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兄台,勿要拉上我,我从来都没觉得他们是靠作弊才能考那么好的成绩,你若是有证据就亮出来,否则空口无凭,那才是有违圣人之言。”
“王兄勿忧。”杜琛哼笑一声。
“诸位同窗,我们绝不能让此等道德败坏的学子进入书院,今日我杜琛便要揭露宋煊的丑恶嘴脸。”
“杜琛是吧?”
宋煊倒是想要发笑,窦臭这块招牌还是好用的。
世上有几人会有傲骨,不去攀附位比宰相的翰林学士啊?
“俺便是宋煊,有什么事与俺说就行。”
“你总算来了。”
宋煊挤进人群当中站定,客气的望着杜琛:
“俺是你爹,你知道不知道?”
杜琛脸色一变。
他着实是没想到宋煊会如此说话。
王尧臣也呆愣了一下,着实是不知道宋煊此话的意思。
周遭吃瓜学子也被宋煊给搞懵逼了。
“哈哈哈。”苏洵抱着自己的肚子狂笑。
果然十二哥与先前他说的那样,根本就不搭理他的话茬自证清白。
张方平在宋煊耳边小声说,此人是杜康的后人,听说是个仗义之人,但我感觉他没脑子,是个被人利用的货色,根本就不堪一击。
“宋煊!”杜琛伸手指着他道:
“你敢侮辱我!”
宋煊顺手拽住他的手指头轻轻发力掰了一下,疼的杜琛脸色苍白,直接跪在了地上:
“杜琛,你莫要着急,俺方才说的俺是你的爹的话,也是有证据的。”
杜琛疼的牙齿都要咬断了,刚想求饶可宋煊撒手了。
他直接躺在地上,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倒是一旁与杜琛友好之人,当即指责:
“宋煊,你这是做贼心虚,想要动手打人吗?”
宋煊瞥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
“诸位,俺叫宋煊,运气还行,考了第三。”
“今日有人质疑俺是靠作弊才考上书院这件事,他杜琛说能拿出证据来,可俺说俺是他爹这事,也能拿得出证据。”
“诸位为何只愿意相信他的话,而不愿意相信俺说的话?”
宋煊的询问倒是让周遭几个人开始反省。
是啊。
杜琛口口声声说他有证据作证,但又拿不出来。
“十二郎。”王尧臣拍着自己的胸脯道:
“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只是有些疑惑,你方才说是杜琛他爹的话,不是玩笑吗?”
“你比他还小,如何能令人相信你的话!”
“王兄,事到如今,你还要被他蒙蔽吗?”躺在地上的杜琛自是愤怒。
“因为莫须有啊。”
“莫须有?”
王尧臣再次被宋煊的话给搞得不知所谓。
“莫须有?”
“为什么这么说?”
包拯倒是回过神来,宋煊这是在讽刺旁人对他定罪的事。
“俺的入院考试作弊一事,便是在莫须有的证据下成立的,故而俺是杜琛他爹一事,也可以在莫须有的证据下成立,逻辑闭环,不等式也成立。”
宋煊环顾四周道:“这便是俺总结出来的莫须有公式,还望诸位同窗好好想一想,俺说的在理不在理?”
“嘶。”
王尧臣瞪大眼睛,一时间被宋煊的创造出来的公式给震慑住了。
竟然还能如此解题?
“是啊,杜琛一直说有人证,可光是嘴上说说。”
“赶紧掏出来啊。”
听到如此杂声,躺在地上的杜琛大声喊道:“我有人证!”
“谁啊?”
“他叫吴白枫,是在学院里读书之人,亲眼瞧见宋煊报名的时候进了范掌教的屋子,定是提前看了试卷。”
杜琛连忙把自己知道的人证给说了出来,辩驳宋煊这莫须有的公式。
他定要戳穿宋煊的谎言。
书院是不欢迎这样的人来学习的。
“吴白枫是谁啊?”
“没听说过书院有这号人呐。”
一直都在看热闹的夫子杨子晋差人去把吴白枫喊来,在这里辨认个清楚明白。
吴白枫被人揪了过来,听着同窗一路上说自己举报宋煊考试是靠作弊之事,一下子就懵了,这是不是有误会啊?
他从来都没有说过这事。
“杨夫子。”
吴白枫被拽来连忙行礼。
当年戚同文是与他小舅子杨悫一起创办的睢阳学舍,也就是应天书院的前身。
戚家两代人都在书院教书过世了,如今杨悫的儿子杨子晋还在世。
“你亲眼见到宋煊进了范掌教的屋子了?”
“回夫子的话,我没说过这话,天大的冤枉啊!”
吴白枫觉得自己太冤了,简直是人在屋中坐,祸从天上来。
杨子晋拉着吴白枫走进人群,对着杜琛道:“此人便是吴白枫,你看看。”
杜琛眼露疑色:“你是吴白枫?”
“我是啊,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你,你是谁?”
“不可能,你绝对不是吴白枫!”
杜琛气急败坏的道:“吴白枫绝不是长你这个样子。”
“放你娘的屁。”
吴白枫简直是气坏了。
如此炎热的夏日他正在苦读,却不想被拉过来说这些事,更是窝了一肚子火:
“我从小到大就叫吴白枫,你难不成比我自己还要清楚知道我叫什么吗?”
宋煊啧啧两声,指着杜琛道:
“诸位,俺说俺是他爹这话是有可信度的吧,他连重要人证吴白枫都不认识,可不就是用莫须的证据来指责俺抄袭一事吗?”
杨子晋瞥了一眼牙尖嘴利的宋煊。
他也看过宋煊的卷子,其实给他排在第三,还是范希文压了他一头的结果。
方才他面对诬陷并没有气急败坏,反倒是直接用俺是你爹来反击,杨子晋很是欣赏。
虽然杨子晋与范仲淹接触的时间不长,但他可以确信,范仲淹是干不出这种事的。
甚至在报名结束后,他才把考题写出来,并且主动不出屋,也不让外人去他的屋子里,保密性极好。
这种考试有人作弊,那除非是考生自己夹带小抄没有被搜查出来,绝不可能勾结老师获取答案。
杜琛被宋煊的话气得脸色通红,可是他笃定眼前这个人绝不是吴白枫。
那就说明与自己说看见宋煊进入范掌教房间偷看考题的吴白枫是假的!
想通了这里,杜琛脸色煞白煞白的。
“你自己个想要诬陷宋煊,为何要带上我?”
吴白枫抓住杜琛的衣领:“你是不是也想诬陷我!”
啪。
吴白枫可不惯着什么杜康后人,直接给了他一拳。
杜琛被一拳打醒了,连忙道:
“是有一个自称叫吴白枫的人告诉我宋煊作弊的,我是为了诸位同窗,才出头的。”
宋煊哼笑一声:“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证据是不是莫须有啊?让俺们如何相信你!”
杜琛仿佛被抽干了力气,莫须有三个字一直都围绕着他,头上不断的出着热汗。
作为夫子的杨子晋也不想闹出太大的事端:
“既然误会已经解开了,那便先散了,他也是被人利用,宋煊,此事书院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多谢夫子。”宋煊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诸位,俺知道这杜琛是被谁给利用了?”
“嗯?”杨子晋刚想拄着拐杖走,又停下来:“你知道是谁?”
“便是那位比宰相的翰林学士窦臭。”宋煊向来声音洪亮,他又加大声音:
“诸位可能不知道,那窦臭之子窦翰与俺有了冲突,他被强人打断了腿,窦臭便认为是俺做下的,一心想要让俺赔命。”
“方才范掌教告诉俺,窦臭向他施压不能录取俺,可范掌教断然拒绝了他,窦臭一计不成又出一计,便是想要向俺们身上泼脏水。”
“他利用俺们学子的赤诚之心,为他驱使,只要大家闹将起来,他便可以一石二鸟,既能让朝廷罢免了范掌教的掌教一职,还能断了俺的求学之路。”
“他窦臭窦元宾今日因为他儿子嚣张跋扈对付俺,明日就能对付在座的各位,断了大家的前程!”
“俺们这群学子参加考试,就是因为他窦元宾的儿子公开侮辱我等,我等反击了,他们便想要赶尽杀绝?”
宋煊望着众人道:“我等何错之有?”
“我等何错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