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事,却在辽国史书上记载了。
尤其是宋辽两朝对战的记载,几乎都是己方赢了,对方输了。
只不过分为小赢、大赢以及有定语的莫名其妙还是赢!
尤其是辽国,对战大宋的记载,几乎都是赢赢赢。
大辽战无不胜!
春秋笔法纯熟的很。
像宋煊一个无名之辈,能被太后天子以及诸位宰相提一嘴。
兴许还能在史书上蹭个名字。
谁会对他的消息保密啊?
那彩票这种事,必定也会传播开来。
如今宋城那些眼馋的人,怕是前往东京打探消息去了。
若是确信不会有什么律法管辖,那他们必然会争相效仿。
谁又愿意放弃,这么一块送上门来的肥肉?
公开且不违反大宋律法的“扑买游戏”。
他们再用不着靠黑赌坊挣黑钱,也用不着靠着天子大发慈悲,就那么几天节假日可以放开了玩的时间赚钱。
再加上大宋百姓对于扑买游戏的热衷程度。
那得日进斗金,都奔着自己怀里来了?
晏殊听了宋煊的话,眼里流露一丝担忧之色。
倒是范仲淹主动询问:
“十二哥儿,你且说说该如何官商合作,保证三星彩这个事,完全能在你的控制范围内?”
“这是不可能的。”宋煊摇头拒绝:
“无论是俺,还是晏相公,最多只能辐射应天府这七个县,其余人去别地开展,你根本就无法管控。”
晏殊点头,正是如此。
“所以俺方才说的官商勾结,那就是俺与朝廷勾结起来,把这个买卖纳入朝廷的管控当中。”
“待到我们在宋城同其余想要搞这个生意的人,厮杀一段,这个买卖遍地开花后,朝廷自是可以下一道指令,对这个行业收取重税。”
“如此也算是增加了其余人仿制的成本,又能为朝廷多收取赋税。”
“朝廷有了钱,也能缓解一下冗军、冗费、冗官以及百姓水深火热的生活了。”
“这便是俺所说官商勾结的办法。”
“嘶。”
这下子轮到晏殊与范仲淹二人目瞪口呆的看向宋煊。
他们知道宋煊经商头脑极佳。
本以为能说出什么让他们高看一眼的计策来。
可万万没想到此时他提出的办法,根本就不是如何打击对手,保住自己庞大的收益。
而是宋十二把目光放在整个大宋境内,只要干这个买卖的,朝廷就要收取重税!
这都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他是要把想要上桌的人,全都按在桌子上,当成一盘菜,分而食之。
谁都得为自己的贪心,付出代价!
俺宋十二开拓的市场,可不是谁都能来横插一杠子的。
“咳咳咳。”
还是晏殊咳嗽了几声,试探性的询问:
“十二哥儿哎,我方才的话,不是那个意思。”
“你再好好想想,总归是你自己想出的挣钱买卖,做事没必要那么激进的。”
宋煊就知道晏殊在这种事上靠不住,于是他瞥向了一旁的范仲淹。
范仲淹是一个以天下为己任的大宋唯一完人。
他方才听了宋煊的话,简直是头皮发麻。
这种人得是什么境界啊?
如此挣钱的买卖,如此大的谋划。
是为了大宋朝廷。
更是为了天下百姓!
范仲淹站在政治立场上,这么多年,他发现宋煊是自己第一个志同道合之人呐。
正所谓千金易得,知己难寻。
“十二哥儿好大的谋划。”
范仲淹先是肯定了一句,然后有些激动的站起身来走动。
“此事让我好好想一想,以前我只是想着靠十二郎铺子的收益改变书院目前的困境。”
“但是十二郎如此谋划,倒是显得我自己的眼界窄了。”
“此举可比查抄屡禁不绝的赌坊要获利更大,若是大宋各地遍地开花。”
“定然能够为朝廷增加许多赋税,还能让百姓也有干这个活的赚钱养家。”
范仲淹自是从宋煊这里看到了,被他雇佣的那些人生活的改变。
就算其余人不如宋煊这般宅心仁厚,可依旧能解决一部分百姓的生存问题。
这相当于变相了增加了做工的人。
晏殊目瞪口呆的瞧着这俩人,在这讨论如此大事。
关键是这二人目前没有一个是大宋的官员。
全都是潜在的官。
“你们俩不要如此的异想天开。”
晏殊叹了口气:“谋划的是很好,但最终落实到做上面,不知道要出多少幺蛾子。”
“出幺蛾子好啊!”
宋煊嘿嘿笑了一通:
“其实俺觉得,出幺蛾子才是朝廷最好下手的,要不然师出无名,正好杀鸡儆猴。”
“守规矩的商家自然无事,可以吃一些利钱,可有人犯法,那就有了更多的理由,让他把钱都吐出来。”
“倒是好主意,如此暴利的行业,岂能被他人给占据,而朝廷不收一文?”
范仲淹极为赞同宋煊的话。
“此事倒是不着急谋划,与朝廷奏明,且等待你的通知。”
“好。”
宋煊与范仲淹二人齐齐看向晏殊。
晏殊沉默的应了一声,不在多说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地方。
晏殊曾经很擅长猜中天子的心思,帮助他做出合适的决定,且为之保守秘密。
而如今的刘太后不需要其余人帮她做决定,再加上天子说话也不算数。
晏殊的这种本事也发挥不出什么来。
对于经商之事,他更是不是很清楚。
本以为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局面,可无论是他接触的那些豪商,还是宋煊这里。
他们一个个全都是笑里藏刀,且刀刀见血的。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共同双赢的?
谁都想要吃下那块最大且最肥美的肉,并且想尽办法把其余人全都退下桌子去。
他们只能成为桌上餐,连坐在桌旁的机会都没有。
晏殊突然失去了谈兴,他自是起身告辞。
宋煊给他们二人送到楼下。
晏殊看到了年轻时候自己的影子。
可是这么多年在东京党争以及帝后之间的较量生活,早就磨灭了他的胸中的许多心思。
直到从宋煊家里出来,晏殊才突然理解了与宋煊一同来宋城时,他念的那句: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时间已经把他打磨成这个样子,而如此模样,晏殊也早就习惯了。
他回头瞥了一眼宋十二的铺子,最终没入人群。
范仲淹与晏殊的路不同,他同样目送着晏殊远去。
“晏相公还是追求中庸之道。”
“挺好的。”
宋煊站在台阶上: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舒适圈,很难走出来的。”
范仲淹思考了一下宋煊的话,才认同的点点头。
“罢了,你且先为书院存着,待到我把手头上这点花光了,再来找你。”
宋煊思考了一下:
“其实院长,俺还有一个建议,这批钱与其放在你的手里,不如先放在灵台寺的无尽藏吃些利钱。”
“嗯?”
范仲淹当真知道宋煊带着人前往灵台寺夜读,可是也有些不晓得他提出这个建议,目的何在?
总归不是为了给寺庙拉资金,灵台寺香火旺盛,不需要。
东京城的大相国寺早就有这种盈利模式。
放高利贷嘛。
他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