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尘正色道:“叶夫人若有诚意,我自然乐于合作。”
“好。”叶舒玉抚掌道:“我会派人与天壤星宗接触,但具体事宜,还得再细细商量,不会太感情用事。”
“这是自然。”
宁尘满意一笑。
叶舒玉心思微动,好奇道:“不过,如今青贤镇已平定,你们二人要去往何处?”
宁尘略作思忖,道:“花宗主她虽说要与我同行回乡,但宗门诸事繁忙、她又离开多日,或许得暂别一段时日。”
叶舒玉饶有兴致道:“你是要陪那位程妇过年?”
“对。”
“看来,你还不算喜新厌旧。”叶舒玉笑了笑,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收下这个吧。”
“这是何物?”宁尘接过一看,好像是某种邀请函?
“我的亲笔信。春季你来皇庭一趟,参与皇朝的比武盛会。”
宁尘面露讶色。这皇朝盛会,他身为武国人当然略知一二。
此会每隔三年举行一次,旨在网罗全国天赋非凡的年轻武者,并借此收入皇庭。而让武国百姓津津乐道的‘玉龙榜’,也正是出自于此。
不过——
他晃了晃信封,语气微妙道:“叶夫人确定要让我来参加?”
叶舒玉莞尔:“以你如今修为再来比武,的确不太妥当。所以我只是让你来一起观战,再与皇庭群臣见见面、再拜见皇上...待处理完琐事,我们便能顺势启程前去苍国。”
宁尘恍然。
原来是这个安排,倒是无妨。
“但你也不能太过大意。”叶舒玉意有所指道:“这几年来各大宗门的弟子都变强许多、那些嫡传弟子修为更是突飞猛进,不可与往日同语。玉龙榜前列,有武宗修为的天骄想必不少。而你与天壤星宗关系如此之近,甚至也有个嫡传弟子的身份,若面对上其他圣宗子弟,可得多加小心。”
宁尘笑了笑:“放心吧,我只是跑去与你当个观众,哪会去招惹什么人。”
叶舒玉暗叹。
以你这跑到哪里、哪里就‘出事’的体质,或许麻烦还真不少。
二人对视片刻,气氛又安静下来。
叶舒玉随手一挑琴弦:“当初还未还你一曲乐,眼下无事,不妨坐下听听?”
宁尘一时迟疑。
见他这幅犹豫模样,叶舒玉眯起一双桃花眼,又压下素手,抚平了律动的弦音。
“罢了,我今日手腕疼痛难忍,还是改做他日。此曲继续欠着。”
“...多谢。”
“有何要紧事,先去处理吧。”叶舒玉神情淡然,道:“可别又是些情怨纠葛。”
宁尘尴尬一笑,拱手离去。
见其跑没了影,叶舒玉才揉捏起眉心,幽幽轻叹。
奇怪了,才短短几天,这小子难道就跟青贤镇里哪个女人对上了眼?
看花无暇跟他眉来眼去的样子,若知晓此事,就不怕这女人出手拆了他?
“琴霞这笨丫头,被宁尘这花心男人撩的团团转,也不知是好是坏。只希望朱姐姐将来若见了他...能少发点脾气。”
叶舒玉有些哭笑不得。
嗖——
一道魅影蓦然出现在身旁。
叶舒玉眼波微动,轻笑道:“花宗主,来的如此突然,难不成是想看我受惊出丑?”
花无暇平静道:“尘儿去了何处?”
“他?”叶舒玉淡然道:“兴许又要与哪位姑娘谈情说爱去了。”
花无暇若有所思:“好。”
这幅古怪反应,叶舒玉倒渐起惊奇。
身为圣宗之主,容许琴霞那苍国公主也就罢了,连个不知名的外来女人都能忍得下这口气?
“叶尚书作何感想?“
“我?”叶舒玉神情微怔。
“自然。”花无暇拂裙优雅入座,清幽对视:“对尘儿,你又觉得他如何?”
叶舒玉柳眉渐蹙,隐觉气氛莫名古怪,而且这花宗主...总感觉话里有话。
心思一闪,她表面还是不动声色道:“宁尘此人的确优秀,勇武果敢,我也很欣赏他的言行与本事。”
“除此之外?”
“...花花肠子不少的男人。”
“这一点,你我倒是同感。”
花无暇拂袖为二人斟上热茶:“昨晚有些许误会冲突,还请叶尚书见谅。”
叶舒玉接过一杯,道:“是我当时昏了头,一时多有胡言乱语,该向花宗主道歉才行。”
想起宁尘的提议,她又不急不缓道:“还得恭喜花宗主突破至元灵境界,我武国又多一位至强者。待年关之际,皇庭会送上贺礼,祝贺圣宗大喜。花宗主尚且年轻,若在宗门琐事中有何阻力,我们皇庭也可出面调解一二,助宗主坐稳主位。”
“多谢。”花无暇轻声道:“叶尚书若仕途有何麻烦,也可与我们合作一二。”
她犹豫片刻,继续道:“武国虽对外常称有七圣宗,但我天壤星宗势弱,实为武国六宗。但眼下盘龙阁遭遇大劫、如断去一臂,武国威势骤减、更留下诸多麻烦。
而我天壤星宗养精蓄锐多年,底蕴已丝毫不逊其他六宗。或许能取而代之,成为武国真正的支柱之一。不妨——”
叶舒玉蓦然一笑。
话论被笑声打断,花无暇侧眸微瞥:“叶尚书何故发笑?”
“我只是想,宁尘还真是料得准。”叶舒玉挑起秀眉,轻笑道:“他刚才就找我提议了天壤星宗与皇庭合作的事宜,而下一刻花宗主就又来提了一遍,好生默契。”
花无暇一时哑然。
她看着杯中茶水倒影,心中感慨、亦有些感动。
想来,是自己往日的只言片语让尘儿上了心,始终都记得天壤星宗要重新入世的意向。
她稍整心情,再问道:“那叶尚书意下如何?”
“我很看重宁尘此人的将来。”
叶舒玉优雅茗茶:“至于是否合作,得看天壤星宗又有多少底蕴。”
花无暇从善如流,颔首道:“我等双方过几日便互派人手、以作联络之用。”
“好。”
见其点头,叶舒玉抿茶轻笑一声。
宁尘此人可真是她福星,如今能与天壤星宗搭上线,对皇庭之势可是大大利好。
“叶尚书,本座还有一事想问。”
“说吧,我知无不言。”
花无暇蓦然道:“你可有婚配?”
“噗!”叶舒玉呛咳出声,眼角含泪:“花宗主你...”
花无暇一脸淡定:“随口一问。”
叶舒玉想了想,顿时理解了其中原委,无奈笑道:“花宗主还将昨晚之事放在心上?”
“叶尚书那些话,可不像单纯的开玩笑。”
“...只是稍有欣赏之意,花宗主不必介怀。”
“所以本座才会问问。”花无暇悠然道:“本座闭关多年,少有关注武国朝堂皇庭之事。对叶尚书的了解不多。”
叶舒玉扶额轻叹:“若说男女婚事,我的确还未嫁人。”
花无暇打量了她两眼:“你生得美艳妖娆、又有不俗权位,已年近三十,还没旁人向你提亲?”
“无人胆敢向我提亲的。”
叶舒玉逐渐恢复镇定,道:“花宗主提及此事,其实另有请求?”
花无暇顿了顿,点头道:“本座接下来数月可能另有急事要忙,宗门内琐事堆积繁多,不得不处理,在安州县内难以久留,只能拜托叶尚书多多关照尘儿。”
叶舒玉轻笑一声:“其实不必你说,宁尘早有预料。”
“...他心思敏捷,自然一猜便知。”
“我答应此事。”
叶舒玉无奈笑道:“但没有花宗主想的那些暧昧,只是顺手为之。”
“好。”花无暇沉默半晌,轻声道:“叶尚书有一手好琴艺,今日可否让本座欣赏一二?”
叶舒玉莞尔道:“当然可以。”
没过多久后,院内响起悠悠琴声,宛若一曲萧瑟风华。
...
后院寝居内。
气氛,却是截然不同。
宁尘盘膝坐在床上,膝间平放厄刀,试着将心神沉入魂海。
然后,被九怜一记粉拳给强行锤了回来。
宁尘无奈道:“怜儿师尊...”
九怜冷哼:“都说了,何时允许你喊我‘怜儿’,谁与你那么亲密了。”
宁尘干笑道:“我觉得,我们确实还挺亲密的。”
“呵。”九怜冷蔑斜睨:“真正的亲密,难道不是那位与你痴缠忘死的美人宗主?你们可真是亲·密·无·间啊。”
宁尘:“......”
他表情有些僵硬。
难道当时在魂海所做之事,都被怜儿看了个清楚?
九怜冷冷道:“你如何恣意驰骋的样子,我都看的一清二楚。那美人宗主被你欺负到哭喊瘫软的样子,我也看见了。我现在是否得夸奖一声,徒儿真厉害?”
宁尘擦了擦额头冷汗,哂笑道:“能得怜儿一声称赞,挺开心的。”
九怜:“......”
她又恼怒道:“下流!”
宁尘轻咳一声:“我得解释一下。此事并非我与无暇姐有意为之,只是因一场意外,当时你或许看场面很...热闹,但我们二人其实都是浑浑噩噩、半梦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