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有趣。”吕乐简连连称赞:
“十二郎这乡间俚语我还是头一次听说,但总归说的是有那么几分道理。”
吕乐简他爹是吕蒙休。
他伯父吕蒙正在太宗时期担任过三任宰相。
他堂兄吕夷简昔日是真宗近臣,权知开封府,如今刘太后临朝称制,正式拜相。
“俺也一样!”王尧臣也是头一次听闻此等说法。
就说十里不同音,可也不至于连宋煊家乡的这点乡间俚语,他长这么大都没听说过啊!
在座的各位也就是张方平与宋煊厮混的最长,他都没有听说过。
如此一想,定是十二哥他现场编出来的。
不过方才的解释,倒是说的过去,他也配合的道:
“十二哥所言不虚,我等还真是一时间就完成了两个人生四大铁的壮举。”
张方平的话,倒是让众人连连认同。
不再纠结这乡间俚语流传的广度问题。
苏洵立马接过话茬:
“希望我等有一天也能完成其余人生两大铁。”
上青楼的事,在座的都是读书人,是可以理解,将来必定要去见识一二。
甚至有人早就见识过了。
免得将来为官后,轻易被一个人家玩剩下的歌姬给弄昏了头,当个宝贝似的娶回家去。
如此才是让人看不上你读书人的行为。
上青楼的事情,除了是士大夫们的风雅趣事外,也是要对女人祛魅的一种手段,免得将来见个女子就走不动路了。
至于一起扛枪这事,在座的都默契的没有提及。
大家都是要考进士走仕途的。
谁愿意来去跟个贼配军一样去扛枪啊!
不过他们倒是认同宋煊所言在战场上活下来的人,容易成为生死之交。
宋煊也无所谓都认同自己的说法。
在座的这几个是为了义气,还有人是因背后有各自的依仗不惧来到这,都没什么问题。
大家相识一场,筛选同频过后,总归是要慢慢接触的,适不适合深入交流。
但一场宴席下来,众人对宋煊都是有好感的。
就像大家都没有饮酒,但是宋煊以凉浆代酒,与每一人都碰杯交流认识一二,就算是他熟知的张方平都没有被落下,宋煊照顾到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散烟不落人,敬酒不越人,避免跳过某一个人,确保每个人都能感受到重视和尊重,避免出现尴尬或者被冷落的情形。
以前宋煊觉得这屁用都没有,但现在他用起来却觉得效果还行。
至少在酒桌礼仪上,如此办事不会让自己平白多出敌意来。
宁愿所有人都不敬,也不要不敬一人。
同样在座的学子们都没有遇到过如此事的经验,故而被宋煊单独祝酒,多是有些受宠若惊的。
宋十二他当真是平等的对待每一个人,无论你是平民出身,还是家里是官宦出身,他全都一视同仁。
吕乐简在宴会上极为活泼,他也没有经历过如此之事,故而对宋煊很是感兴趣:
“十二郎那首词我倒是真的喜欢,今日此情此景,不知你可否题诗一首,涨一涨我等学子的士气?”
“确实。”
“我是听闻十二郎当时在考场上一蹴而就,根本就没浪费太多时间,便写出如此好的词来,着实是让我等羡慕。”
一下子众人的情绪便被调动起来。
请宋煊来一个。
连张亢都放下碗筷,准备听一听宋煊新作的诗词。
当然了。
他也明白是有人想要探一探宋煊的底。
瞧瞧他是真的有才,还是范掌教对他有所偏向!
倒是王尧臣主动开口:
“十二郎可先想一想,毕竟突发此事,大家谁都没有料到。”
张方平听着众人的一唱一和,心中冷哼一声。
果真不全都是为了心中的正义来的。
不过也好。
让你瞧瞧十二哥的本事。
否则如何能令人信服?
宋煊倒是没有拒绝,此情此景,他端着凉浆站起身来溜达了一步:
“既如此那俺就献丑了。”
“好。”吕乐简自是大声应和:
“十二郎尽管作诗,我等纵然是登上一两个时辰又何妨?”
“吾家洗砚池头树,朵朵花开淡墨痕,不要夸人颜色好,只留清气满乾坤!”
吕乐简脸上尽是惊愕之色。
他本就是想要称一称宋煊的本事,还以为宋煊就算写一首好词也需要浪费时间。
如何说话间他就想出来了?
李太白也不过如此吧!
被宋煊脱口而出镇住的不仅仅是吕乐简一人,在这桌吃饭之人能猜透吕乐简心思的也不止一个。
说实在的能考上应天书院的,大多也算是各个地方上的天骄。
自从科举稍微变革后,不是依靠死记硬背排名靠前后,很少能有死读书人之人考试能排在前头的。
张方平嘴角扯起一抹微笑。
在诗词这方面,他早就见识过十二哥的强横之处了。
就如同十二哥早就见识过我过目不忘的本事一眼!
旁人只觉得震惊以及不理解,可张方平觉得这就是习以为常之事,没什么可惊诧的。
你们不能达到这个境界,是你们自身的问题!
“好。”
苏洵自是第一个鼓掌的:
“好一个只留清气满乾坤!”
“妙。”
吕乐简是真的服气了。
这种人拥有的才华,岂是会去舞弊的?
他又怎么可能放弃自己的傲骨,去舞弊呢!
尤其还是一个小小的入院考试。
那窦臭枉为翰林学士,他高高在上太久了,连一丁点调查都不肯做。
或者是只想着以权势压人。
当真是蠢笨如猪。
宋十二如此一闹,也算是为堂哥在朝中铲除了一个碍眼之人。
“啧啧啧。”
王尧臣只是瞧见宋煊走了三步,他这首诗就念完了。
如此强悍的实力,当真是世间少见。
“人言天下才共一石,曹子建独得八斗之事,我以为是夸张。”
王尧臣同样站起身来冲着宋煊行礼道:
“今日一见,世上自是有我等常人所不能理解的大才啊!”
宋煊连忙架住他的胳膊:
“王兄言重了,在俺看来诗词不过小道尔,将来大家考中进士为官后,能够治理一方让百姓安稳富足的生活,或在稳定边疆甚至是开疆拓土,那才是大才呀!”
宋煊如此言语更是惹得众人赞同。
不管他们将来治理水平如何,但只要做官,都幻想自己治下百姓能够安稳且富足生活,如此才能彰显自己的本事。
至于出身官宦之间的吕乐简,倒是觉得宋煊这小子当真与众不同。
明明年岁不大,可嘴里的话是一套一套的。
根本就不像是平民出身呐。
哪怕自己这种耳濡目染也想不出来如此拉进大家关系的话术来。
哪一个不想中皇榜?
哪一个不想自己为官后能够有所作为?
宋煊的一两句话贬低了自己,又默契的抬高了众人。
如此段位,简直是吊打。
吕乐简相信在座的唯有自己才能察觉出宋煊的厉害。
旁人一个个笑的脸上的褶子都出来了,还有一个脸太黑,看不清楚褶子在哪。
吕乐简却是觉得与宋煊结交并没有太大的差错。
此事完后,他宋十二的大名,必定会踩着窦臭在世间传颂起来的。
再加上本身又有如此诗才,旁人想抢都抢不走。
与他尽早绑定,共同扬名才是上上选。
“哈哈哈。”苏洵却是大笑起来:
“十二哥说诗词是小道这话,我是信服的,若是旁人说,我可不认呐。”
相比于其他人抓住了重点,苏洵也抓住了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