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径直来到了李承乾的面前,问道:“殿下,你是不是主动向你父皇提出了出使党项的请求?”
“是啊。”李承乾见她的气色不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我告诉你,你父皇已经同意李泰出使党项了,并且,赠送给他一匹天马。”
“是吗?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呢?”
“因为雪儿和你母后的贴身婢女采湘的关系十分要好,采湘跑来把这事对雪儿说了。
我发现你父皇也太宠爱李泰了,要知道那匹天马多么名贵,他怎么舍不得送给你的呢?”苏婉的双手抱于胸前,没好气地说。
“不过是一头牲畜,给他就给他呗。”
“我气的不是这个,难道你没看出其中的利害吗?
李泰是想趁此机会在边疆立功啊。
本来他开设文学馆,编纂《括地志》,在朝中就已经很有影响力了,如果他此次能出使党项成功的话,那么,他就更加不可一世了。”
闻言,李承乾哈哈一笑:“既然他想为大唐出力报效,那就让他去好了。”
“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亏你还能笑得出来。”苏婉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李承乾站起身来,亲自为苏婉倒了一杯茶,递给了她,缓缓道:“孤讲个故事给你听,三国时期,赤壁之战以后,周瑜和诸葛亮都想去取南郡。
诸葛亮说:‘大都督,咱们两家是盟军,你若想去南郡,我自然不能和你争了,可是,若是你取不下南郡,又当如何?’
周瑜说:‘一个月内,如果我取不下南郡,任由你去取。’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于是,周瑜先去取南郡,守南郡的是曹操的兄弟曹仁。
曹仁先是吃了败仗,后来,他取出了曹操临去北方时给他留下的锦囊妙计,并依计而行。
周瑜果然中计,还挨了一毒箭。
等到周瑜撤兵养伤时,诸葛亮悄悄用兵,巧取了南郡。”
苏婉听到这里,似有所悟:“殿下,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李承乾端起茶碗,轻轻地吹拂着漂浮在上面的茶叶:“孤的意思很简单,党项恐怕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等李泰做不成此事时,孤再去做。”
“可是,万一李泰把这件事做成了呢?”
“真要是那样的话,不是更好吗?我们大唐又多了一个附属国。”
“那么一来,李泰岂不是在边疆建立了功勋?”
“咱们当以大局为重啊,只要对大唐有利,就是让孤下地狱都是可以的。”
“我可没你那么高尚。
我所担心的是,到那时,他有了功劳,会对你更不利。”
“你不用太担心,孤不会有事的。”李承乾喝了一口茶,目光坚定。
“不管怎么样,这一次,如果你去党项的话,必须得带上我!”
闻言,李承乾把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你说什么?”
“上次,你去大兴善寺,把高阳公主带去了,都没带我去玩,这一回,你休想甩掉我,哼!”苏婉双手掐腰。
“孤去大兴善寺,九死一生,那是去玩的吗?
此次出使党项,可能比上一次还要凶险,你怎么能去呢?”
“那我可不管,反正,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李承乾一脸的无奈,心想怪不得孔子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果然没有一个女人是好对付的。
不数日,消息传来:李泰带着五百侍卫前往党项,结果,中了人家的埋伏,五百人全部被俘,幸亏李泰骑的是天马,跑得快,一个人狼狈逃了回来。
李世民把他大骂了一顿,说什么饭桶、废物,李泰吓得赶紧收拾收拾,滚回扬州去了。
李承乾再次请求出使党项,李世民点头同意了,叫他务必小心。
上午。
大兴善寺,东禅堂。
李承乾携带着礼物前往拜访玄奘大师。
两个人再次见面,都十分高兴。
玄奘慈眉善目,双掌合十:“殿下能来看贫僧,贫僧已经感到非常荣幸了,你又何必带这些礼物?”
“大师,些许薄礼,不成敬意,望大师笑纳。”李承乾说。
“既然如此,贫僧代表大兴善寺的住持和弟子们谢过殿下了。”
此时,圆测过来,把礼物都搬运走了。
李承乾先是把上次在大兴善寺后来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玄奘听了,心惊肉跳:“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殿下,能顺利地躲过此劫,实乃万幸啊。”
“也多亏了大师事先和我们透露,寺内埋伏有甲士,我们有了一定的准备,否则的话,结果很难预料啊。”
“此乃天意,只是你们兄弟相残,让贫僧深感痛心啊。
难道说玄武门之变又要重演吗?”玄奘神情悲痛。
李承乾默然。
“你此次来见贫僧,可有什么事吗?”
李承乾便把即将出使党项的事讲述了一遍,也把李泰出使的情况顺便做了介绍。
“什么,五百侍卫全被俘虏了?”玄奘感到很吃惊。
“是的。”
“如此说来,党项人也相当狡猾啊。”
“大师可有良计教孤?”李承乾态度诚恳。
“贫僧乃一出家人,不问红尘中事。”
“大师难道要看着那五百人最后被困厄而死吗?”
玄奘沉吟了片刻,摇了摇头:“这事可不好办啊。
如果李泰事先没有出使党项的话,那么,此事还好办一点。
可是,现在人家手里掌握了人质,咱们就被动了啊。”
“大师所言极是。”
“党项和吐谷浑可不一样,咱们要区别对待。
党项人原来居住的地方被吐谷浑占了去,于是,他们迁徙到河曲之地,又被崛起的吐蕃人占了他们的土地,他们一直生活在吐谷浑和吐蕃的夹缝之中,因此,党项是可以争取的。”
李承乾听了,不禁肃然起敬:“大师足不出户,却对天下事了如指掌。”
“并非如此啊,贫僧受你父皇所托,将要去西域取经,因此,必须要对西域诸国的情况有所了解。
伏允可汗的孙子在大兴善寺,不如,让他陪同你一起去吧。”
李承乾觉得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好是好,只是他不一定愿意啊。”
“请允许贫僧和他的师父波颇说一说。”
“那就有劳大师了。”
玄奘说完,起身离开了禅堂。
时间不长,波颇跟在玄奘的身后,一起来到了禅堂。
三个人见礼之后,分宾主落座。
“殿下,听说,你想让法通与你一起随行,前往党项?”波颇问道。
“是的,住持。”
波颇面露难色:“你父皇和你们兄弟对我们大兴善寺都不错,按理说,你们遇到了什么事,我们应当竭尽所能帮你,可是,当初老衲途经吐谷浑时,伏允可汗对老衲也十分礼遇和信任,为此,他把他的孙子交给了老衲。
如今,你让法通与你们一起出使党项和西域诸国,风险极大啊,你们能保障他的安全吗?”
“请住持放心,虽然我们大唐和吐谷浑有一点摩擦,但是,孤知道此事与法通无关,既然我们大唐已把法通他爹送还了回去,就绝不会再为难法通的。我们可以确保他的安全。”
“殿下身为东宫太子,殿下所说的话,老衲完全相信。”
玄奘也在旁边劝说,住持这才点头同意:“只是不知法通他本人怎么想,待老衲唤他前来问话。”
不一会儿,法通来了。
众人见完礼之后,波颇便把李承乾的来意讲述了一遍。
法通自从上次和李承乾摔过跤之后,对李承乾也十分佩服,当即表示:“弟子愿意前往,弟子回去之后,当劝说我爹和祖父与大唐和平相处,互不侵犯。”
众人点头,看来法通在这里受到教化之后,更加明白事理了。
李承乾带着法通辞别了玄奘和波颇,回到长安城以后,经过一番精心准备,踏上了前往党项之路。
随李承乾一起出使西域的有苏婉、苏瑰、雪儿、衡阳公主、杜正伦、杜荷、城阳公主、法通、木吉设和水吉设等,以及一些随从。
杜正伦是真心不想来的。
李承乾问他:“那鹿鞭的效果怎么样?”
杜正伦笑着说:“那玩意儿是真不错,我感觉到自己仿佛年轻了十岁。”
“你的小妾春燕对你还满意不?”
“以前,每天晚上,都是我主动找她,现在,颠倒过来了,都是她主动找我。”
“你还想再来一盒不?”
“那感情好啊。”
“想要的话,就陪孤出使一趟党项。”
“这……。”
“怎么,你不乐意?”
“大概多久能回来?时间久了,我担心春燕一个人在家守不住,万一红杏出墙怎么办呢?”
“也就十天、半个月吧。”
“那行吧,不过,我此次前去,回来之后,你得给我三盒。”
李承乾一听,心想这家伙竟然和自己讨价还价了起来:“好吧,三盒就三盒。不过,你得亲自为衡阳公主驾车。”
“啊?”
杜正伦一听,嘴咧得跟瓢似的。
“你要明白,一般人想要给公主驾车,孤还不同意呢。”李承乾有意这么说。
“那倒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