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到这里眼角余光看见柜台后面的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几个人,越绣宁估计是掌柜的或者东家,于是不歇气的接着骂:“一副下流猥琐的样子,你们东家是不是瞎了眼请你当伙计?女的谁敢来你们铺子抓药?你还想动手?你是不是觉着年纪小的姑娘都没见过世面,都是好欺负的?!”
那伙计实在没料到这个丫头如此的刻薄厉害,而且用的词还这么多!这一下是真的把他给惹火了,扬起拳头叫道:“我今天不教训教训你这个野丫头,我就不姓……”
“行了!”有人喊了一声。
就是从柜台后面那个门里走出来的人,前面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穿着长衫,他喊了一声之后走到最左边,这边是从里面出来的通道,上面搭着一块板子,板子是被锁起来了,应该是铺子里的规矩,柜台里面是有钱的。
这人从腰间系的一长串钥匙中找到了一个,拿出来将锁打开了,走了过来。
他喊了一声很管用,那个伙计一下就收回了手,转身看着,叫了一声:“掌柜的,这个丫头……”
“我是来询问一些你们收不收白芨,这个伙计不好好的说收还是不收,却不怀好意一直盯着我,所以我才转身走了的。”越绣宁抢着道,就是不能叫这个伙计将责任推到自己身上:“我转身走他还追出来想抓我,什么人啊?”
说着将铁铲子放下,转身出去:“你们不要就算了。”
第4章行家
越绣宁才往外走了几步,就听见有人道:“等一下。”
她转身,先戒备的看了一眼那个伙计和出来的掌柜,就见伙计急急的想说什么,但是被掌柜的很低的声音斥了一句:“行了!”
伙计就愤愤的闭上了嘴,转而怒目瞪着越绣宁。
越绣宁这才转眼看是谁叫自己等一下,见一个很年轻的,似乎不到二十岁的年轻男子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他也是刚刚从门里出来的人之一,过来对越绣宁笑着道:“姑娘,我们收白芨,你有?”
越绣宁点点头:“当然,没有的话我是闲的?”因为心里还有气,因此说话也不是那么的客气。
那年轻男子倒是不见怪,笑着道:“拿出来我看看如何?”
越绣宁当然是希望能卖掉这些白芨的,便将腰中系的袋子解下来,从里面拿出来一块原本想递过去,但是想了想又缩回手,门口有给病人歇脚的小杌子,她倒出来几块在小杌子上,道:“你看吧。”
那年轻人看她如此的戒备,不由得就去看了那个伙计一眼。似乎没什么严厉的神情,但却叫那个伙计有些紧张,忙去看掌柜的,掌柜的皱着眉头盯了他一眼,然后走了过来,跟着那年轻男子一起看倒在小杌子上的白芨。
越绣宁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那年轻人蹲下拿起来一块看了看,便看了掌柜的一眼,掌柜的一开始明显是不想要的,但是从这个年轻男子的眼神中已经看明白了,忙轻声道:“倒是还……”生意人的习惯,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年轻人站了起来,笑着问道:“姑娘,你有多少?我们收了。”
越绣宁道:“一斤左右,多少钱收?”
年轻人想了想正要说话,那掌柜的道:“一百文。”年轻人转眼看了看他,掌柜的甚至还想给挤挤眼睛,只是做出来的动作实在怪异难看。
越绣宁心里冷笑,她既然来卖白芨,自然是打听过价格的,村里没有采药的,四邻八乡的也有,让姥姥帮着打听,很容易打听出来。
“一斤一吊钱,收的话给你们,今后还有,若是不收就算了。”她懒得那和那个狡猾的掌柜啰嗦,直接道。
掌柜的一听,这是行家啊,顿了顿。
年轻人已经点头道:“好,我们收了。”说着示意柜台后面过来一个伙计,将白芨收去。
又笑着道:“姑娘,既然生意做成了,好歹的说一下情况吧?我们也还斟酌一下今后能不能长期合作……你是哪个村的?这些药材是你采挖处理的?这时候白芨是采挖的季节,一个月你能送来几斤?”
越绣宁便道:“我家是桃花村的,”她暂时还不想说实话,先要看看这些人是不是值得放心的,放心了才行:“我爹是乡下的郎中,偶尔也采药,我和哥哥跟着学会了一些。爹忙着给人看病,哥哥不小心摔了腿,所以才是我出来卖药材。一个月能送来一斤,九月和十月能保证,十一月应该就没有了。”
爹和哥哥都编出来了,也让想要动歪心眼的人收了念头。
年轻人点点头:“行,那就这样说定了。”
说话的时候,伙计将所有的白芨收进了柜台,将一吊钱和装白芨的袋子拿了过来,给了越绣宁。
越绣宁直接用袋子将钱卷了卷,点头:“好的。”说着转身出来了。
“姑娘。”那个年轻人又在身后叫了一句,追出来站在门槛外面,笑着指了指头顶:“我们铺子叫济世堂,我叫白展堂,下一次进城一定送到我们这边来。”
白展堂?
这名字实在有点熟,越绣宁不由得正眼看了他一眼,脸上已经有了点笑意,点头:“好。”
转身走了。
因为她脸上突如其来的笑意,便如同是冰霜一般的俏脸蛋突然融化了,笑靥如花,让白展堂的心跳莫名的漏跳了一拍。
越绣宁不敢走的太远,县城很大,她走远了怕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再要是绕来绕去的浪费了时间,天黑前回不去就麻烦了。
所以就直接转身往回走,在街头的药铺子抓了五剂药,三贴药膏。过了这条街看见一个不大的布料铺子,进去扯了九尺粗布卷了卷拿上,便顺着来路出了城门。
城门口这边看车的地方,看见自己跟着来的牛车还在,稍微等了一会儿,不见赶车的回来,越绣宁就不等了,从官道走着回去。
早上就没吃饭,中午这顿饭看样子也要错过了,越绣宁饿的肚子咕咕叫,就这样走了一个多时辰,在未时正,才到了村子。
绕到了另一条路上,从东头这边进村,免得被越家的人看见,先来到了姥姥家。
越绣宁的姥姥家里只有她姥姥吴邓氏一个人,姥爷已经去世多年,他们有一子一女,女儿便是越绣宁的母亲。儿子叫吴方,这个吴方却是个不孝顺的,尤其是娶了媳妇之后,对吴邓氏不是很孝顺,成天的摔摔打打给脸色看。
吴方做了点小生意,再加上父母亲的积蓄,卖了家里的地去县城买了宅子开了个小杂货铺。吴邓氏跟着去住了大约半年,就实在受不了儿媳妇端着脸色,找了个理由回村居住。
尽管受了儿媳妇的气,但吴邓氏还是要脸面,加上不希望儿子为难,因此在外人面前不说儿子和媳妇的坏话,只说是住在县城不习惯,还是乡下住着舒坦,她自己不愿意去县城住的。
但这样并骗不了村里人,大家都知道吴方和他媳妇不孝顺,只不过因为吴邓氏不愿意说也不愿意听这些话,因此不想惹麻烦的人也就不在她面前多说。
越绣宁进院子没见人,只有满院子的鸡乱跑着,就叫了一声:“姥姥!”转身将院门关上,想了想,拴上了。
吴邓氏从正屋火烧屁股一样的出来了,看见她松了口气的道:“你回来啦?”又道:“你这个丫头成天给我找事!你知道不知道,早上你奶奶来这边大吵了一顿,吃饭的时候才回去?”
第5章姥姥
越绣宁听了就嘿嘿嘿的笑,道:“姥姥,我不是跟您说过了吗?您别怕我奶,豁出去的跟她吵,这样她才会有个忌讳,知道还有人不怕她。免得她觉着咱们好欺负,对我和我娘下死手的打。”
“谁怕她了?”吴邓氏没好气的道:“不过这样成天的吵,我也受不了啊。”
越绣宁就道:“您别忘了,成天这样吵得不止是您,还有我奶呢,她能受得了,姥姥你咋就受不了?您要是受不了,我和我娘就得……”
“行了行了行了,你这个丫头现在咋这么能说?出个门你也不用摔摔打打的吧?”不等她说完,吴邓氏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打断了她的话:“药抓回来了?”
“抓回来了。”越绣宁说着将药递过去:“姥姥,咱们杀一只鸡好不好?给我娘补一补,她现在需要多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