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大关刀齐肩落下,卸掉了廖立人的左肩。
场中死一般的安静。
廖立人惊魂未定,剧烈的喘息着,他没料到丁奉山会有如此强大的实力,他好不容易出山,拥有了中期宗师之力,到头来还是惨败于手。
他那骄傲无比的衡山掌教自尊,也随着这一刀七零八落,破碎了一地。
丁奉山同样惊讶无比。
神打术不仅仅有媲美武道的力量与杀招,同样也有迷魂、符法之效,算是武道双全之法,他那一刀分明镇住了廖立人的魂魄,是必斩一击,却因为秦羿随意的叩杯给破了,让廖立人死里逃生。
不!
丁奉山绝不相信,秦羿一个毛头小子随手一击可以破掉他的迷魂神喝。
这一定是个意外,对,一定是这样的。
“舅公!”
徐成快步上前扶住面色惨白的廖立人,急切关问道。
廖立人拨开他,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秦羿跟前,抱拳惭愧道:“秦先生,廖某无能,让你失望了。”
“意料之中!”
“服了,一边坐着看戏吧。”
秦羿摸出一颗丹药丢给了他,淡淡道。
他任由廖立人丢了一条胳膊,也是有原因的。
一旦离开湘南,还得指望廖立人协管,廖立人品行并不坏,但此人眼高手低,喜欢干一些投机取巧的事,不受一点挫折,日后怕是尾巴得翘上天。
今日断了一臂,至少能让他沉淀下来,知道这世上人外有人,潜心修武,不再居高自大。
“怎样,秦长官,现在咱们可以坐下来谈谈了吧。”
丁奉山一脚踢开了地上血淋淋的胳膊,傲然走了过来,就要卸甲。
“不急!”
“这副铠甲还是穿上的好!”
秦羿抬手道。
丁奉山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双眼眯成了一条缝,冷森森道:“什么意思,莫非你也想试试老夫的大刀?”
“嗯!”
秦羿点了点头。
丁奉山浑身一震,他意识到前面那一击之音破了他的镇魂神喝,并不是偶然!
他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那就是误以为廖立人是秦羿的保护伞。
能在他断了廖立人一臂后,还敢挑衅,要么是疯子,要么是真神。
显然,面前这位少年属于后者。
“好,那我成全你!”
丁奉山再次凝视秦羿,从这个少年身上,还是读不到任何他想要的情绪。
没有害怕,没有轻视,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丁奉山活了七十载,阅人无数,但即便是那些宗师、大家也没有面前这少年一半的气度。
如果真要准确的来形容秦羿,丁奉山只有两个字:可怕!
但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再次扣上金缕道衣,同时把那五颗亮晶晶的五行石嵌在了道衣之上,五行石与其他宝石完整的盘活了八卦,阴阳二鱼游走了起来,硬生生把道衣提升到了三品法器。
丁奉山手持关刀,用力一挫,双手掐诀,跺脚疯叫:“关圣帝力无边,弟子恭请圣地赐武法……”
他这次请的是二重天神力,力可达到十万斤,已经达到了大宗师门槛!
由于本体有限,丁奉山请神的同时,亦要承受巨大的冲击力,口鼻渗出了血丝,双眼血红,显得极为狰狞。
“小子,你难道就打算坐着与我决一死战吗?”
丁奉山集法完毕,见秦羿端然不动,不禁怒吼道。
“不,不是与你决一死战。”
“你还没资格与我谈死战二字,有什么招,都使出来吧。”
秦羿端起茶杯,气定神闲的续上了一杯,闻了闻茶香,闭上眼迷醉道。
“可恶!”
“区区黄毛小子能有多大的道行,如此目中无人。”
“看刀!”
“青龙斩!”
丁奉山怒吼一声,脚下巨力一蹬,在青砖碎裂中腾空而起,双臂横刀指向秦羿。但见一条青龙绕体而出,丁奉山人龙合一,藏身于青龙神威中,直取秦羿的头颅。
青龙所到之处,生生卷出一条地沟,厅前一人合围粗的大柱,应声而碎!
“这老贼好生厉害,先前与我交战,竟是使用了不到三成的本事,这一刀要是劈在我头上,怕是必死无疑了。”
廖立人心中暗惊,原本破碎的心更是痛苦的厉害,他知道从现在起,这辈子什么湘南第一人,全都是浮云了。
丁奉山对这一击还是有自信的,青龙斩可以卷碎任何符法防御,大宗师之下几乎可以说是秒杀。
然而,让他不解的是,秦羿依然在低头喝茶,面色平静,仿佛自己这一斩如同空气般。
为什么会这样?
这小子疯了吗?
砰!
秦羿周边的椅子全都被卷为了碎片,唯独他这一桌一椅纹丝不动,刀尖已至眉心一厘许,丁奉山都能想象这狂妄的家伙被斩成碎片,秦羿抬起头,冲丁奉山森然一笑。
没有任何多余的招式,仅仅只是伸出了两根手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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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二十三章好一个秦侯
两根手指头就能夹住极近十万斤大宗师的一击?
便是金刚打造的手指,也得被青龙斩给卷成碎末吧?
至少丁奉山不信。
然而,秦羿两指一张,瞬间青龙飞散,刀劲泥沉大海,厚重的关刀就像是薄薄的纸片一般,轻巧的落在了的指间。
“你这刀法还差点火候!”
秦羿两指一别,关刀应声而断。
这一指彻底惊醒了丁奉山,他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少年,如同见到了厉鬼一般,浑身打起了摆子。
什么人能如此轻松破了他的二重天青龙斩。
就算不是神炼武尊,也得是巅峰大宗师,无论哪一个都不可能出现在一个如此年轻的少年身上。
“你,你到底是谁?”
“当今世上,绝无一人在你这般年纪有这等修为,便是武神,也绝不可能。”
丁奉山惶恐问道。
“我是谁?”
“你今天摆在这里的钱,还有你的宅子,你所有的荣华富贵,都是取之于我,现在你还敢打着我的旗子在这里耀武扬威,你说我是谁?”
秦羿站起身,眼神如刀,冷冷的逼视丁奉山道。
“你,你是……”
丁奉山惊的连退了两步,那两个字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他早该想到的,天下间有几个姓秦的在这般年纪有这份修为?
可笑他们左一个秦侯,右一个秦侯挂在嘴边,却不料真尊就在眼前,当真是可笑至极。
丁奉山与丁默这叔爷孙俩就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不停的打着摆子,完全不知所措了。其实程远志早就提醒过他们,秦侯不是省油的灯,可是丁家沉醉于荣华富贵中,完全忘记了该有的本分,沾了地下灰色产业,被许广文给盯上了,惹来了今日之祸。
“侯爷,是我瞎了眼,不知道您来了,你看这事闹的。”
“你知道的,每年向秦帮交的税占了湘南的三分之二,我更是您儿子的师公,咱们是一家人啊……”
丁奉山本就是生的威严,此刻舔着个脸说套话,那叫一个别扭,说到这就连他自己也编不下去了。
“别停,继续说下去!”秦羿用茶水沾了沾嘴唇,笑道。
“我,我啥也不说了。”
“侯爷我瞎了眼,不懂规矩冲撞了你,我认罚。”
丁奉山二话不说,右手食指一曲,照着左眼窝子就是一下,生生把眼珠子给抠了下来,双手捧着放在了桌子上。
“好,你既然认罚,那咱们就一件件来算。”
“廖掌教是我的人,你废了他一臂,这笔账怎么算?”
秦羿看了一眼血淋淋的眼球,漠然笑问道。
“我陪他一条胳膊就是!”
丁奉山拾起地上的断刀,站直了身子道。
“叔爷,不……不可以的!”丁默吓的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道。
他从没见过威风一世的叔爷如此落魄惨状,心头生出一种绝望之感,丁家要完了。
“小默,侯爷上查天听,下辨黑白,既然撞上了,那是咱们丁家气数已尽。”
“他的话就是圣旨,不可不从啊。”
丁奉山长叹了一声,断刀照着胳膊一划,胳膊齐肩而断,他倒是条汉子,眉头都不带眨一下,断臂递给了廖立人道:“老弟,我还你一条胳膊,咱们是不是两清了。”
看着满脸是血,肃杀无比的丁奉山,廖立人无比震撼,由衷的生出敬畏之感:“哎,老哥好汉子,只可惜误入了歧途,也罢,你我两清了。”
丁奉山仰着头再次看向秦羿,强忍着流血、剧痛带来的昏厥感,咬牙道:“侯爷,可以了吗?”
在廖立人等人看来丁奉山是条舍得一身剐的汉子,然而在秦羿眼中,这就是一个自作自受的蝼蚁、小丑,连让他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我的东西,我全都收了!你没意见吧?”秦羿环顾气派、恢宏的大宅,淡淡道。
“丁家本是市井小民,沾了你的天恩这才有今日的造化,侯爷收回去,是应该的。”丁奉山心悦诚服道。
“不是,叔爷,我爸,我爸还没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