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菱也还有隐性收入,因他是姜念的贴身丫鬟,姜家下人有时会给她送礼讨好,就连薛宝钗都几次三番给她送礼。
而封氏之所以能来到姜家,也是依仗着香菱。
另外,香菱有机会成为姜念的妾室。
而如果香菱没成为姜念的妾室,以后嫁人时,姜家也会赏一些嫁妆。老了会有养老钱,死了会有抚恤……
荣国府很有钱有势,且对下人们宽厚,因为如此,荣国府的不少奴仆都生活宽裕,甚至有的奴仆家产惊人……
原著里,就连晴雯这种在荣国府并非有头有脸的丫鬟,死时留下的衣履簪环等财产都价值三四百两银子,更别说鸳鸯、平儿、袭人这些有头有脸的丫鬟了。
这个时代,豪门大户里的奴仆,若被撵了,乃是极其严重的惩处。
被撵了的奴仆,不能从主家得到任何收入,也会背负污名,而这奴仆的奴籍却依然被主家掌控,想另谋出路都难。
因此,但凡被撵了的奴仆,绝大多数都下场凄惨。
原著就写到,金钏被王夫人撵了后,跳井自尽。
元春此番惩处吴贵,并不算“撵了”,不过此番惩处也是严重的。
吴贵、多姑娘这对夫妇二人的月钱加一起才一两多银子。
从此以后,这对夫妇从姜家得到的收入,仅有每月一两多银子的月钱,而失去了赏赐、实物福利、隐性收入,在外头赁房居住也是他们自己掏钱。
若这对夫妇节俭着过日子,倒也能过活。
若两人表现好,元春开恩,他们还有机会回到姜家当差。
否则,两人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第119章 姜念任钦差御前侍卫
这日下午,忽有皇太后跟前的太监至姜家传谕。
此时晴雯仍在东耳房檐下跪着,那太监一到,倒成了晴雯的救星。
元春本欲让晴雯跪至黄昏,因恐太监见了不雅,便命晴雯起身回避。晴雯如蒙大赦,忙不迭退下,自去房中不提。
姜念命人在正房堂屋设下香案,与元春一同跪接。
只见那太监并未手捧懿旨,走至堂屋,面南而立,朗声宣道:“太后口谕:宣姜贾氏明日巳时始入畅春园凝春堂谒见。”
说罢,茶也不吃一盏,便要离开。
姜念对贺赟使眼色,贺赟捧上赏封,那太监略一掂量,面上便带了三分笑意,随即乘马而去。
元春喜上眉梢。
去年腊月下旬,她辞别皇太后时,皇太后曾抚其肩道:“莫哭!难道出了宫就不能见了?你嫁的又不是外省人家,日后我传召,你还得进来陪我说说话呢!”
今日皇太后便遣人来传召她了。
姜念对元春含笑道:“夫人辞别皇太后方过两月吧?今日又才是咱们大婚第八日,皇太后便遣人传召你了,着实难得,可见皇太后待你亲厚的。”
元春心中得意,却只抿嘴一笑:“太后不过闷了寻人解闷罢了。哪比得大爷,乃是圣上亲点的栋梁之才,将来必有大用的。”
姜念闻言,暗忖道:“我今生的皇帝老子,此前对我说,待我大婚后,便安排我入朝堂当值,也不知啥时候安排?”面上却不露分毫,只道:“夫人明日入畅春园谒见,还需好生准备才是。”
……
……
翌日,二月二十。
天色晴好。
元春一大早便起身梳妆,穿上了石青色翟鸟纹褂,佩上了银鎏金头饰,按着五品诰命的品级装扮停当。但见:
云鬓轻挽金步摇,
翟衣霞帔映朝霞。
随从除了抱琴,还有驾车的董良,姜念还特意派了贺赟骑马随行护卫。
一行人迤逦向畅春园行去。
到了畅春园凝春堂,元春向皇太后行过大礼,皇太后命起后细细端详元春面色,笑道:“瞧着气色倒好,想来新婚燕尔,甚是如意?”
元春登时一臊,低眉顺目道:“托太后洪福,他……他待我好。”
声若蚊蝇,更显娇羞。
皇太后便知,元春对新婚丈夫很满意。
又问了几句后,皇太后道:“今儿想听你抚琴。”
元春道:“臣妇未携琴来……”
皇太后道:“凝春堂里现成的有。”
有宫女捧出一张古琴。
元春净了手才抚琴弦,琴声悠扬而出。
皇太后闭目聆听,手指轻叩几案相和。
这日,皇太后让元春服侍她歇晌,待到歇晌后,皇太后与皇后伍氏、熹妃柳氏等人抹骨牌,又让元春在旁服侍。
伍氏便是泰顺帝的皇后。
熹妃柳氏则是泰顺帝的妃嫔,当今四皇子袁历便是她所生。
牌至酣处,元春明眸微转,见皇太后手中牌势已十严,单候一张五饼,便向皇后递了个眼色。皇后会意,纤指在牌上略略一顿,故意踌躇道:“这一张牌,定是熹妃妹妹扣在手里了。我若发了出去,只怕要顶了天去。”
熹妃柳氏闻言,杏眼一挑,笑道:“皇后娘娘这话可冤煞人了,我手里何曾藏着你的牌?”
皇后抿唇一笑,丹蔻指尖在牌面上点了点:“既如此,待会儿我可要查你的牌。”
熹妃柳氏佯嗔道:“皇后娘娘只管查去。只是现下先发下来,我倒要瞧瞧是什么稀罕物儿。”
皇后遂将一张五饼推至熹妃柳氏跟前。
熹妃柳氏垂眸一瞥,忽而掩唇笑道:“这牌我倒不稀罕,只怕太后满贯在即,一发不可收拾呢。”
皇后闻言,故作惊惶,忙伸手欲收牌:“哎呀,竟是我发错了!”
皇太后朗声一笑,将牌掷于桌上:“既发了牌,岂有收回之理?分明是你自己作怪,倒怨谁去?”
皇后笑叹一声,抚额道:“我原想算一算命数,谁知竟是自投罗网,怨不得旁人。”
皇太后指着她笑道:“正是这话!”
满屋珠翠摇曳,笑语盈盈,愈发热闹起来。
……
……
这日中午,时隔多日,御前二等侍卫任辟疆终于又一次至姜家传旨。
姜念闻得泰顺帝召见,心下暗喜:“多半是要安排我入朝堂当值了!”
他只不知泰顺帝会如何安排?难不成让他以三等侍卫的身份护卫泰顺帝或畅春园?
姜念忙整肃衣冠,换了三等侍卫官服,因贺赟去护卫元春了,便携着贺忠护卫,随任辟疆策马疾驰,直奔畅春园而去。
至澹宁居,姜念先静候了片刻,待忠怡亲王来了,才与忠怡亲王一同入内觐见。
泰顺帝对姜念道:“今岁朕欲大力整顿盐务,严查私贩。山东沿海盐场星罗棋布,又有运河、黄河之便,私盐尤为猖獗。据密报,莱州有个大盐枭,唤作周三魁的……”
遂将周三魁的情报一一道来,只是情报也不甚详。
言罢,泰顺帝目光炯炯,对姜念问道:“若命你为钦差御前侍卫,奉旨专办莱州盐枭周三魁事,你有何良策?”
姜念沉思了半晌后,条分缕析地奏对起来……
奏对间,但见他:
胸中自有韬略在,
舌底翻出锦绣文。
泰顺帝不精通军事,听罢,转向忠怡亲王:“你以为此策如何?”
忠怡亲王颔首赞道:“臣弟观他所谋,步步为营,只是若依此策,他难免涉险。”
“办这等差事,岂有不涉险的?”泰顺帝果断道,随即便对姜念宣谕,“既如此,朕便命你为钦差御前侍卫,奉旨专办莱州盐枭周三魁事。此事说易不易,说难不难。若办得妥当,朕不吝封爵之赏;倘有差池……你便是有负圣恩了!”说到此,目光已转厉。
姜念忙叩首领旨:“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圣恩。”
其实,这莱州盐枭周三魁事,对泰顺帝而言,算不上大事也算不上难事。
泰顺帝特意将此差委与姜念,实乃另有一番深意。
原来姜念年方十六,已位列正五品三等侍卫,若再欲擢升正四品二等侍卫,须有爵位在身才好。
而封爵一般是要立战功的。
剿除周三魁这等大盐枭,便可算作一桩战功。
时间已证明了,姜念去年献策清查钱粮亏空、改良官仓、杉木匣比样、赈济直隶水患,件件都已收了奇效,立功甚大。
泰顺帝近日又因姜念大婚无父母在堂亦无亲族长辈而有所愧疚。
所以泰顺帝现在要加紧提拔姜念了。
只不知姜念此去莱州,究竟能否顺遂拿下这份战功?
……
……
下午申牌时分。
姜念策马离开畅春园,马蹄踏着碎金般的阳光,不疾不徐地往城中行去。但见道旁杨柳依依,被春风拂得簌簌作响,偶有新叶飘落,恰似蝶儿翩跹。
行不过二里地,忽见前方有一辆翠盖珠缨马车,且有一人在车旁骑马随行。姜念眼尖,认得是自家车驾,那骑马随行的便是贺赟。
姜念忙催马上前,马儿撒开四蹄,转眼便追近,姜念又对贺赟做了个“嘘”的手势。
“夫人!”
车内元春正与抱琴闲话,忽闻车外传来熟悉的呼唤,忙掀起绣帘一角。只见明媚阳光下,姜念穿着侍卫官服骑在马上,英姿飒爽,面上含笑。元春又惊又喜:“大爷怎的在此处?”
姜念勒住马缰,笑道:“今日圣上召我入畅春园觐见,不想归途竟与夫人巧遇,天公作美。”说话时,那阳光映在他脸上,愈发显得英武。
元春闻言,眸中喜色更甚。
姜念又道:“还不曾与夫人同乘马车的。今日天朗气清,这西郊的景色又好,不如咱们同乘赏景?”
元春会意,颊上似飞起了红云,轻轻点头。
当下姜念翻身下马,将缰绳交与贺赟。抱琴乖觉,自往前头与马夫董良同坐。姜念登车入内,与元春并肩而坐。车厢虽不宽敞,却因二人相依,反觉温馨。车帘半卷,春风送爽,道旁野花香气时浓时淡地飘进来。
姜念方坐定,元春便按捺不住,问道:“圣上今日召见大爷,所为何事?”
姜念却不急答,只含笑望着她:“夫人且先说与为夫听听,太后召见时都说了些什么体己话?”
元春见他这般,只得先道:“不过叙些家常旧事,弹了会子琴,伺候太后歇晌,歇晌后,又伺候太后抹了骨牌。”说着抿嘴一笑,“抹骨牌时,我暗地里递眼色与皇后娘娘,教她出牌让着太后。太后连赢了几局,欢喜得什么似的,皇后娘娘也欢喜,二人都赏赐了我……”
元春说罢,纤指轻扯姜念衣袖,竟用娇嗔的神态语气道:“我已将太后召见之事和盘托出了,大爷也该解我疑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