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尊公主埋怨他说:“人们常说,冲动是魔鬼,妾身让你不要冲动,你却听不进去,又死伤了这么多人,难道不是你的过错吗?”
“你说得对,本王现在也很后悔啊。”松赞干布面带愧色。
“当我们在心情极度悲痛之时,最好不要做出任何决定,因为,在那种情况下,所做出的决定极有可能是错的。”
“你说本王该怎样做呢?”
尺尊公主看了一眼悲伤的松赞干布:“据我观察,大唐太子虽然年轻,却不是一般人,你不妨虚心向他求教。”
“他能帮我报仇吗?”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好吧,就依你所言。”
于是,松赞干布亲自到馆驿拜访李承乾。
两个人见完礼之后,李承乾屏退了其他人。
二人分宾主落座。
“本王前来,是想请殿下帮忙的。”松赞干布开门见山。
“你请说,只要是孤能帮上忙的,一定帮。”李承乾语气坚定。
松赞干布就把昨天夜里追杀苏毗王子失败的事讲述了一遍。
李承乾听了,也是唏嘘不已。
“只怪本王太大意了,没想到苏毗王子蓄谋已久。
本王听说殿下英明神武,昨天亲手击杀了一头超大的恒河鲨,这简直是令人不敢想象的事啊。”
“那也只是侥幸罢了。”
“本王还听说殿下亲手设计了弩和箭,威力极强。”
李承乾取了出弩和箭递给松赞干布观看:“孤就是用这个弩射中那头恒河鲨的。”
松赞干布看了之后,赞不绝口:“殿下,你可真了不起啊,这样的弩和箭相互搭配,要比普通弩箭的威力大上许多啊。”
“还行,不过,孤对此也不是十分满意,等孤回到长安以后,再斟酌一番,加以改进。”
“怎么,你急着要走吗?”
“孤此次来得匆忙,时间紧张,还有几个国家没去出使呢,打算明天就走。”李承乾有意这么说。
松赞干布听说他明天就要走,盛情挽留,并且说道:“本王的父仇尚未得报,请殿下助本王一臂之力。”
“这——。”李承乾面泛难色。
因为这是吐蕃的内部矛盾,所以,李承乾觉得有点不便插手此事。
“如果殿下能帮本王报得父仇,待本王平定内乱以后,一定到长安去拜访天可汗,从此以后,年年进贡,大唐若有什么事,只要说一声,本王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松赞干布言辞恳切。
李承乾见他态度诚恳:“这样吧,请你先回,此事容孤三思。”
“好的。”
等到松赞干布离开了之后,李承乾召集众人商量此事。
众人一听,七嘴八舌议论开了。
有人说应该帮松赞干布的忙,也有人说不能帮。
杜正伦迈着方步,摇头晃脑:“殿下,根据我的经验,游牧民族最不讲信义,他们往往唯利是图,反复无常,在他们用到咱们的时候,怎么的都行,哪怕让他们跪下都可以。
可是,一旦等到他们羽翼丰满之时,便把之前的情义忘了,和咱们对着干。
当初的匈奴和突厥都是这样。
何况,这是他们的内部问题,我们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苏婉摇了摇头,缓缓道:“你只说对了一半。
我认为我们得具体情况,具体对待:
首先,吐蕃的社会生产方式和突厥不一样,是农耕和游牧并存的,在农作物这一块,有小麦、荞麦和青稞等;
放牧的牲畜有骆驼、马、牛和羊等,另外,吐蕃还有手工业,他们冶铁技术已经相当先进了,
所以,他们的兵器非常锋利,盔甲和盾牌却异常坚固,这也是他们的军队战斗力强的原因之一;
除此而外,还有制胶、毛织和烧炭等;
因此,从生产方式上来说,他们和单纯的游牧民族不一样;
其次,松赞干布和一般的游牧民族首领也不一样,他有着很高的文化修养,懂得礼仪,知恩图报;
我们此次出使的目的就是团结吐蕃,然后,好集中力量对付吐谷浑,因此,帮着松赞干布对付苏毗王子就不仅仅是他们吐蕃的内部问题了。
如果我们能帮松赞干布报了杀父之仇的话,我想松赞干布必定不会忘记这份情义的。
而且,苏毗王子与吐谷浑还有勾结,如果我们收拾了苏毗王子,等于是一举两得。”
闻言,李承乾点了点头:“婉儿说得没错,这件事,我们不能简单地认为是吐蕃的内部问题,我们有必要出手帮松赞干布的忙。
松赞干布是一个讲情义的人,如果我们帮他把这件事办成了,那么,孤料在松赞干布有生之年,吐蕃都不会和大唐对抗的,而他今年才十五岁。
换句话说,只要我们做成了这一件事,在今后几十年内,吐蕃和大唐都会相安无事。”
众人以为然。
可是,问题又来了,要想帮松赞干布报仇的话,怎么帮?
众人都揺头,无计可施。
苏婉的眼睛转了转:“殿下,我已从馆驿里的人的口中,探得了一些消息,依我看,我们不妨如此这般。”
下午。
藏博。
龙凤呈祥金银珠宝店。
在珠宝店的门前出现了一辆豪华的大马车。
此时,从车上下来两个年轻人,长相俊美,衣衫华贵。
走在前面的那位公子手里拿着折扇,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位俊俏的姑娘,二人缓步进入了珠宝店。
珠宝店的老板苏毗富贵见有客户上门,连忙过来打招呼:“请问二位,有什么需要吗?”
折扇公子气度不凡:“你是这里的掌柜吗?”
“是的。”苏毗富贵经营生意多年了,见他们穿绸裹缎,知道他们不是普通的百姓。
“我想和你谈笔生意。”
“可以啊。”
“这位是我的小妹,下个月就要出嫁了,我作为她的兄长,也没啥好送的,于是,我打算给她买一套嫁妆,自然少不了金银首饰。”
“您的这位小妹长得真是美若天仙啊。”苏毗富贵趁机拍折扇公子的马屁。
谁知折扇公子却挑了理:“你是说她好看,说我不美吗?”
苏毗富贵一听,一咧嘴:“公子,你误会了,我哪有那个意思呢?
您也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啊。”
折扇公子听他这么一说,“扑哧”一声笑了,牙齿整齐而又洁白:“掌柜的,算你会说话。
你这里的金银首饰,保证货真价实,物美价廉吗?”
“那可不,我们在这里已经经营了二十多年,是藏博最大的金银珠宝店,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还能在这里站住脚吗?”
折扇公子点了点头:“好像你说的也有点道理,那么,你拿点金银首饰过来看看吧,要挑那最好的。”
“好嘞,请你稍等。”
时间不长,苏毗挑了最贵的手镯、项链等首饰让他们观看,因为越贵利润越大。
折扇公子问道:“小妹,这些你还满意吗?”
“还不错。”那位姑娘点了点头。
“如果你喜欢的话,那么,愚兄就给你买十万两银子的。”
“可以。”
“多少?”苏毗富贵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因为,他做珠宝生意做了这么多年,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大户。
折扇公子摇着手里的扇子,缓缓道:“掌柜的,我买十万两银子的金银首饰给我小妹做嫁妆。
我就这么一个妹妹,她也就出嫁这么一回,其实,我都觉得拿不出手去。”
苏毗富贵听了,都觉得新鲜,心想你小妹还想嫁几次吗?
“可是,我们店内暂时没有那么多的货,我们需要三天时间从别的地方调货过来。”
“哦,那没关系,小妹的婚期还有一段时间,我们等几天也无妨。”
“不过,你们订了这么一大单的货,得交一部分定钱。”苏毗富贵讪笑着说。
“这个规矩我懂,你看我把这个东西押在这里,行不行?”折扇公子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冠放在了桌上。
苏毗富贵是行家呀,一看那个冠,眼睛顿时亮了,知道这是价值连城的宝物,连忙说道:“可以,当然可以。”
“这个冠暂时放在你这里押着,你可收好了,过两天,我来取货。”
“请您放心,我一定会保管好的。”
“这样吧,我们就住在前面那条大街的如意客栈,三天后,我们来提货,你看如何?”
“可以。一言为定。”
双方出具了手续,折扇公子和那位姑娘离开了珠宝店。
苏毗富贵的脸上乐开了花,因为这一单生意要是做成了,少说也要挣对半的钱。
苏毗富贵把这事前前后后又想了一遍,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妥当,但是,他也不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他把这事对他的妻子讲述了一遍。
他的妻子听了也觉得十分意外:“你把那个冠拿来我看。”
于是,苏毗富贵便把那个冠拿了出来。
他的妻子不看则可,一看那冠,大吃了一惊:“这不是你侄儿苏毗王子的冠吗?
怎么会到了你的手上,这要是让苏毗王子知道了,那还得了?”
原来苏毗富贵是苏毗王子的堂叔,仰仗着他侄儿的势力,在这里经营珠宝店多年。
当然,他赚了钱,也少不了要分给苏毗王子好处。
“是啊,这是怎么回事呢?”苏毗富贵一头雾水。
“你赶紧拿着此冠去见苏毗王子,把情况对他讲清楚。”
“好,我这就去!”
于是,苏毗富贵不敢怠慢,赶紧拿着此冠进了王宫,见着了苏毗王子,把情况对他讲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