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才是宋世祖 第63节

  赵子称顺着历史上那些遭人恨到极点的例子往下想,自然而然就想到了一个补救的办法。

  “诶?我记得后世杭州不是有个名小吃炸油条和葱包桧么?葱包烩就是春卷皮加葱加油条,油条最初就叫油炸桧,是民间仇恨秦桧害死了岳飞,所以捏两个面人代替秦桧和王氏下油锅。

  后来年代久了,没那么仇恨了,嫌捏面人麻烦,才简化成两根发面。既然如此,这一世我穿越过来了,秦桧已经没机会害岳飞了,油条说不定会失传——嗯,也不叫失传,应该是自始就没被人发明出来。既然如此,就废物利用,用油条代替朱勔好了。”

  赵子称说干就干,当天就吩咐慕容家几个厨子,出去隐藏身份出摊,捏了朱勔和他爹的面人,然后下油锅炸了卖给苏州百姓。

  考虑到赵佶还没有追认赵子称给朱勔定的罪,朝廷上对朱勔的评价还没恶劣到这种程度。所以炸面人的主意,赵子称不想沾光,对外就说是民间智慧自发想到如此好了。

  慕容姐妹听到这个主意时,还有些担心:“这东西能吃么?都炸得焦黑了,就是解解恨的吧?会不会太刻意了,落人话柄?”

  赵子称却很笃定:“放心吧,只要别炸太黑,肯定好吃的。捏面人麻烦,就卖五十个钱一根好了,只当让厨子赚个手工钱,不用捏人形的炸面棍也能一起卖,便宜点十个钱一根,就看百姓肯不肯排队等了。

  再让那几个厨子别藏私,苏州城里其他来学的点心师傅,立刻教给他们,这本来就不是为了赚钱,只是给百姓一个宣泄愤怒的口子罢了,人少忙不过来的。”

  于是当天早市还没结束,苏州县衙的衙前街上,就出现了几个卖炸面人的摊位,有捏朱勔造型的面人的,还有捏他爹朱冲造型的面人的,捏好了往油锅里一丢,再配合几句吆喝,立刻让意犹未尽的苏州百姓围观了上来。

  “油炸勔!卖油炸面了!”

  “没吃到猪面肉的,来这里瞧一瞧看一看了!”

  不用太多花里胡哨的广告词,就这么两句话,一下子有无数苏州市民掏钱。

  “捏成面人的五十钱一根,不捏的十个钱!不赚大家钱,就图回本个手工钱!等不及的就吃炸面棍好了!”赵子称派出去的面点师傅们看着这阵仗,都吓得连连推荐不用捏的版本。

  无奈百姓实在太热情,五十个钱一个面人也阻挡不住他们的恨意:“等!咱就要吃捏成面人的!”

  很快,全苏州的面点师几乎都被惊动了、吸引过来。赵子称派来的那些人也不藏私,现场教学,想学的都可以做。

  一天之内,苏州城里居然就冒出了上百个油炸面人的,还都供不应求。

  数以万计的苏州百姓,嘎吱嘎吱咬着蓬松酥脆的炸面人,心中的恨意总算得到了发泄的渠道。

  而常州、秀州、湖州等地,也会很快开始流行这种新的食物,到时候,赵佶就会知道,他那远房侄儿杀朱勔杀得是多么正确。

  ——

  PS:又是周五门诊日了,就一大更。调整梳理一下节奏,明天要换地图开始战争戏了。

第85章 诱敌求战

  朱勔之死的风波,总算是彻底过去了。

  随后的短短两三天之内,赵子称也几乎是以脚不点地的忙碌程度,尽快掌握了姑苏县和苏州全部四县的大致现状、战备情况,以确保自己和下属都尽快进入战时状态。

  这个速度已经不算慢了,毕竟他要掌握的并不是州城一个县,还包括旁边的三个县,光是赶路加起来就得花一天多时间,还得骑马骑得髀肉不生。

  三天之后,九月二十。赵子称好歹摸清了自己所能掌控的全部兵力。

  “厢军总计十个营,也就是一个都指挥使的规模,分散在苏州四县的地盘上。满额将近五千人,实际上估计只有两千!其中五百人还是杨志那个营,只有那个营是我从去年开始就悉心建设、确保满编的!剩下九个营,兵最多的也不到两百人!十个营加起来才两千人!

  不过好在我去年冬天趁着服徭役,又招募了五百民夫,也让杨志帮着一起管理、闲下来的时候适度操练。这部分人也能拿起武器作战,全算上的话,大约有两千七百人的野战兵力。”

  看到这个数字时,赵子称就忍不住摇头无奈。谁让他此前还只是知县呢?去年他甚至还只是县丞,以他的权力范围,哪怕再积极种田备战,也只能做到这么多了。

  一个都指挥使里,其他九个营加起来,才相当于杨志那样的营三个,三比一的缩水,这空饷真是吃得丧心病狂!

  不过现状已经这样了,眼下需要考虑的,是怎么把已有的牌打好。

  这天一早,赵子称就私下召集了一个小会,把知州赵霖、团练董超,以及营指挥使杨志找来,先群策群力,统一一下意见。

  至于林冲鲁达那些人,还没资格参加这种层次的会议,他们都还只是虞侯、都头,级别太低了,连杨志能来,都是赵子称帮他撑了面子。

  与会众人,虽然理论上以知州为尊、军事上则该听团练的,但赵霖和董超都没有丝毫抢着发言的意思,全让赵子称这个通判先说。

  战时的实际威望高低,可见一斑。

  赵子称也就不客气了,清了清嗓子之后,率先抛出一个根本性的大方针问题:

  “贼情日炽,估计富春县已经被攻破了,只是还没法确定消息,杭州也早就被贼军临城了,现在还不知道有没有彻底被围。

  但最近两日,已经没听到杭州城里送来的急报了,估计方腊就算还没彻底围城,至少也是先把主要城门都堵了。

  朝廷法度又对我们多有掣肘。不知诸位同僚以为,下一步我们该如何守好苏州,尽量保护江南百姓。”

  赵霖完全不懂军事,面对赵子称的问题他也就没有回答,只是先给了董超一个眼色。

  董超斟酌了一下,委婉地说道:“确实该以朝廷法度为重,我们守好苏州各县就好了。赵通判如今在民间官声那么好,苏州百姓必然踊跃守城、唯赵通判马首是瞻,我们还有近三千雄兵,加上临时征募守城的民夫、乡勇,死守住城池肯定没问题!”

  赵子称对这个回答当然不满意,但他也料到了,这些家伙肯定会这么回答。

  大宋对武官和军队的控制太严了,知州也好,团练也好,都只有守土之责,主动越境追击贼人,就算有功,也有可能被说成是越权,简直吃力不讨好。

  毕竟之前五代十国,军头们藩镇割据的危害太惨烈了,宋朝建国之初,就怕武将擅自越境平叛、实控地盘越打越大。

  如果是文官的话,这方面受到的约束还没那么严重,但赵子称又比普通文官多了一层宗室的身份,束缚就更复杂了。

  一个姓赵的,掌握了兵权,还主动出击,会让上面怎么想?

  “所以,你们就坐视各州被方贼各个击破?我们就留在这苏州按兵不动?方腊如今连杭州有没有攻破都还不知道呢,我们坐视的话,就等于是放弃了湖州、秀州,至少要让方腊贼子再多祸害两三个州!尔等俸禄也是民脂民膏,就忍心看着百姓受难不成!”

  赵子称忍不住出言抨击了董超的懦弱。

  而刚才始终在一旁一言不发的赵霖,见赵子称这般咄咄紧逼,他也不太想主动出击,怕惹祸上身,便帮着董超辩解:

  “子称贤弟稍安勿躁,江南毕竟承平日久,官军久不经练,战力不济。这种情况,还是持重为好,贸然出击打野战,一旦兵败,后果不堪设想,守城至少是稳有把握的。

  而且你是宗室,可不要招人忌惮,最终的平叛,自有朝廷大军来操心。”

  赵子称眼看知州和团练都不支持自己,如此贪生怕死,一时也不好强行越过他们、逼着主动出兵。他思之再三,只好换一些说辞,虚张声势道:

  “就算守城有把握,我们也不能只守苏州!应该前出到湖州或者秀州,顶住方腊!杭州如今有没有丢还不知道,我们就算赶去,也不一定能突破方腊的包围进城会师。但增援湖州或秀州,是肯定可以进城的!

  自古合则力强,分则力弱,方腊这种叛军,每到一地必裹挟良善、强行充军,所以地盘越大他的势力便越大,若是占了湖州、秀州,我们就要独力面对他了!而湖州、秀州原本的官兵、乡勇,也可能反过来被方腊收编!我军则会被各个击破!

  我意已决,就算要防守,也必须前出防守!不能守苏州!而且,家父就在嘉兴当知县,我也素知秀州统军使王子武王将军是个豪杰,必能死战,我建议把杨志的营和另外一两个营,调去秀州增援友军协防!再分出数营,去湖州吴兴协防!成掎角之势,遏制方腊、声援杭州,再进一步见机行事!”

  赵子称最后半句话,其实一开始是不想说的,说出来显得他自私。但最后还是说了,他是为了让赵霖和董超知道自己有多孤注一掷,不敢再阻挠。

  他亲爹赵令话就在嘉兴县当官,儿子发兵去临州增援父亲,这是天经地义的,哪怕将来皇帝发现他带兵越境了,这事儿也解释的过去,不会被视为一般的“宗室佣兵越权”。

  赵霖、董超也得掂量掂量,如果自己阻止了赵子称援助他爹,赵子称会如何报复。

  果然,这个借口说出来后,二人立刻不敢再直接反对。

  赵霖只是最后间接而又委婉地叹息了一句:“我大宋也以孝治天下,贤弟想要救援秀州,乃人之常情,不过,要是能有更两全其美的办法就好了。

  擅自带兵越境,终归是大忌,本朝之前地方官剿贼,追击出境而未遭朝廷责罚的先例,也多半是贼寇已经入境、官军反击击退后再追出去的。如果贼军从始至终没来过苏州地界,无缘无故就追出去终究是容易落下罪名——

  贤弟放心,愚兄并不是阻止你救父,只是给你说些前人的经验,能够妥善处置的话,总比鲁莽为之要好。”

  赵霖的这个说法,理论上确实是希望为大家好,出兵之前,把借口想得更周全。一旁的董超也连忙附和,但同时又颇显为难:

  “府君所言,都是金玉之论,不过未免有些太难了。如果等方腊都摸到苏州了,湖州、秀州必然已经告破,否则方腊的兵怎么可能越境飞到苏州来?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是兵家常识。方腊没有攻破湖州秀州就来苏州的话,那是犯了兵家大忌,不顾粮道了。所以,方才的情况,也只能是想想,现实中如何做得到?”

  董超再无能,好歹是个武官,动兵要先考虑后勤是否畅通,这点常识他还是有的。因此以常理度之,他天然觉得赵霖说的理想情况不可能出现。

  不过,董超的这番常识之论,听在赵子称耳中,却让他不由复盘反思起来。

  他是知道历史的,也知道原本方腊该如何进兵、发展。

  原本历史上,方腊可是没有攻下秀州的,秀州文官和统军使王子武,还因为死守秀州、反击了方腊,而得到了朝廷的嘉奖升迁,被认为是堵住了方腊进一步东进的功臣。

  但历史上秀州没攻破,湖州、苏州却各自有些地方被攻破了,苏州哪怕不是攻破全境,至少也是攻破了个别县城。

  不然宋史上不会记载“吴兴陆行儿、姑苏石生响应方腊得手”。

  可见,原本历史上,方腊是做到了“秀州没打下,苏州却有一部分被他打下了”这种奇葩版图的。

  没有拿下秀州,方腊就没有通往苏州的粮道、后勤,可见历史上的方腊,选择了“不顾后勤、不顾粮道”,直接流窜式进攻!

  想到这些后,赵子称终于眼前一亮,他又通盘梳理了一下,突然力排众议道:“赵府君,董团练,你们所言,未必过于保守了。没错,不顾粮道而进兵,确实是兵家大忌,但方腊这种贼寇,能以正常军队的常理度之么?

  绝对不行!因为方腊本就是靠着摩尼贼徒起家,靠着在江南各州府都有他的信众。我听说,就在这两日,台州有仙居吕师囊起兵响应方腊,随后又立刻转战温州平阳。

  方腊在婺州的地盘,难道就跟仙居、平阳等县接壤了?并不,中间还隔着处州山区的好几个县呢!而且浙南群山纵横,粮道难继,方腊若是指望运粮而战,根本不可能滋蔓到那么广的范围。

  所以,方腊这种人,是完全有可能不顾粮道就冒险进兵!甚至跳过中间一些城池。具体他肯不肯冒险,完全要看当地有没有内应愿意响应他!

  自古贼军只擅野战,而不擅攻城,因为他们没有系统的工巧器械打造班底,缺乏能工巧匠。方腊要夺城,关键就是靠内应,所以只要有内应举事的消息,他一定敢越州进兵!在他看来,只要有内应,破了城,走到哪儿吃到哪儿就行了,还用自己随身扛粮食么?”

  赵霖和董超略一琢磨,很快发现自己确实被说服了。

  赵子称说的是有道理的,农民军不用考虑粮道,有人响应就有吃的。

  当年黄巢就完全不考虑粮道,走到哪吃到哪。

  只是赵霖、董超实在不学史,不把历史和兵法结合起来看,所以连这么粗浅的道理,都必须由赵子称来点破。

  北宋末年的文官和团练,对军事的无知,由此可见一斑。赵子称稍微懂点行,立刻就能显得出类拔萃。

  “但是,如今苏州已经完全被贤弟收复,百姓无不勠力同心,哪里还有响应方腊的人呢?”赵霖在服气了之后,又想到一个问题,忍不住追问。

  赵子称自然是理科又联想到了去年被自己和杨志杀死的陆行儿和石生。原本历史上,就是这两人响应方腊,才把方腊的贪心勾引出来了。

  现在这两个大贼头虽然死了,但赵子称相信他们的余孽是杀不完的。

  顺着这个思路略一梳理,赵子称立刻道:“我虽杀朱勔,也不过是收拢苏州最多九成人心,哪有人人心服口服的道理?有人的地方就有善恶。去年押送花石纲的时候,不是重创了两股太湖贼么?

  吴兴那一股,前些日子杨指挥使和令狐虞侯(林冲)还顺势又追剿了一番,杀了个方腊的使者,驱散了其余。想必那些人逃散后,肯定会有一部分就地化整为零蛰伏起来、还有剩下的一些逃散往杭州方向,必然会投奔方腊。

  我们正好派出细作,浑水摸鱼,散播些假消息,让方腊觉得湖州有机可乘,如此一来,他要是攻坚杭州一时不能得手、又听说湖州有机会,必会贪心发作,分兵北上。在他看来,收取湖州根本不用费多少精力和兵力,只要有人响应,就是唾手可得。

  至于苏州这边,也可以举一反三——对了,去年石生一案,石生被杀后,‘海沙帮’其余帮众,有没有还在监服苦役的?那案子去年不是姑苏县判的,事涉复杂,卷宗肯定在州府一级,麻烦府君查一查,然后把还活着的石生余党交给我,我自会安排他们演一出戏,把方腊一部勾引过来。”

  只要方腊被勾引分兵,来湖州、苏州军事冒险,赵子称自然有办法来一场防守反击。

  然后再追击出境,也就相对顺理成章,不用太顾虑宋朝的律法束缚了。

  如此一来,湖州、秀州、苏州各自为战、被各个击破的风险,也能扼杀于无形。

  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很赚。

第86章 先把方腊的左膀右臂骗出来砍

  “还不快走!这把贼骨头再磨磨蹭蹭,教你粉身碎骨!少间便叫你见功效!”

  次日一早,苏州大牢里,一群去年以来、在官军各次搜剿太湖水贼行动中被抓的贼徒,纷纷被官差驱赶着上路。

  苏州最大的水贼、“海沙帮”石生,去年四月就死了。但他的党羽,是此后陆陆续续落网的,官府也没那么好心把他们养着,但也没判流放远恶军州,多是作为苦役看押,每天要干很沉重的体力活,比如修河挖圩田,才能稍微给点糠麸粗粮果腹。

  这些前水贼过了快一年的苦役生活,突然被召集起来转移,心中不由都有些忐忑。很多人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押送他们的官差根本什么都不说。

  这些人很快被拉到燕子坞镇上的码头,然后弄上了几条太湖沙船,沙船很快启航,向南驶去。

  这些人都是老水贼出身,对于太湖上的航线自然是非常熟悉,因此只是看了一下岸边景物、行船的方向,便能立刻判断出,船是往姑苏县南边的吴江县驶去的。

  “官府要把我们弄到吴江去做什么?”一众老贼皆忍不住心中狐疑,互相低声询问,但并不能找到答案。

  过了好一会儿,这些人跟腌咸鱼一样窝在舱里,才听到舱外有持着兵器的看押官兵在那儿窃窃私语:

  “都头,为何要费手脚把这些水贼运来运去的?现在兵荒马乱的,听说方腊都快打过来了。”

  “你懂什么!就是因为方腊快打过来了,才要把这些做贼出身的都集中起来,换个地方严加看管,以免他们到时候找机会从贼当内应!你还不知道吧,湖州那边,大盗陆行儿的党羽,已经闹事了,差点儿就献了府城给方腊!饶是新去的湖州官员警觉,也还是免不了丢了两个县!

  赵通判的身家性命都在姑苏县,他又是在姑苏县起家的,城里一个囚犯都不想留,怕出事儿,全杀了又不行,就转移到吴江,集中看管。吴江小县,应该不会被方腊重点进攻,他看不上的。

  这些狗贼运到吴江后,就让他们每天担土修城墙、也别给他们吃饱饭,免得有力气作乱,不听话的可以直接杀!赵通判已经放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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