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辰带着亲自挑选的四百村民,或是推车或是挑担或是驮马等等人力畜力协同,运送五千石粮食前往真定城。
赵云则用泥浆、草灰涂抹战马毛色,又用布条轻微缠绕马嘴,让战马背负粮袋、草料,伪装成普通驮马与驴、骡混编,武器弓箭甲胄则是藏在车下以及粮袋草料下方,将五十名白马义从及其战马混编其中。
然而。
赵云似乎高估了真定城的守备了。
韩范这个常山相将麾下精锐都放在了关押高柔及众官吏将校的地方,对城门口反而没什么警惕,兼之最近又有大批的粮草被强征入真定城,城门口的检查也就更稀疏了。
那么多的粮草真要一个个的检查,也忙不过来;若是耽误了粮草入城,反而是更大的罪名。
也不知道该说韩范是过于自信还是压根就是蠢。
入了城后,提前入城打探消息的夏侯兰也寻到了赵云,将关押高柔等人的位置告知赵云。
“有多少人守备?”
“大约五百人,韩范这厮似乎很怕高柔等人跑了。”
听着赵云和夏侯兰的对话,赵辰不由心惊:“子龙,你只有五十骑,对方有五百人,这怎么打?”
见赵云嘴角含笑,赵辰咬了咬牙,道:“我将村民都组织起来,虽然会有些损伤,但只要能.”
话未说完,赵云就打断了赵辰的话,道:“区区五百人,不足为虑。村民没经历过战阵,去了也是白白送命。我会留下二十骑保护村民以防不测。败那五百人,三十骑足够了。”
赵辰睁大了眼睛惊愕的看着赵云,本想狠心让村民助阵,结果赵云反而还留下二十骑来保护村民?
“子龙,你就三十骑,是否太.”赵辰难以置信的盯着赵云。
而在赵辰身边,早已按捺不住的赵虎也打断了赵辰的话:“阿父,别拿种地比。三十人肯定是种不过五百人的。该轮到孩儿上战场了!”
“你给我闭嘴!”赵辰一巴掌拍向赵虎:“逞什么能?你未经训练,若是上阵还得子龙保护你,你若死了,子龙还得担心我怨他。给我留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
赵云也道:“赵虎,听族长的。我这次带来的五十骑,皆是天下骁锐,你至少得有百人将的水平,才能与之相提并论。”
这话赵云是没有说假的,还能活到现在的白马义从,就没一个是水准差的,水准差的基本上也都死了。
以赵云的谨慎个性,若非对麾下骑兵有足够的自信,也不可能带着三十骑就去打五百人。
既然打,那就压根没将韩范那五百人当回事。
虽然百人将不能以一敌百,但三十个百人将在一起且有赵云为首,别说区区五百人了,汉水之战的赵云甚至能带着不到五十人的骁骑在五千曹兵中进进出出的破阵突围。
“披甲上马,准备作战!”
为免生出变故来,赵云没有犹豫,立即令众白马义从穿甲戴胄、背弓持枪,又将战马背上的粮草卸下,片刻间三十名白马义从便已整装待发。
“出发!”
三十骑在真定城内的街道上奔走,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关注,毕竟谁也想不到赵云会忽然带着三十骑出现在真定城,真定又不是邺城前线还得提防曹兵。
在夏侯兰的引路下,赵云很快就抵达了关押高柔等人的位置。
“你们是谁的部下,怎敢来此重地?”一个小校对着赵云就是一声劈头盖脸的呵斥。
然而话音刚落,嘴欠的小校就被赵云一箭贯穿。
“打出旗号,速速突阵!”
赵云看也没看死不瞑目的小校,立即打出了旗号,又厉声高呼:“左将军麾下裨将军赵云,奉诸葛军师之命,请见常山相高柔!”
身后的三十名白马义从,也纷纷高呼:“奉诸葛军师之命,请见常山相高柔!”
如洪钟般的声音,惊住了韩范部署在此地的兵马,也惊住了府内的高柔及官吏将校人。
“诸葛军师派人来了?”
府内被软禁的官吏将校们,皆是惊愕而起,激动之情沸腾心底。
高柔与诸葛亮相处的时间短,官吏将校与诸葛亮相处的时间就多了,尤其是众人还都跟着诸葛亮参与了讨灭黑山贼和乌桓、屠各联军一战。
那个羽扇轻摇间,就大破号称十万人的黑山贼及乌桓、屠各联军的弱冠青年,在众人心头犹如皓月之辉。
而在被韩范软禁后,诸葛军师四个字更如太阳一般璀璨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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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赵云之神勇,枪挑难楼五口只是下限
若有人要问:赵云率三十骑白马义从冲杀五百步卒,需多久才能将其击溃?
寻常人无从揣测,但今日被软禁的高柔及一众官吏将校,却对此有了刻骨铭心的认知。
自赵云那声“奉诸葛军师之命,请见常山相高柔”落下,高柔便在庭院中缓步踱行,刚行至三百步时,便见赵云策马入院,身后白马义从肃然而立,而院外五百步卒竟已溃散无踪!
养生名家有言:“饭后食物停胃,必缓行数百步,散其气以输于脾,则磨胃而易腐化。”古籍亦载:“古之老人,饭后必散步,欲摇动其身以消食也,故后人以散步为消摇。”
换而言之:仅仅一顿饭的工夫,赵云便已击溃五百兵马!
这般迅疾,令高柔及在场官吏将校无不震骇。
“常山赵子龙,能以一人之力挑杀乌桓王难楼一家五口,果然名不虚传!”一小吏低声喃喃。
世间传闻,往往夸大其词,听者亦常疑其虚实。而在场众人中,亦不乏对赵云“挑杀难楼一家”之事心存疑虑者,只道是传言渲染其勇。
然而今日,当得知赵云仅率三十骑,且在“闲行三百步”的短暂时间内便击溃韩范所遣五百步卒时,众人方知:传闻非但未夸大,反而可能低估了赵云的悍勇!
惊愕之余,众人心中又涌起庆幸与欣喜。
庆幸的是未曾转投袁尚,否则若与赵云为敌,只怕一步错,步步皆错。
欣喜的是,此番被软禁的经历,反倒成了对刘备忠诚的考验,待刘备重返冀州,等待他们的,必是坦荡前程!
震骇过后,庭院内渐渐响起一片赞叹之声。
“赵将军真乃神人也!”一名校尉忍不住拱手高声道:“三十骑破五百众,古之项羽、霍去病,亦不过如此!”
另一名文吏亦抚掌叹服:“昔日听闻‘白马义从’纵横幽州,今日一见,方知传言尚不及实!将军之勇,冠绝当世!”
众人纷纷附和,言辞间尽是钦佩。
赵云却神色如常,只是微微摇头,抱拳道:“诸位过誉了。此战能胜,一赖将士用命,二赖敌军未成阵势,侥幸而已。”
平淡的语气,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然而这番话听在众人耳中,却愈发显得惊世骇俗——
“侥幸?!”
一名屯将瞪大眼睛,忍不住道:“将军莫要自谦!五百步卒,纵使未列战阵,亦非寻常骑兵可破!更何况将军仅率三十骑,便如摧枯拉朽般将其击溃,此等战绩,天下几人能及?”
赵云依旧淡然,道:“若敌军严阵以待,确需费些周折。然而方才敌军散乱无备,故能速胜。”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心中暗想:
“散乱无备?那五百人可是韩范麾下精锐,岂是乌合之众?即便真如将军所言‘未成阵势’,可三十骑破五百人,也未免太凶残了!且严阵以待,也只需‘费些周折’?”
一时间,众人只觉赵云的谦虚之语,反倒比先前的冲阵之举更令人震撼。
一名年轻官吏低声对同僚道:“赵将军此言,倒像是说‘不过随手为之’……这哪里是谦虚?分明是……”
同僚苦笑接话:“分明是在视韩范那五百步卒如草芥!”
众人深有同感,赵云的谦辞,听在他们耳中,竟比直白的夸耀更显锋芒!
高柔站在一旁,目光深邃,心中暗叹:常山赵子龙,勇武盖世却不自矜,左将军有此等人物留守后方,袁尚不能成事矣!
而赵云只是静静立于庭中,白马银枪,神色如常,仿佛方才的一切,真的只是“侥幸”罢了。
见众人情绪稍定,赵云遂上前一步,向高柔拱手道:“高相无恙否?诸葛军师忧心中山、常山局势,特遣云前来接应。不知韩范等人可有为难诸位?”
高柔敛袖还礼,眉宇间虽有疲态,但目光依旧锐利:“多谢赵将军驰援。韩范虽将我等软禁,但未敢加害,只是——”
语气微沉,高柔又扫视庭院中众官吏将校,叹道:“袁尚以‘左将军勾结曹操’为由,强夺常山兵权,更欲借并州战事困住左将军。如今真定城内八千兵马,皆被其心腹掌控调往上党,粮草亦被征调一空。”
旋即,高柔的语气又生出几分愧意:“城外的黑山民也被大量征调为役夫,我受左将军和诸葛军师信任,却不能护黑山民,实是无颜再见左将军和诸葛军师。”
赵云听罢高柔之言,神色肃然,沉声道:“高相不必自责。袁尚倒行逆施,非一人之力可阻。今我既至,必当助诸位拨乱反正!”
环视众人后,赵云声如铁石相击:“诸位亦无需惊惶,诸葛军师早有筹谋。袁尚欲断我军归路,却不知常山八千将士多受左将军恩义。故而只需救出诸位联络旧部,再借高相之名断其粮道,袁尚所遣兵马必不战自溃!”
一名被软禁多日的校尉闻言,激动上前:“袁尚虽然软禁了我,但我的心腹尚在军中,若得赵将军相助,我可亲往联络!”
另一名文吏亦献策:“韩范强征粮草民夫,百姓怨声载道。下官愿持高相手令,劝说乡老断其粮运!”
一时之间,被软禁的官吏将校纷纷献策,众人被软禁太久,心头都憋了委屈,此刻终于有了发泄的机会,自然是越怎么解气越怎么来。
正说间。
夏侯兰疾奔而入,低声道:“探得韩范正率千余兵卒往此处扑来!”
众人色变之际,却见赵云反手将银枪插地,朗声笑道:“来得正好!省了我等奔波之劳!高相与众人休息片刻,看我生擒韩范!”
转身又对三十白马义从喝令:“尔等皆入院中,弓箭准备,听我号令行事。”
随后,赵云策马出院,竟单枪匹马的立在院门口,看得高柔及官吏将校又是一阵惊叹!
韩范已经令千余兵卒列阵以待。
对手是枪挑难楼一家五口的赵云,兼之五百人被赵云三十骑杀散,韩范不敢大意。
见赵云单枪匹马的立在院门口,韩范又不禁生疑,忌惮的看向左右,担心有伏兵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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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赵云单臂擒将,常山和中山重归刘备
眯眼盯着院门前孤身持枪的赵云,韩范手心渗出冷汗,又压低声音叮嘱身旁副将:“赵云独自迎战,必有诡计,万不可大意。”
副将喉结滚动,声音发紧:“韩相,赵云入了城,我们没了城池地利,正面对阵,不是对手啊。”
韩范死死的盯着赵云,冷哼一声:“不是对手也得打!若是输了,就无法软禁高柔等官吏将校!大将军刚走不没几日,真定城就出了纰漏,你以为回去后,你我还能活命吗?”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韩范开始激励众人:“赵云就一个人,我们有千余人,一人一口唾沫也能将赵云淹死,又有何可惧?擒杀赵云者,赏千金,可官升三级!”
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但这话若是赵云刚来的时候喊,或许还有效果。
然而赵云刚刚才以三十骑杀散五百人,这个时候喊“擒杀赵云”,那跟喊众人拿鸡蛋砸碎石头没什么区别。
赵云的过往名头和今日的战绩,已经夺了韩范这千余兵卒的士气!
兵卒没了士气,即便人再多也只是乌合之众,若非赵云谦逊没有出声嘲讽,换做关羽和张飞,估计就是“某视之如同草芥”“插标卖首耳”“我乃燕人张翼德也!谁敢与我决一死战!”
这千余人中本也有方才被杀散的五百人的残兵,对赵云更是畏惧。
一老兵缩着脖子,低声对左右道:“千万别信你能拿到千金奖励,我等上前也就配挨赵云一枪,门口的尸体都还在呢。”
身旁的年轻兵卒咽了口唾沫:“我,我明白呢。方才我远远瞧见王屯将冲上去,眼一眨,王屯将就死了。“
话音刚落,年轻兵卒就被什长踹了一脚,跟是被低声呵斥:“找死吗!扰乱军心者会被斩头的!”
虽然呵斥了年轻兵卒,但什长也是畏惧的看了一眼赵云后便别开了视线,生怕会被赵云的视线锁定似的。
而在这个紧张且安静的气氛下,忽然传来“当啷“一声脆响,却是个军卒的长矛脱手砸在了地上,军卒脸色煞白,结结巴巴道:“我、我手滑“
只是“手滑”两个字还没说出,又不知道哪里传来了一声受惊的嘶吼,登时间嘈杂声此起彼伏,这千余人竟因惶恐而阵型混乱。
赵云瞅准机会,长枪一挥,藏在院中的三十骑白马义从如鱼涌而出,对着韩范的军阵便是一阵乱射,再次加剧了韩范这千余兵马的混乱。
这千余兵马并非久经操练的精兵,大部分都是韩范自常山国诸县征调的县兵,纪律极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