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自古以来英雄出少年。”
苏耆指着宋煊带来的那点水果:“倒也不必如此见外。”
宋煊若是拿点别的东西,苏耆还真不敢收,心里还得嘀咕。
“总归是学子聊表一番心意。”
“此番考试准备的如何?”
宋煊嘿嘿一笑,忍不住开口道:
“实不相瞒,自从俺报考解试后,夫子对我的表现一直都很失望。”
“主要是在诗赋上,对西昆体的掌握不是很好。”
“所以王夫子总是训斥我写的不好。”
苏耆点点头,摸着自己的胡须道:
“西昆体确实是不容易掌握,需要通读大量的经典,如此才能做到游刃有余。”
“十二郎便是吃亏在了读书少这上面。”
“解试参与的人数虽然众多,但你还很年轻,这可以积累大量经验,不必过于忧心。”
宋煊对苏耆之言并未放在心上。
“实不相瞒,我这一阵子见了很多落榜的考生。我发现他们的心里压力都很大,以至于一次考的比一次差。”
“他们这群人谁不是自年轻开始科举,可是半生都过去了,依旧没有成功。”
宋煊又叹了口气:“所以我不能觉得我年轻就有很多机会,常言道:一鼓作气,再而三竭。”
苏耆哈哈哈笑了几声:
“十二郎未免太小觑自己了,你在作词做诗这方面天赋极高,若是连你都学不会西昆体,那天下倒是没有人能学会了。”
宋煊嘿嘿笑了几声,也没有再辩驳。
他们这群上岸的人,是不会理解还在海里挣扎这些人的心情。
或者说他们的成功更是觉得科举没什么难的。
那些考了几遍都考不上的人,兴许是真的不适合读书。
也没必要在这上面死磕,不如早点成家立业,兴许能把子孙后代给培养出来。
苏耆又询问了一下宋煊书铺的事,是否有压力?
因为他这个转运使也是管税收的,未曾想宋煊会主动给官府上税,且账目清晰。
这等“商人”,简直是朝廷所需要的。
而是宋煊还分润出一些利息给书院。
如今书院学子们中午能吃上一顿饱饭全都仰仗宋十二的书铺。
治下出了如此的人才,自是要多关心爱护。
至于什么窦臭之类,他活着的时候自己都没有放在眼里,更何况他还死了!
苏耆是宰相王旦的女婿,他早年间也在翰林院混过的。
“好叫转运使知晓,如今店铺里人手够用了,就是有人也盯上了,毕竟自古以来财帛动人心嘛。”
“这是必然的。”
苏耆也知道宋煊的书铺挣钱,那旁人也知道。
再加上宋煊上税的事,官府里的人也会有自己的渠道透露出去。
“十二郎,你需要什么帮助吗?”
宋煊摇摇头:
“目前来看没什么事情,他们想要复刻这门买卖还需要一段时间!”
“好,今后遇到困难后,尽管与我说。”
“转运使,其实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尽管说。”
宋煊斟酌的道:“以我观之,你气色不是很好,恐有病症!”
“转运使若是忙里偷闲,可去寻王神医帮忙诊脉。”
苏耆是有着不舒服,他没想到宋煊也懂医术。
“你也懂这些?”
“学过一点皮毛。”宋煊笑呵呵的道:
“自从与王神医约定去他医馆探讨,可也没轮到机会。”
“好。”
其实用不着宋煊解释,苏耆也不是一个讳疾忌医之人。
宋煊再次道谢告辞后,便直接走了,不在停留。
苏舜钦从屏风后面出来:
“爹,十二郎为人做事当真不错吧?”
苏舜钦觉得宋煊绝不是因为他家有权势才来结交的。
“倒是不错。”
苏耆不想在儿子面前多说什么,况且宋煊的所作所为让许多学子都心生向往,出现一些小迷弟也实属正常!
宋煊虽然还是少年,但是有些事处理的非常老练,再加上人情世故也不错。
简直是吊打书院的大部分学子。
“我听他说是在书院吃了饭来的,你为何就不能在书院里吃饭,非得跑回来浪费学习的时间?”
苏舜钦不敢说大锅饭就是果腹的,根本就不好吃。
于是他嘴硬道:“爹,咱家里不缺这一口吃的,你没瞧见书院里的同窗早上都不吃饭,就等着这一顿呢。”
“我若是吃的多,他们就有不少人吃不饱,所以我不能在书院抢他们的饭。”
“在范院长没有颁布这一条补助时,我见过不少学习一天只吃一顿饭,有的人学着学着就饿晕了过去。”
“你知道便好。”
苏耆也是官二代出身,靠着荫补进的官场,后来被真宗皇帝赐的进士出身。
他没有经历过苦读,但也听过见过那些人苦读的事。
再加上如今朝廷对待进士出身和非进士出身有着极大的差距。
在升迁速度以及肥缺上都是差异化的。
故而苏耆是想要让儿子走科举考试的路子,又安排考取应天书院。
可惜排名并不靠前,没有分到甲班去。
这就是让苏耆很是忧心,长此以往下去,自己儿子能在科举这条路上走成功吗?
“今后多与宋十二亲近,也好刻苦学习,你若是能考上进士,爹也就瞑目了。”
苏舜钦一听这话,赶紧扶起他爹:
“王修永与我同班,都是与十二郎关系不错,爹还是去看看吧,要不然我学习也不踏实!”
“好。”
……
宋煊返回书院,继续学习,等他自己回家后,才得知曹利用在这观看王珪耍枪。
“嗯,倒是有些意思。”
曹利用在一旁磕着西瓜子点评。
王珪不知道他的身份,自是不怎么理会,只当做是宋煊的亲戚。
待到耍了一会,王珪又见猎心喜的使用宋煊给他打造的一对双锏。
左右两个并不一样重,而是右手的更重一些。
“唉,闭嘴。”
曹利用瞧着身后的宋煊来了,让他把话咽回去。
不要随意暴露自己的行踪与身份。
“曹伯父,你怎么得空来俺这里。”
曹利用递给宋煊一把瓜子:
“南京解试,朝廷自是极为重视,我便来此监考,免得出现一些不可控的事。”
科举考试的第一道门坎竞争压力挺大的,以前都是不糊名的,知道后两个糊名,过了几年第一级考试才开始的。
“原来如此。”
宋煊应了一声,又听到曹利用评价:
“此子底子不错,若是在打熬几年,将来在军中定然能够闯荡出来名号。”
王珪乐意在宋煊这里待着,富武也不是白说的。
他需要的食量以及打熬身体的开销,真不是家里人能支撑的。
“俺知道,但是枪耍的比我差点,还得练。”
曹利用对宋煊的话嗤之以鼻。
此子的枪法比禁军大多数士卒都要好。
你宋煊也就是嘴上巴巴。
反正又不会上去跟他真刀真枪的干一场。
王珪的武艺这要是看不出来,曹利用觉得自己的俩眼珠子扔在地上当泡踩也不可惜。
曹利用不知道这事,却早就被皇城司的人记下,送到天子那里去了。
反正天子是要求事无巨细的记录下来。
得益于宋煊与顾夫人在房间里互相说着一些小话,又有陶宏给望风,皇城司的人才打探不到。
“这小子你要是不想养了,跟我说一声,到时候把他安排进禁军。”
“人家本来就是想要游历一阵长些本事,将来好加入禁军。”
曹利用吐出嘴里的瓜子皮:“你养着他做甚?”
大宋又不流行孟尝君养门客。
柴大官人敢他妈的聚集人手,朝廷就敢让你这位大官人自尽,留个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