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
王尧臣也认同这话,毕竟百闻不如一见。
就宋煊这种出口成章的大才,必定会扬名天下。
只是以前为何都没有听过他的名声?
可王尧臣一想自己连宋煊说的乡间俚语都没听过,没听过宋煊的名声也正常,自己一直都埋头苦读,不怎么关心外物。
苏洵没等众人回答便热切的说起了,他听闻的一句之师的小故事。
尤其这期间的主角还是昔日的神童晏殊。
更是让人错愕不已。
宋煊竟然是这样与晏相公相识的。
可今日晏相公却是让人把他给抓起来关到监狱当中,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吕乐简通过这件事却明白了。
宋煊闹出如此大的“乱子”,晏相公一定是在保他。
旁人都以为晏殊是在针对宋煊,可吕乐简却认为断然不是如此,且等着瞧。
宋煊等人在监狱外面谈天说地。
晏殊这里却是有人来为宋煊等人求情。
“晏知府,你为何要把他们全都给抓走?”
范仲淹很是耿直,认为此事不妥。
他们全都是书院的学子,自己必须要护住他们。
晏殊一直都在低头补充奏章的内容,没空搭理范仲淹。
倒是经验老到的宋绶开口道:“希文勿要着急,此事同叔自有判断,绝不是为了维护那窦臭。”
晏殊沾了沾墨水,才吐出一句话:
“你且安心,就宋十二那小子,就算是进了监牢,体会牢狱之灾,也不会苦了自己的。”
“一会便会有人前来汇报,稍安勿躁。”
就在晏殊继续写奏章的时候,便有人回报,说是宋煊叫来了庆楼的大厨,正在监牢门口摆宴席呢。
“你听听。”
宋绶冷笑一声:“他能委屈自己。”
但是当宋绶听到要一同住在监牢里的人有张方平,他一下子就把手中的茶杯扔在地上:
“岂有此理,速速把张方平给我拽出来。”
“我就知道宋煊那小子容易惹祸,一下子就把张方平这颗好苗子给殃及了。”
这下轮到范仲淹拉住要暴走的宋绶,让他勿要着急。
“好苗子们都要去住监牢了,你让我怎么冷静?”
宋绶看着还在写东西的晏殊:“难不成你真要把他们都关起来?”
“让他们吃出苦头也好。”
晏殊手中的毛笔重现沾了下墨汁:
“如今我们还能控制的住,将来他们不知道天高地厚捅了娄子,你想挽救他们都没机会。”
晏殊继续奋笔疾书,嘴里却是不停:
“你不如听听宋十二,走了三步就做出来的那首诗,加在文章里正正好好。”
一心二用嘛。
对于这个曾经的老神童而言,并没有什么难度。
只是晏殊都习惯了,宋绶与范仲淹也并没有发觉什么异常。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为他说话?”
“这种事要是放在你身上,你该怎么办?”
晏殊一句话就把急躁的宋绶给按住了,紧接着又给了他接连暴击:
“要是放在你身上,我敢肯定绝不会比他处理的漂亮。”
“顶多当时忍下来,在心底说一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之类的话安慰自己。”
“瞧瞧人家宋十二,有仇有怨当场就报了,还把自己变成有理的那一方,而窦臭被他左右情绪后,简直是失了智一样。”
晏殊见宋绶停下挣扎的脚步,瞧着自己才继续补充:
“遇事万不可轻易被情绪左右,免得自己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如此轻易就掉进了旁人设置的陷阱当中去。”
范仲淹也连连点头,认同晏殊的理论。
他平日里几乎都没有往这方面去想,要不怎么说聪明人是真聪明呢,想的角度就是不一样。
宋绶心中承认了晏殊说法,可却是嘴硬道:
“他宋十二也就是提前遇到了你,若是没有你晏知府护着他,他都走不到上榜那一步,也就没机会掀起如此大的波澜来。”
“哦,是吗?”
晏殊不想在与“手下败将”辩论,宋绶又找了另外的角度来证明宋煊的不对。
他放下手中的毛笔,轻轻吹了一口气:
“十二哥儿,可是玩弄他人情绪的高手,你承认不如他,便可。”
第108章 相爷在位
今日发生的事,不仅是晏殊在写信查漏补缺。
同样受了伤的窦臭也在让仆人给他代笔写奏章。
王从益再给他爹写信,详细的记载了今日的所见所谓。
宋十二阴差阳错的此举。
倒是个把窦臭变成真正王家狗子的好机会。
王从益自是老早想到窦臭报复宋煊,但他没有料到这件事竟然被宋以这种角度给翻盘了。
他一直都等着宋煊来求自己帮忙呢,那日早些离场同宋煊搭话也不是无的放矢。
可更让王从益没料到是,愤怒昏了头的窦臭竟然说出那种昏话来。
他摔断的是腿i,不是脑子啊!
但王从益觉得无论如何,这件事发生对他们家都不亏。
同样在监牢外的吕乐简,借机要来笔墨说是要给家里报个平安。
免得他们担忧,倒是也没有引起怀疑。
实则他是给他堂哥吕夷简写信。
是个能收服诸多应天学子为吕家效力的好机会。
吕家在朝中虽然有多人为官,可谁会嫌弃自家在朝中的势力变弱啊?
他堂哥才刚升任宰相,正是用人之际。
利用窦臭的行为,笼络一大批学子,那也是极好的机会。
毕竟这种收买天下学子的机会,可是不多见呐。
吕家必须要抓住机会!
大家都有自己的算计。
故而夜里从宋城往东京送的书信,不止一份。
甚至连辞官养病的张师德以及杨子晋,全都开始写信。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一个读书的好苗子轻易被窦臭给挤压喽。
在东京上班的官员们,并不是朝九晚五。
相反还是蛮辛苦的。
宋代是古代更鼓制度发展和完善的重要时期。
这一时期与更鼓制度密切相关的计时工具、计时方式、谯楼等物质、技术基础都日臻成熟。
东京成为宋代更鼓制度最为完善的地点。
漏刻为朝会提供标准时刻。
大宋官员在正式上朝前的一段时间称为待漏。
待漏院即官员待漏之时集结休息之所。
尽管大宋对于官员待遇极好,这里又能吃早饭,又有果蔬以及酒水供应。
当然还有不少小商小贩以待漏院为生。
不少官员吃腻了供应,自是要买些餐食来换换口味。
尽管有些官员对于这些商贩感到嘈杂,可也不愿意与众人唱反调。
存在就是合理的。
但是待漏院的规定是五更准时在此等候上朝,大臣们寒暑时节也得照样来此等候。
你必须得在更早之前动身前往等待,甚是辛苦。
吕夷简的姻亲张士逊久在东京,当他数年后从吕家听闻自己即将外放的美差,欣喜不已。
在诏令还没下之前,就不去待漏院遭罪了。
今日吕夷简照常上朝,乘坐驴车。
马在大宋民间还是极少的。
尤其是新任宰相,还是要注意一定的影响的。
牛车有些慢,驴车正正好。
关键乘驴车,还有那么一股子“政治正确”的味道。
驴这玩意在大宋对于马而言,属于极佳的代餐。
无论是当朝宰相,还是曹国老倒骑驴等等皆是如此。
他手里捏着年轻的堂弟吕乐简写的信。
不应该是没考上书院的事吧?
晏殊那里自己也说不上什么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