，层层气浪如同狂风，发出骇人的呼啸声。
“原因？”
“什么狗屁原因？”
狂鲨长在头部两侧的眼睛虽小，却透出汹涌杀气。
“让他一个A级的进屋子，已经是对我们所有人的侮辱了...”
“还有，刚才大爷我看过了，那小子在就算放到A级里头，也充其量是个垫底水平！”
“让他来，已经算是给他脸了，给脸不要，就别怪大爷我不客气！”
A级里边的垫底水平？
听到这描述，姜兰嘴角一抽。
身为特质系，她倒是能看出刚才台上的只是李非分身，只拥有李非本人的一小部分实力。
而这狂鲨却看不出来，误以为那分身就是李非本人...
似乎也是因为这个，这「实力至上」的狂鲨才会从一开始，对李非就有着轻蔑态度。
“不，你误会了，那只是...”
说话的人不是姜兰，而是排号为「5」的刺青光头，黑龙。
经过那晚的「王游突袭」，他当然知道能击退王游的李非，到底是什么水平...
所以于情于理，他也要站出来为李非说上两句。
没想到他话没说完，「8」号位的六指男就提前没好气儿呛道：
“黑龙，你跟他废什么话...”
“他狂鲨说是变化系，其实一点变化系的长处都没沾上，连刚才那李医生只是分身他都看不出来...”
只是分身？
听到这话，黑暗中的狂鲨似乎有些恼羞成怒。
只见伴随着一阵狂风，一个巨大白色鲨鱼头刺破黑暗，猛的伸到六指男面前，恶狠狠道：
“你是什么东西？”
“你一个操作系的废物，来教老子做事？”
听到这话，六指男也不再和气，而是干脆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脸色阴沉，好像暴雨前的乌云。
虽然他和这磨盘一样大的鲨鱼脑袋比起来，气势弱了不少，但仍旧是抬起头来，瞪着一双血红色眼睛，和狂鲨对峙。
同时，他两只手不知不觉放到腰上，用那十二根手指，在腰间的一面皮鼓上轻轻叩击起来。
咚咚咚咚咚咚...
随着细密又沉闷的鼓声响起，众人感觉整个房间开始扭曲摇晃，隐约之中，还在六指男背后瞧见了几个巨大黑色虚影。
他们很确定，再这么敲下去，就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人皮腰鼓...”
“百鬼御的关门大徒弟，外号「舞鬼人」...”
姜兰默不作声的往后挪了挪椅子，看向眼前打扮怪异的六指男。
多年没见，还是一样的民俗风格。
大红色的缎带缠在身上，白色的头巾裹在头上，像跳大神的，也像民族乐乐师。
“来得好！”
狂鲨怒喝一声，身形膨胀，那大张开的血盆大口之中，层层叠叠的尖牙映出渗人寒光。
“赶紧把你那几个鬼杂碎叫出来，让大爷我打打牙祭！”
一人一鲨拍案而起，隔着一张条桌对峙。
这一动作，让屋内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毕竟这两个十二卫，一个大开大合蛮力横行，一个手下群鬼顽劣凶狠...
要是真放开了打，会不会波及周围人不说，至少分分钟就能把这栋大楼给搞垮。
“好呀好呀！”
眼看要开打，杜思琪激动的扛起一台高速摄像机来，对准了剑拔弩张的二人。
“赶紧打，正好我手头有个项目，需要S级的动作数据！”
“闭嘴！”苏鸿白了一眼火上浇油的杜思琪，跟着站起身来，“二位，都冷静点，就当给我苏某人一个面子。”
“给你一个面子？”
狂鲨针眼般的两个瞳孔一缩，不屑的瞟了一眼苏鸿。
那身军装上挂满的各种勋章，亮闪闪的，让他早就看不顺眼。
“姓苏的，你可别搞错了，论实力，你根本排不到大爷我头上。”
“在我这里，实力之上。”
“这房间里头，除了「向荣」和「渔佬」，我谁也不认！”
“你让我给一个实力不如我的人面子？”
“天大的笑话！”
第624章 不正常人类研究中心
天大的笑话...
听到狂鲨这么形容自己，苏鸿嘴角一瘪，有些不爽。
帮不帮李非说话倒不是什么大事，最关键的是，他的面子受了损。
要知道放眼整个安全局，就算是两个局长来了，也不敢这么跟他说话...
再怎么说，他也是军方代表。
是安全局和龙国军政体系的枢纽，算是两头通吃，是面子大过天的存在。
之前听证会上，他一句话，就能让李非入选十二卫。
但现在对着这头大鲨鱼...
他也只能认栽了。
这狂鲨是出了名的一根筋，蛮横不讲理。
苏鸿早就听姜兰提起过，这大鲨鱼最早在引护人时期，就因为脾气火爆，直接啃了好几个新人玩家，说是什么要给「这帮无知无畏的垃圾紧紧皮」...
这事情当时闹的不小。
要不是看在他潜力无穷，刚出道就是B级水平，局里早就把他依法办理了。
而或许也就是因为这种惯性，一直到后来长年累月，才养成了狂鲨这暴脾气，仗着实力超群，蔑视一切不如他的人或鬼。
当然，他也有这个资本就是了。
“这家伙好像不买我的账啊...”
苏鸿一把年纪了，虽然不爽，但也不想跟这狂鲨撕破脸皮，便眼神一动，把目光投向了对面的「1」和「2」。
「2」号位上，是一个穿着风衣的独臂男人。
不修边幅的长发和胡须，似乎已经好几个月没洗，被汗水灰尘粘结成了一片，看得人心里很不舒服。
如果不考虑那件笔挺风衣，任谁来，都会以为这是个流落街头的流浪汉，还是残疾的那种。
而这酷似流浪汉的独臂男人名为「向荣」。
是黑龙口中能和王游五五开的「向大哥」，也是在李非听证会上表态自己「无所谓」的那一位怪咖。
“向荣...”
苏鸿刚一开口就后悔了。
因为短暂沉默后，回应他的只有一阵轻微的鼾声...
坐在他对面的向荣，竟然是睁着眼睛睡着了！
“妈的我把这给忘了...”
苏鸿一拍脑门反应过来，这向荣是个嗜睡狂魔，据说一天只有两三个小时清醒。
他很快想起来今天开会的时候，向荣一坐下来就睡着了，说是什么「李医生来了我自然会醒」。
而据说向荣一旦入睡，谁也叫不醒。
就算真能叫醒，苏鸿也不想担这种风险。
万一这家伙有起床气呢？
“向荣是指望不上了，那这房间里能治住狂鲨的就只剩下...”
苏鸿跟着看向「1」号位。
一个弯腰驼背的老头子，正笑眯眯的蜷缩在椅背上。
这老头年纪和禹正阳相仿，但气质却完全不同。
斗笠，蓑衣，草鞋。
再配上一根歪歪扭扭的，像是随手从地上捡来的破竹竿。
如果说副局长禹正阳，是慈眉善目的得道高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