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贞妻刘氏当了半年营妓,被挞伐致死。三个女儿不堪玩弄,两个跳河行瑜妻女不知所踪。”
“韩建的妻女被中领军王从训凌辱后赏给了天威军。”
“王行约的妻女连同先圣的孟才人、郑昭仪亦被乱…”
“冯行袭战败后,其妻吕氏被玷而后杀,长女冯素素被肢解,次女被扭断脖子,七个儿子”
大厅变得鸦雀无声。
“你!”赵武正要说些什么,李珽抬手止住:“我知道赵教练不畏死,但该为家人想想。实话说吧,圣人与某警告了,十天不入朝,俟破江陵,一应官绅军卒,门庭不留鸡犬;比屠金城吐蕃、武州党项。你好好思量,也给全城军民一条活路吧。还有你,舒震,程君之。”
主位上,成汭听得头中嗡嗡发昏,表情木然的坐在那,宛若老僧入定。
圣人不似圣人,不讲武德……这诸侯,还怎么当?
第180章 奏对
“汴贼逞凶,关山难越,本来还不甚放心陛下东行金商,倒是杞人了。”看到额眉稍显憔悴而气度一如既往稳重雍容的皇帝,崔安潜不由欣慰:“太液池相见,尚有几分薄浮。更添刁斗岁月,王者渊渟岳峙。”
圣人沉默不语。其实他自己并未察觉到什么“王霸之气”,感觉还是和以前一样。但认真回忆种种言、行、思,确实变了。
三年前在紫廷院,还躲在小赵背后搂着她的腰瑟瑟发抖,晚上必须抱着小赵一起睡才有些许安全感。初来时看到满地哀鸿,心痛不能得已。而后对朱温实施削弱战争潜力的扫荡,毫无负担。强迁金商之民搞得哭声盈路,并无多少触动。驱降卒填壕,觉得理所当然。
今之视昔,陌若异人。三年了,人性渐失而统治者思维日重,越来越像个以万物为刍狗的“圣人”。但愿不要堕落到孙儒、朱温那个地步吧。
“近来中外如何?偏居银城,只知行袭已除。”崔安潜打开话匣。
圣人料到他有此一问,诸事纷扰,他也想听听崔公的见解,思考了一下,说:“太尉中风,刘司空衰病。朝廷请议相,吏部尚书崔胤、榷茶酒使王抟、司农卿李群得到提名。””
“崔胤……”崔安潜抬了抬眉,摇头闭眼:“败子刚愎自用,惯走偏锋。虽有报国之志,断非辅弼之才。使当道,他日毁社稷而灭崔氏门户者,必是此竖。幸而臣不在中枢,不然岂能留他在庙堂。”
圣人笑了笑,接口道:“李群入仕以来一直从太尉理财,治河修渠兴盐铁可也,总百官、镇诸侯、抚四夷恐非其所能。王抟地方上只履及义成军、苏州刺史,资格未免太轻。”
“上睿鉴,臣可踏实入蜀了。”崔安潜点了点头。
“广州刺史、清海军节度使、岭南东道观察处置等使刘崇龟病渐笃。”趁着机会,圣人再说起一件使他焦虑的事。
岭南地区割据苗头已现。
一方面体现在官方。随着刘崇龟气息奄奄,岭东卢琚、谭杞、刘隐等衙将、镇将皆有篡志,火拼在即。而驻邕州的西道,上一次朝命节度使还是中和二年——军乱逐张从训,以容管经略崔焯代之。
崔焯也是崔公的侄子,上任不到两年就莫名其妙死掉了。这之后中央没再派人接任,没人想去送死。以至于这十年间,西道各自为政,并无首脑。
何鼎据容、牢、绣、廉、郁林十四州。他和崔公是同年进士。不时会打发些特产,似乎还有那么几分忠心。
刘士政据桂管。这厮原是朱温部下,因打了败仗,干脆反走岭南,打下桂林当巢穴,自称静江军节度使。交趾及爱州沿海,看到隔壁刘士政的例子,豪强曲承裕也自封静海军留后。
雷州半岛、琼崖五州已断绝联系,不清楚当地情况。
一方面体现在民间,本籍士绅和广大蛮子的独立野心在日益增长,这从后世他们击败南汉讨伐军之后立即建国称王的做法可以看出来。
“广州军府卢琚、谭杞、刘隐之辈谋不轨,我准备明天派两路使者一前一后出发。”圣人目光盯着案上热茶,低低道:“前者带征辟诏书,分拜琚、杞、隐零陵刺史、侍卫亲军司步兵都虞侯、张掖尉。第二路携褫书、讨书,使不从命,以岭南东道节度使为赏,诱武夫作乱杀之。再不成,委福建观察使王潮帅本道兵除之。”
崔安潜想了下。这三个官职都不错,诚意十足,若三人的目标是求富贵,听命的可能性很大,若寻求的是割据广州,封什么官都没用。试试吧。不行则予以断然措施。就是不确定王潮会不会真出力。此辈对天子无甚忠心,但事王室还算恭谨,这次可以再检验下他的立场。
“两道节度使的人选呢。”
“东道节度使,群臣多举荐前御史大夫持节贺兰道徐彦若。司隶校尉韩仪文武双全,有崔公之风,深得我意,就在这两位当中选一个。”圣人喝了口水,补充道:“西道,非兴兵不可,否则去人也是个暴死的结局。”
其实他考虑过将马殷移镇岭西,让他武装上任,但风险太高。湖南呆得好好的,人家凭什么同级挪窝?有造反倾向的,还是别惹为妙;成汭如果痛快入朝,说不得圣人也就把邕帅给这厮了。让他把荆州兵带去跟蛮子拼命。岂不美哉?但此辈讨价还价,磨磨蹭蹭一直拖延到昨天才不情不愿赶来面圣,令李某大失所望。移镇岭西,怕不是养虎为患。
“并无不妥。”崔安潜点点头,天子裁决巨细娴熟老辣,倒让他无话可说了,遂问及荆襄局势。
“成汭率青州元从兵三百及卢延让、李珽、陈小奴等文武入朝后,其将程君之、舒震、赵武领数千人取道安陆、申州奔汴,余众并无骚动,荆南八州一府已是囊中之物。鄂岳吴讨闻讯,上表请移镇,我未许,令其攻朱温以建功;雷满、马殷进贡了财货。”圣人说道。
“彩。”崔安潜拍了拍手掌,未回应圣人的诧异目光,只说了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朱温大概活不过明年了。”
“巢贼初入长安,天下谓朝廷不能复振,多附贼。及郑畋分使传檄诸道,诸侯皆争发兵以应号令。光启、文德之乱,王室扫地,诸侯谓天命远唐,恭敬者懈怠,倨傲者做贼,扬言逐鹿。大顺以来,陛下威权重塑,于是众自新,愿改事君之礼。”崔安潜老眼幽幽,嗤笑道:“首鼠两端见风使舵才是藩镇本性。这世道,没有凭空来的忠臣。朝廷没有,朱温更没有。”
圣人摆摆手,示意他继续说。
“如今朱温已落得下风,而我声势愈强,背叛他的人只会越来越多。察马殷、吴讨言行,短时间内不敢妄动。俟钟传授首,江西便会服从号令。届时即可以除帅威逼行密、延寿击汴。王师再大举出潼,比讨安庆绪、史朝义,诸侯必云集响应。四面围攻,汴贼左支右绌,不出两年便有人杀了朱温乞降。但叛军仍据州县,持武自专,这不过是重演代宗故事而已。”
他的想法是一边稳定经营一边坐观诸侯争霸,等到他们实力消耗得差不多了,武夫也打累了,杀怕了,再慢慢降服。而不是像讨巢那样,甫一出兵,草草打了几仗就四海来宾。
被酒色掏空了身体,昨前两天浑浑噩噩的,头昏,肢体酸痛,人也没精神。今天相对好了一点,草草写了这一章,将就看吧。等我休息两天,状态好了,就多更。太监是不会太监的。不要传谣。
第181章 别
“北地、新秦、上、庆阳四郡党项熟化已久,使不苛刻,俟思恭薨…”
“且宽心,我有数。”
“凉、金、鄯、银四郡杂胡,种类繁多,妖蕃荼毒。国强则效顺,弱必为乱。闻金城太守营建金城宫初具规模,还望多多西巡,到行宫小住。田猎、讲武也好,蹴鞠、百戏娱乐也罢。总之,多露面,播施王威。另,可在麴、龙、马、耿、曹、论、索、哥舒、仆固诸氏豪族遴选一批家人子充实掖庭。如此,男见威,女服壮丽,方图夷狄不敢小视中国。”
“我记下了。”
“克杀罗氏,血洗汴使,魏博已和朱温结了死仇。况此辈割据百年,素忌他人志吞河朔,朱温野心,令其深感不安。只要朝廷不大败,当是东方最可靠的盟友。今后唯持续逼迫沧、齐、赵援二朱,陛下及克用也要攻蒲、陕、汝、怀以分贼势。巴蜀竖子,不足成事……武夫凶狡无常,群臣多犬儒,女人难养。孤家寡人除了自己谁也别信…”汉水之畔,君臣相与步行,崔安潜想一茬是一茬,絮絮叨叨啰嗦着,恨不得把认为有所裨益的东西全说给皇帝,搞得像永别似的。
“还有,陛下正值青春英嘉,勿得总是蹙眉不展黯然销魂,多看娇妻美景,多听趣事,以悟天道人情。”看了眼不远处的崔益等人,老登顿了顿,又说道:“那些不成器的子孙,有看得上的,可召至左右。别的本事没有,当个侍卫绰绰有余。”
这是牵挂起后人了。
崔公有四个兄长。伯曰彦方,已于巢乱绝后。仲曰慎由,有二子一女——长曰充虞,现为国子监助教。次曰胤,现为吏部尚书。女曰弦,嫁进士李辉,死于巢乱。
叔曰周恕,死于巢乱。有一女曰尹,嫁河南郏城尉李廷节。贼陷汝州,见尹美,将淫之,尹诟曰:“士族不受污。”贼怒,刳其心食之。
季曰彦冲,死于巢乱。有三子幸存,长曰虬,现为京兆府司法参军。次曰有,现为东院神社使。少曰整,佐刘崇龟持节岭东,现为广州支使。
因经受住了巢乱的考验,崔公的这些侄子都被录了官。
但他的后代多是白身。
庶长曰益,老登年少风流时跟女朋友偷偷生的…五十多了。益有二子,曰剑,曰无慈,与圣人同龄。唔,一直跟在耶耶身边当保镖。崔安潜在银城太守任上,据说两人数次参加镇压杂胡作乱,颇有斩获。
嫡长曰柅,已逾不惑,还在死磕进士。有一子一女,长曰舒,女曰玄素,年十七,传闻是嘉会里第一美人。咳咳,圣人没专门打探,听柔奴说的。
次曰舣,现为门下右拾遗。少曰伽护,游手好闲中。后世这俩从昭宗播越华州,估计是想帮昭宗逃出魔窟,为韩建暗害。值得一提的是,崔舣有一独女叫崔玉章,比圣人小三岁。因脾气暴躁,加上择偶要求过高,仍未嫁人。
额,崔公还有五个亭亭玉立的外孙女——三个女儿分别嫁给某商人卢氏、鄠邑令李映、史馆修撰郑谦,人丁兴旺。
“崔剑、崔无慈不走的话,可暂授个虎贲中郎将做做。”考虑到崔公耄耋之年还在为国奔波,如今更是要以风烛残躯入蜀与群贼斗智斗勇,圣人说道。至于另一个孙子崔舒,才二十岁,先收到太学读书。
崔柅、崔伽护过些日子召见一下,量才录用吧。玄素、玉章两位“表妹”就进掖庭好了,到时候看给个什么官。以后生一堆儿女,李氏与崔公这一脉永穿连裆裤。
崔公沉默了好一会,别的都没异议,唯独道:“玉章性情凶躁,让着她一些。”
“理应如此。”圣人保证道。
两人就这样朝着埠口边走边聊。圣人想叮嘱一番注意事项,却发现也没什么可呱噪的。崔公宦海沉浮四十五载,多年前就在剑南主过政,对当地很熟。大概就兵马不太够吧;此次派他赴任节度使,出动了八千余步骑。大头是他一直在带的七部党项,已从银城出发往利州开进。一部分是圣人在天策军招募的自愿入蜀的外军九校,由赫连卫桓、李彦真、李君实以及崔安潜的十几个亲信旧部统领。业已上路,到汉中郡洋县待命。
崔公将带着随从在均州延涔城码头坐船溯游而上,先到洋县汇合他们,再到利州会师党项兵。
军力确实有点薄弱,但李某腾不出更多人手,得防着朱温随时掉头率主力西犯。另外,战略目标也不是要讨平群盗,而是让老登上任。去了那边,崔公也还可以自己招兵买马。别说什么会做大。这就是代价,中央一时无法派出大军征讨,又想搞定这,只能赋重臣以权限。但愿顺利吧,别弄成文德年韦昭度伐蜀那个局面。破金商、降服荆南的余威之下,看到隔壁两个邻居一死一卸甲,蜀人应不敢在明面造次,剩下的就看老登的本事了。
“陛下留步。”临近埠口,崔安潜收住话匣。
“多写奏书给我。”圣人微笑着说道,说完便目光灼灼的注视着对方。崔安潜从皇帝的眼神中品出了复杂的情绪。他垂眸避开直视,低头盯着哗啦啦东流的墨绿汉水。
“今日,何日?”崔安潜突然问。
“乾宁元年四月初四。”圣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元和,长庆,宝历,开成,会昌,大中,咸通,乾符…乾宁…八十年变换九圣。沧海桑田,竟至于斯。那年俺在阿父怀里大放厥词要做谢安。如今看来,百世竹简上,俺这糊涂的杀材夯货恐笑煞后人。也不知,能不能还葬魏博,难道也要同父兄那般,客死.”
“什么?”圣人凑近耳朵。
崔安潜不语,只回过脑袋蛮横地捉住皇帝的手摸了摸,并盯着皇帝里里外外地打量:“恐怕等不及了。”说罢,一脚踩上船头,往舱里钻去。
第182章 荆州路(一)
乾宁元年四月初五,延岑城。
成汭脱掉鞋履,检查了一遍衣帽,确认没搞出拿进贤与圆领搭配的笑谈后,与李珽、卢延让等低着头急趋入行在。经中郎将裴浐、崔无慈与中常侍刘子劈再次摸身捏骨,守在一旁的通事谒者郑元规面无表情道:“检校太尉可北地太守成汭请见。”
“唯,唯。”成汭立即迎上前,跟在郑元规背后走入阁门。
圣人没穿繁琐的冕服,只披了件紧袖宽体的洁白薄纱,上绘绿色纹理,罩住反光吸热的银黑裙甲。下摆垂及大腿,然后以带收束腰部,勾勒出膘肥的曲线。部分扎髻的头发戴着时下流行的莲花冠,剩下的散在肩背。斜挎玉具剑;手握一根槊,正在刺击面前的草人。装容平常而不失严雅,非常符合唐人的审美,也是李氏天子惯来的独有风格。
国朝列圣,对骑射、击槊、比剑、蹴鞠、马球、相扑、制音律这些东西大多爱好。敬宗能在黑暮中击毙数十步外的狐狸,还是散打高手。以至于刘克明等率武宦、禁军将校十余人,才将其弑杀在密室。僖宗更不用说,三百五十九行都是状元。
“你在看什么?”一旁,南宫宠颜神情不豫,挑眉道。
“慑于天威,恐惧乱了方寸。”成汭不敢再偷瞄,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一噗通拜倒,额头几乎低到地面,作出战战兢兢地情态:“臣汭参见陛下,谨千秋万代,长乐无极。”
旋又起来舞蹈,在众目睽睽之下“婀娜多姿”地翩翩旋转,同时拍手踩步,脸色陶醉欣欣然。
南宫宠颜顿觉恶寒欲呕,颈上浮起一层细密的疙瘩。前倨后恭至此,若官家式微,给朱温舔脚的嘴脸更难堪吧?一想到这般货色会越来越多,宠颜就忍不住心痛,焦虑。好在,兄长在自己与父亲的劝说下已决定率子弟入朝效力。
这是朝廷威权复振的体现与成果。
换之前,她哪敢叫人来送死,南宫氏也不是自投绝地的傻子。管中窥豹,今后各地入朝的人大概会日益增加。
也得力于圣人缜密经营。自从探知爱妾家族在冀州颇有声望,还有两个在王镕麾下当兵马使的哥哥。与之几乎夜夜云雨,床都快摇塌了,令宠颜沉浸其中欲罢不能,说什么就答应什么。
“制曰罢。”等成汭跳得两腮发红满头大汗差不多可以了,心里抱以讥屑的宠颜喊停道。
圣人还在那边击槊,几个草人已然被捅得肠穿肚烂,飞快地看了眼,成汭讪讪坐下,也不主动挑起话题。结果坐了未久,门外传来密集叶铿,似是数十副甲胄同时抖动。成汭面色骤变,几以为有人作乱,下意识就想起身奔跑,瞟皇帝,见其不为所动,方双手按着膝盖强作镇定。
很快,杂乱的脚步混着七嘴八舌的交谈清晰入耳,数十人在谒者的引导下鱼贯而入。有文臣,有武臣。其中还有蕃人。都是中国打扮,但多数还保留着明显的索虏特征。深目高鼻,瞳孔与发色、皮肤、嘴唇异常。一句话,貌不类华。
李珽咽了咽喉。陈小奴小腿抽动了两下。卢延让安坐不动,默契地与对方避开眼神接触,并拿右手肘部以微不可察的力度捅了捅成汭。成汭按捺着坐立不安的皮囊,夹紧屁股压下萌发的尿意,把手收到腹部交叉叠放好,挺直了背。
“中散大夫,天策军中军中领军雾露使云中县开国子臣扎猪拜见官家。”
“朝请大夫,中领军五原县开国子臣乞祺拜见至尊。”
“翊麾副尉,侍卫亲军步兵司都虞侯司副都虞候兼恶人使臣殷守之拜见圣人。”
“游击将军,中领军司隶校尉从史九校都虞侯臣服拜见君上。”
“开府仪同三司、襄阳唐邓随等州节度使、管内观察处置三司水陆发运使臣匡凝拜见陛下。”
“游骑将军,侍卫马军都教练使臣张季德拜见陛下。”
“征事郎,飞骑校尉臣符存审拜见陛下。”
“太子冼马墨离使臣存孝拜见陛下。”
“…臣宠…
“…臣全政…”
“…臣令忠…”
“.臣洛雪…”
“…臣长明…”
“…臣聪…”
……
一个一个从皇帝身后走过。为了争夺次序,你挤我推甚至怒目相向。礼毕后,武臣们或拱手后在寺人的指引下找到自己的位置静静坐下,比如符存审。或附在圣人耳边亲密地说着什么,比如扎猪、乞祺。或眉飞色舞,唧唧喳喳吵嚷着。
“冯贼打跑了?这么快!”
“荆南呢,讨不讨,干脆宰了成汭算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