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才是宋世祖 第8节

  第二周开始,就得考核追读和评论数了,只更一大更就是在跟考核数据过不去,没办法。

  本章可能稍稍有些啰嗦,但也是怕大家对书的期待失控,所以细化一些设定。这毕竟是一本历史小说,不是武侠小说。有点武艺和演义的元素,但还是科学的,最终安定天下靠的还是制度建设和科技进步、政治外交。

第7章 坦诚摊牌

  赵子称是初次登门,双方不可能交浅言深。

  段语嫣表达了感谢和示好之后,就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让婢女操办酒席款待、安排客房。

  出于礼数,长辈和女眷当然不会同席,所以只有慕容言陪他饮酒。

  酒席的菜色非常精致,有太湖银鱼白虾羹,也有昆山湖蟹做的蟹酿橙。连续三天没吃热食的赵子称终于可以大快朵颐,一解穿越以来的疲乏。

  昆山湖便是后世的阳澄湖,春天并非螃蟹肥美的季节,所以这些蟹酿橙都是用去年冬天熬制的秃黄油,配上新鲜的霜橙为壳蒸制。赵子称尝了几口,很快就感受到其中妙处。

  寻常吃蟹都是蘸醋解腥,醋是陈酿而成,多少带着些时间沉淀的味道。必须螃蟹够新鲜,新陈辉映,才能相得益彰。

  而秃黄油是陈腌的蟹膏蟹黄,再靠醋解腥,陈陈相因,陈味便过重了。改用清新的霜橙搭配,则有化朽为奇的妙趣。

  穿越前赵子称也去过杭州味庄,尝过后世大厨还原的宋蟹酿橙。但后世科技能一年四季获取新鲜螃蟹,主料和辅料全都选了新鲜的,反而失去了新陈辉映的必要性,多了几分“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无病呻吟。

  “霜橙压香橘,劝客驼蹄羹,贤弟府上的饮食起居果然讲究。”吃饱喝足之后,赵子称随口点评道。

  慕容言年少,并没有多联想,也直来直去地接话:“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赵兄是觉得我家奢靡么?”

  赵子称一愣,这才想起杜甫这四句诗是连在一起的,难怪慕容言误会了。

  “只是随口一说罢了,我并无此意。”赵子称轻描淡写地否认了一句,然后顺势转移话题,“我虽是落魄宗室,但这些年也走动、见识过一些富贵的伯叔亲戚——恕我直言,便是公侯之家也不如贤弟府上讲究。”

  面对赵子称的试探,慕容言果然微微有些慌乱:“我们平时也不这样,赵兄是我家恩人,才如此郑重。这几道羹汤,还是碧姨娘和家姐亲手调治的。”

  赵子称见四下无人,而对方还是不接招,他慎重想了想,觉得还是直接一点,把话挑明了比较好。

  于是他放下酒盏,直截了当抛出一个问题:“贤弟,我是秀州人士,对姑苏也不算陌生,也听说过些微关于慕容家的江湖传言,加上这几日的交往,我也看出了一些端倪,但我并无恶意。

  令堂与我只是初见,有些话不便交浅言深,也是正常的。眼下只有你我二人,无论你说什么,出你之口,入我之耳,再无第三人知晓。我就直接问了吧——贤弟你其实是女儿身吧?”

  赵子称图穷匕见、问出这个问题,还是担了些风险的,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地盘。

  但他觉得,慕容言心思纯良,颇有侠义之风,这几天大家也都建立了互信,颇有交情,有些话挑明了或许会更好沟通,而且事关双方后续的合作、是否能将对方视为盟友或臂助。

  慕容言听到这个问题,终于忍不住浑身一震:“赵……赵大哥,你怎么看出来的?”

  赵子称也不隐瞒:“那日你一时冲动,想要与朱勔搏命时,我拉住你,便觉得你肌肤不似男子,但还不敢确信。刚才又见到令堂、令姐,令姐虽戴着面纱,但形容举止与你实在太相似了,只有身段不同。

  若是孪生姐弟,断不会相似到这种程度的,只能是孪生姐妹。那时我就确信了七八分了,只等贤……妹亲口告诉我。”

  赵子称前世的生物课成绩还是不错的,生理常识也不缺。他知道,如果是一男一女的龙凤胎,那就必然是异卵双生子,很难形貌相似到这种程度。

  如果是同卵孪生,基因才能完全一致,但同卵孪生是不可能一男一女的。

  按他刚才的观察,慕容家两姐妹都继承了段语嫣的绝世美貌,应该也继承了其父的英俊潇洒,唯一明显的区别就是身材。

  姐姐的身段极为凹凸有致,也可能是更早长开了。而妹妹的发育晚些,十五岁了穿男装依然不容易穿帮。或许就是这个原因,段语嫣才能让小女儿继续假扮男人,虚张声势顶门立户吧。

  赵子称把话挑明到了这一步,慕容言也无话可说,当下默默摘了头巾,解开盘得弯弯绕绕的男式发髻,一头乌黑丝滑又如瀑清亮的长发,顿时披散垂到了后腰。

  放下头发后,慕容言调整了一下情绪,这才开始诉说自家的委屈和不易:

  “赵大哥,你猜的都对,我真名其实叫慕容妍,家姐叫慕容秋,不管你原先听过什么跟慕容家有关的传言,反正我家如今就只是想安安稳稳过日子罢了,再无别的想法。

  你试想,我们家连后继的男丁都没有了,怎么可能还有什么雄心壮志?父亲疯了之后,这些年就靠几个女眷苦苦支撑,纵有万贯家财,纵然有些武艺,也依然要被官府欺压。

  家母也知道让我扮作男子,将来会有很多隐患,但她也是别无他法。自从朱勔来了苏州后,这些年里,但凡哪个豪强富户、没有男丁能经官,绝了户,早就被朱勔找借口敲骨吸髓抄没干净了。”

  听完慕容妍的诉苦,赵子称内心总算放下了一个担忧。

  在来之前,他一直担心一个问题,那就是想搞清楚,这个慕容家到底有没有传说中的野心。

  如今既然确信慕容家男丁已经绝后了,那么不管其父疯之前有什么想法,都已经不重要了。

  无论曾经有过什么雄图霸业、血海深恨,尽归尘土。赵子称相信剩下的人,都是真心想过安稳日子的。

  其他更隐私的事情,赵子称也不屑于再多问。反正他的核心担忧已经解决了,还是给人家留点秘密和体面吧。

  慕容妍这些年,应该也是没找到人倾诉过这些压力,所以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垂泪了。

  赵子称静静听她说完,还拿起桌案上的丝绢,亲手在旁边的铜盆里浸湿,递给她擦脸:

  “贤妹虽是女儿身,担当任侠之心却完全不输男子。这几年真是苦了你了,以后有我在,也不用太担心朱勔的欺压。

  我好歹取得了他的信任,只要我们联手协力,把段明身后的太湖水贼案办妥,朱勔依照诺言帮我运作姑苏县丞的官职,以后在苏州地界上,没有人能欺负你的。”

  赵子称越安慰,慕容妍却哭泣得越厉害了。

  这是一种突然如释重负后的发泄,赵子称并不想将其打断,就这么默默地任由慕容妍先哭个够。

  ……

  “罢了,一切顺其自然吧,但愿这个姓赵的确实是信义之人。”

  门帘后面,段语嫣和慕容秋,也早就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所以悄悄过来查看。

  段语嫣听到女儿这样哭诉,哪里还不知道女儿的秘密已经被那赵公子看穿了。

  她原本不想和赵子称交浅言深的,总想再观察一下对方是否是擅长伪装的奸邪之徒,能瞒一时是一时。现在看来,既然一切都挑明了,那也无话可说。

  慕容秋也低声安慰母亲:“母亲也别多虑了,我看那赵公子虽然算计多,但他和小妹说话倒也坦荡。以他的城府,如果真的有坏心,完全可以不把事情说破的。”

  段语嫣一想也对,随后就释然了。

  ——

  PS:很抱歉更晚了,这章其实早就写好了,但我不满意,又删了重写了。

  大家知道我不擅长写感情戏。但是慕容妍是女人,这点又必须尽快揭破。因为我知道有很多人讨厌鲜卑姓,如果他们家还有男丁,就会排斥,跟再造大宋的主线事业有摩擦。

  所以我想了想,最后完全推倒重来,换个了最直接最快刀斩乱麻的处理,把这个事情直接过掉,下一章就可以开始推进立功做官。

  以后每天拆两更,第一更早上,第二更要下午五点左右。

  新书期,厚颜求追更求评论求票,拜谢。

第8章 指望赵构,不如我自己来

  赵子称把话彻底掰开揉碎了、和慕容家说明白后。双方之间的合作阻力,也终于一扫而空。

  段语嫣将赵子称视为慕容家未来在苏州不受欺负的保障,指望他发达后能用官场资源罩着自己家。

  她自然不会再阻止女儿和赵子称继续正常交往,也不吝往赵子称身上投入金钱和别的资源。北宋时程朱理学还没发展壮大,江湖儿女也没那么多讲究。

  双方一个有钱财有武艺,一个有官场身份,正好优势互补。

  而赵子称作为正人君子,揭开了这层窗户纸后,他也没有趁人之危贪图美色。他把话彻底说开,本来就是为了促成合作,为了确保对方没有不当的野心。

  达到这个目的后,他就恢复到了一开始跟慕容妍相处的模式,依然保持着彬彬有礼,并不占人便宜。

  慕容妍年仅十五,身段尚未长开,所以她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想法,很适合暂时当成哥们儿继续处下去。

  两人之间只是换了个称呼而已,如果需要出门办事,慕容妍依然会扮作男装,和他以礼相待,外人也看不出破绽。

  ……

  两天之后,清晨。

  燕子坞庄园内。

  赵子称拿着一把木剑,在那里挥汗如雨。

  每一次出剑都一丝不苟,虽然招式极为简单,但他对自己的要求却非常高,务必尽量精确贴合“师傅”的指导,先把基础打扎实。

  他已经在慕容家小住了两天了。这两天里,双方除了沟通互信、增进了解以外,赵子称就是抓住一切闲暇的时间,习武和练习骑术。

  这倒不是他舍本逐末、不务正业,而是这几天他本来就正好处在空窗期,没什么正事要操心。

  应奉局段明那个案子,暂时还不需要他出手,因为朱勔要先派人去抄段明的家,把被黑走的、与花石纲一起起运的那批金银珠宝弄回来。顺便再把容易抓的、跟段明走得很近、藏得比较浅的同党也都扫掉。

  这些容易的肥差,哪里轮得到赵子称?在朱勔看来,赵子称的定位,就是干一些棘手、需要才智的苦差的。至于动辄几十万贯钱财规模的抄家,可舍不得让赵子称介入。

  这么几天时间,又不够赵子称回一趟秀州老家的,就算去了,也得马上赶回来。赵子称便索性在慕容庄园小住,只是让人送了一封信回秀州,告知家中父母自己路上还要耽搁些日子,让他们别急。

  这两天里,赵子称得到了慕容妍的亲手点拨,也得到了其母段语嫣的口头指点,算是对这个世界的武艺体系有了一些稍稍入门的理解。

  这个世界并不存在多么玄妙的内功,也没有任何隔空杀人的武学。所有武艺,终究只是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的范畴,提升对身体潜力的调动、增加身体的协调性和控制力、爆发力。

  不过段语嫣也确实算是“口述武功”的奇才,她自己练得未必多强,受限于女子的身体素质极限,加上是成年之后才开始练的,水平也就那样了。但她教别人的水平着实惊人,每每能讲解地极为深入浅出,而且一眼就能看出赵子称练得不到位的地方,及时指出。

  赵子称估摸着,真要是跟着练上几个月,哪怕没有奇遇,将来自己亲手对付对付普通山贼流寇肯定是没问题的。要想跟猛将那般亲冒矢石,那就不是短时间内能搞定的了。

  这两天里,赵子称习武的同时,也借着闲暇想明白了一些道理。

  自己未来是必须要做拯救大宋的中兴之主的,指望扶持赵佶甚至赵构肯定没前途,那些残害忠良的家伙根本烂泥糊不上墙。

  更重要的是,他有一次习武休息的时候,静静梳理前世学到的历史知识,突然想起一个事儿,愈发加重了他必须亲力亲为的决心。

  因为他突然想到,历史上后来被成为阉人后的赵构收为养子的宋孝宗赵昚,好像就是秀州人。秀州(嘉禾郡)这个地方,之所以后来被改名为嘉兴,就是因为宋孝宗出生在嘉兴。

  而《宋史》上好像提过一笔,宋孝宗的生父,名字是叫赵子某,第三个字是一个冷僻字,前世读书的时候,赵子称没在意,不认识也没去查读音。

  (注:宋孝宗父亲的名字是“赵子偁”,读音是cheng第一声,但主角前世没注意这个冷僻字怎么读)

  想起这一点后,赵子称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的身世和宋孝宗的亲生父亲也太像了。

  自己的老家就在秀州!而且按照肉身原主的记忆,秀州好像也没多少别的名字相似的宗室了,这怎么看怎么像是他自己。

  然后,他就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性:宋朝有一些皇帝,登基之后都会改革冷僻字的名字,为的就是减少民间百姓避讳皇帝的负担。避免常用字成了皇帝的讳、天下都不能用这个字。

  有没有可能,宋孝宗的父亲就是叫赵子称,只是因为后来成了皇帝的生父,被改了冷僻字呢?

  意识到这点后,赵子称却没有丝毫庆幸,反而觉得压力更大了。

  原因无他,如果自己真是宋孝宗的父亲,那么眼下距离自己那位历史上后来当了皇帝的儿子出生,至少还隔了七八年呢。

  如今自己的人生轨迹已经变了,将来娶的老婆都未必是原本历史上的老婆,谁能保证生出来的儿子还是历史上那个儿子?

  就算将来生的儿子还是历史上那个,自己能保证他将来被赵构收养、成为宋孝宗吗?

  这一切全都没有保障。

  而宋孝宗历史上也算是南宋少有的好皇帝了,他给岳飞恢复了身后名,也主持了北伐,虽然没打赢,但本意是好的。

  要是自己把宋孝宗弄没了,将来如果还是赵构当皇帝,而赵构最终选了个更不堪的继承人,说不定大宋和天下汉人百姓都会提前陷入更深重的灾难,连一点中兴的希望都看不见。

  那自己岂不是成了历史的罪人?

  刚想到这一点时,赵子称内心颇为痛苦。但是在苦练了一天剑术后,他突然福至心灵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既然自己有可能把宋孝宗搞没了,那自己就要担当起这个历史责任!

  与其指望赵构传位给自己尚未出生的儿子,不如他自己来!

  不管用什么手段,自己将来在靖康之变中,只要扛起抗金的大旗,担当起民族救亡的重任,将来再自己传位给自己儿子,问题不就解决了么!

  当然,这只是一个刚刚在他心中萌发、还极不成熟的念头,他可以往这个方向努力。

  至于结果么,但尽人事,各听天命。

  而要想在抗金大业中建立威望,振臂一呼,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以?自己的血统不够近,要想在军中建立威望,就必须有拿得出手的艺业。

  赵子称习武,图的不是那一点点亲自杀敌或自保的战果。他要的是将来让天下武人对他心服口服,将他视为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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