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悍臣 第7节

  他母亲谢夫人贫困无依,只得抱着两岁的范仲淹,改嫁淄州长山人朱文翰,范仲淹也改从其姓,取名朱说。

  范仲淹他后爹对他也挺好的,长大后他得知自己不是亲生的,直接辞别他母亲来应天府求学。

  少年人猛然知道这种事,心里总会长出刺来的。

  宋煊喝着茶水,听着他们在那里聊天。

  而历经数年官场的范仲淹,对于晏殊能够主动来寻自己,很是感动,于是答应执掌应天书院教席之事。

  范仲淹瞧着那两个学子,听起来都是本地口音。

  大抵不是晏殊的亲戚,便主动询问。

  “回范相公,俺二人皆是在宋氏私塾读书,俺叫宋煊,他叫张方平,都是准备要考入应天府书院的。

  今日放学后在河边钓鱼打牙祭,恰巧遇到了晏相公来寻朱说。

  俺便差张大带路,一同来拜访朱说,适才听范相公说新名字,还以为是带错路了呢。”

  “哈哈哈。”

  范仲淹摸着胡须大笑几声:

  “既然如此,你们还没有考入学院,我也未曾进入学院教学,不如让我考校你们二人,测测有没有师生之谊。”

  宋煊忍不住叹口气,这些个经历过科举且中举之人,都愿意当考官。

  “不劳范相公,我们来之前已经被晏相公与宋相公都考校过了。”

  “哈哈哈。”

  晏殊与宋绶二人哈哈大笑起来。

  范仲淹其实对张方平的名声是知晓一些的。

  本地的天才少年,考入应天府学院是没什么问题的。

  就算是考中进士都不稀奇。

  但是偏偏这个天才喜欢跟不好好读书的宋煊搅和在一起。

  范仲淹也对宋煊有过了解。

  只能暗道一声可惜。

  他们二人的身世有些相同之处。

  但至少自己坚守住本心考出来了,而且当官之后富裕了,也把母亲接到身边赡养。

  晏殊把宋煊二人的策论从怀里掏出来,折好之后让小厮递给范仲淹:

  “希文,你若是看了,可不能轻易外传呐。”

  “哦?”

  范仲淹的兴趣顿时被勾起了。

  他倒是要悄悄两个年轻的学子能写出什么惊世骇俗的文章来。

  宋绶又给范仲淹说了一次晏殊所出的题目。

  范仲淹轻微颔首,他自从当官之后,也感受到了士大夫们的风气不正。

  但他人微言轻,官职又低,从九品干起,至今也只是个七品县令。

  范仲淹也一直思索如何,看了张方平的策论,倒是与他想的不谋而合。

第8章 你以为为众人抱薪者,会是什么下场?

  士大夫自是要以自身做起。

  矫正世风,严以律己,崇尚品德的节操。

  范仲淹相信晏殊邀请自己去书院执教,也是存了这方面的心思。

  但是目前的环境而言,怕是任重而道远。

  放下张方平的论述后,范仲淹便打开了宋煊的论述,随即眉头皱了起来。

  饶是为官多年历练出来的范仲淹,也觉得宋煊的文章有些激进了。

  这篇文章端的是胆大妄为。

  竟然要让士大夫们去种地,简直是痴心妄想!

  东京的销金窟自己也是见识过的。

  还有不少官员追求政绩,或为摆平“劣政”的负面影响,常常不惜血本,通过掏“封口费”来扫清舆论障碍。

  当然了,这种事还得从宋真宗开了个好头。

  他搞所谓“封禅泰山”大典,就给自己的宰相王旦掏了一笔不菲的“封口费”。

  但是耕读传家这个理论,却是让范仲淹点点头,这倒是一个好法子。

  或者说范仲淹是一个悲观主义者,他总是时不时的忧虑。

  当了官之后更是忧虑缠身,生怕百姓会被海潮泛滥淹没生命以及生存的场所,遂发动四万人施工。

  滕子京前来监工,他们二人开始相识。

  即使宋煊的策论很是大胆,范仲淹倒是觉得可以一试。

  反正朝廷那么多官员都没事干,尸位素餐。

  宋煊看着范仲淹拿着自己的策论一直点头,也不知道他看重了哪一点。

  晏殊则是觉得宋煊这篇策论符合范仲淹的胃口,这两人一定会对脾气。

  今后兴许能成就一起师生佳话。

  “晏相公,此策论应该上报朝廷啊。”

  范仲淹的话一出,满堂皆惊。

  晏殊嘴里的茶水都吐出来了,盯着范仲淹道:

  “你说的真的?”

  “自然。”

  宋煊盯着范仲淹。

  他对于范仲淹的了解就是那千古名篇岳阳楼记里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他年轻的时候就如此激进吗?

  宋煊写这篇策论也是为了给晏殊留下好印象,并不是真的要去当出头鸟。

  尤其是自己还实力弱小,并没有考中进士,成为士大夫的一员拥有官面上的免死金牌呢。

  “糊涂。”

  晏殊站起身来直接从范仲淹手里抽出宋煊的策论,撕吧碎了。

  然后还觉得不保险,差人整个火盆来,看着燃烧殆尽才算松了口气。

  “范希文,你现在是干什么呢?”

  “丁忧。”

  “既然明白,就不要做你不该做的事!”

  晏殊以为遇到一个激进之人宋煊还则罢了。

  毕竟他还年轻,有一腔热血是正常事。

  怎么范仲淹在此地定居之后,也如此激进?

  莫不是这方水土养出来的都是激进的性子吗?

  范仲淹十分不解的望着晏殊。

  “晏相公,众人拾柴火焰高,若是此事不从我辈开始,难不成要等积重难返,我等子孙再来做吗?”

  范仲淹也站起身来叉手: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

  晏殊负手而立,当即询问:

  “十二哥,你觉得为众人抱薪者,会是什么下场?”

  宋煊站起身来叉手道:

  “那还用说,当然是冻毙于风雪啊!”

  宋煊的话,比范仲淹方才说的还要让人不着调。

  毕竟主流观念并不是如此。

  一时间众人都沉默了。

  倒是晏殊摸着胡须道:

  “范希文,你若想要实现心中抱负,且不可锋芒毕露,在官场上的经验,你还没有十二哥更加擅长咧。”

  范仲淹却是觉得晏殊所言不对。

  世界不该是这样的。

  “不对。”

  范仲淹摇头再次开口:

  “十二哥所言的过于极端。”

  宋煊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自己还觉得他范仲淹言行更加极端呢!

  “哎。”

  晏殊无奈的叹了口气:

  “希文,我倒是觉得十二哥他在民间厮混的时间长了,没有死读书,能观察到一些你我都从未观察的真实情况。”

  “哦?”

  范仲淹又请晏殊坐下。

  他不明白晏殊为什么会对一个自甘堕落的神童评价如此之高。

  透过文章看现象,晏殊能感觉出来宋煊内心是有着自己的想法的,他表露出来的态度只是一星半点罢了。

  “十二哥,你且来说一说为什么?”

  面对晏殊的提问,宋煊也是笑了一声:

  “既然晏相公点名了,那我便大胆的说上一说。”

  “尽管说,此间屋子并无外人。”

  晏殊觉得范仲淹虽然有一腔热血,但是对于实际操作上并没有太多的由头,他还需再多历练历练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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