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薛延佗部胜了,阿史那社尔败了的话,那么,我们赶紧撤回去,就对太子说,没有找到阿史那社尔部;这里人烟稀少,到哪里找他们去?
反过来,如果薛延佗部败了,阿史那社尔胜了,那么,我们就到阿史那社尔的军中去,好生安抚于他,这样一来,你也是有一份功劳的;
如果双方僵持不下,那么,我们就等太子派援军来,等援军到了再说。”
“夫人高明!”杜正伦竖起了大拇指,“只是东宫哪里有援兵呢?”
闻言,春燕瞪了他一眼:“为什么你总是低估人家呢?殿下是一般的人吗?”
杜正伦一咧嘴:“不是,东宫的情况我是了如指掌的,确实无兵可调啊。”
“这就不是你要操心的了。我觉得殿下的能量比你想象中要大得多。”
“但愿如此吧。”
晚上。
月黑风高。
苏瑰事先让敬尧返回到阿史那社尔的军中,双方约定好时间,突袭薛延佗部。
到了时辰,苏瑰率领着四百骑兵,戴着面具,如同凶神恶煞一般,冲入敌营。
他们好似虎入羊群一般,与阿史那社尔的军队里外夹击,果然把薛延佗部杀得大败。
斩首一千余级,另有三千人投降,做了俘虏。
阿史那社尔大喜,在大帐内设宴相庆。
杜正伦恰巧也赶到了。
阿史那社尔端起酒杯,遥望着长安的方向:“末将首先感谢殿下,没有殿下的相助,我们也不能取得今天的胜利。
其次,多谢苏瑰兄弟,正所谓英雄出少年,苏瑰不但武艺出众,而且,英勇果敢,手中的一杆梨花大枪无人能敌啊。”
“将军过奖了,我还要向你多多学习。”苏瑰十分谦虚。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杜正伦以目示意,阿史那社尔知道他有话要说,便对苏瑰和敬尧说:“你们二位到外面去溜达溜达。”
两个人起身离开了大帐。
杜正伦从怀里取出一封书信递给了阿史那社尔。
那封信是李承乾写给阿史那社尔的,信上大致的意思是说,让他不要回京,驻扎在高昌一带,就地训练,听候调用。
阿史那社尔恭敬地表示,一定听从殿下的指示。
杜正伦摇头晃脑,缓缓道:“将军,殿下对你十分器重啊。
殿下成全了你和衡阳公主的亲事。
自从你出征之后,衡阳公主担心皇上找你问罪,上吊自尽,幸好殿下及时赶到,救了她。
她对你日夜挂念,此次,她不但找工匠为你们制作了面具,而且把府上的两百家丁也调了过来。”
阿史那社尔把手放在心口上:“公主对我情深义重,殿下对我更是无话可说,虽然我是一个粗俗不懂礼仪的人,可是,我也知道,做人应当懂得感恩。
如果没有公主和殿下,我如何能报此仇?”
“朝中的局势可能你也有所耳闻,越王李泰想争夺太子之位,对殿下步步紧逼。
可是,殿下念兄弟之情,不忍心对他下手,李泰却不依不饶。
为此,殿下布了一个局,让苏瑰在禁军中供职,现在,他已是陪戎校尉了;让你驻守高昌,训练五千骑兵。”
“那苏瑰升迁得很快啊。”
“是啊,这小子机灵着呢。
至于经费方面,一部分由殿下给你供应;另一部分,你要一边训练士卒,一边屯田,要有打持久战的打算。”
“末将谨遵殿下旨意。
我们原本有两千人,死伤的并不多,现在又有三千俘虏,兵员倒是够了,只是马匹还不够。”
“这样吧,回头我和苏瑰商量一下,让他把带来的四百匹战马留给你们吧。”
“多谢杜大人!”
杜正伦眼瞅着阿史那社尔:“你此次借兵,太过冒险了些,衡阳公主偷了兵符,你拿着兵符到禁军之中调走了两千军士,这可是掉头之罪啊。
为此,皇上十分恼怒。”
阿史那社尔神情紧张,每当他想到此事,夜不能寐:“那么,依先生之见,该当如何呢?”
“一方面,待我回去之后,和殿下好好说一说,让殿下在皇上的面前替你美言,免去你的罪责;
另一方面,我向你透个底,你可不能说是我和你说的。”
“那是自然。”
“吐谷浑那个老不死的伏允可汗诡计多端,起初他们联合太上皇,东西共同夹击李轨,分得了许多财物和土地;
后来,他有意向大唐进贡,趁机要求大唐把他的儿子慕容顺遣送回来,承诺永不侵犯我们大唐的边境。
在武德八年,太上皇派李安远出使吐谷浑,伏允见大唐的丝绸、粮食、茶叶和瓷器等好东西太多了,于是,请求与大唐在边界互相贸易。
太上皇为了造福两国的百姓,也就同意了。
可是,伏允可汗不守规矩,他联合党项诸族,不断地侵扰大唐的边境,把当初的承诺全都忘了。
皇上对此十分头痛,只因去年和东突厥开战,刚刚结束,皇上怜惜百姓和军士,这才没有对吐谷浑用兵;
你若能立点功劳,殿下也能在皇上的面前替你开脱,当然了,如果你的功劳足够大,或许还能封你为将军。”
阿史那社尔一听,眼里亮着光:“我不求封我为将军,只要能免去我的死罪,让我与衡阳公主顺利成婚,就心满意足了。
杜大人,那你说,具体我该怎么做呢?”
杜正伦把酒杯放下,眯缝着眼道:“伏允可汗之所以侵略我们的边境,主要是两点,一是掠财,二是劫色。
所以,你不妨让你手下的军士扮作放牧的人,赶一些牛、羊、马到大唐和吐谷浑的边境上去,再选一些美女过去,伏允可汗得知以后,肯定会派兵前来掠夺,到那时,你们可以事先做好埋伏,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杜大人果然高见啊,”阿史那社尔鼓掌称善,“末将有个想法,不知可不可以。”
“什么想法?”
“杜大人智谋过人,能否留在我的军中,做我的军师?”
杜正伦一听,心想,我还是回到长安安全一些,要是在这里把脑袋混丢了,那可不划算,连忙摆手:“不可,不可,多谢将军看得起我,一方面我才疏学浅,难以担当重任;另一方面,殿下还等着我回去复命呢。
我把殿下的指示给你传达到,明天一早,我就要返回长安了。”
“杜大人这么急着走吗?既然已经来了,何不在此多住几日?”
“不不不,你有你的事,我在这里反而碍手碍脚,不如早点离开得好。”
阿史那社尔见他执意要走,也不便强留。
“那好吧,我写两封信给你带回去,一封转交给殿下,一封交给衡阳公主。”
“当然可以。”
第53章 太子言帝王之相,魏征论废长立幼
晚上。
东宫。
李承乾坐在文案内,手里拿着一支笔,正在聚精会神地描绘着弓和箭的图本。
他打算设计一种精度更高,射程更远,穿透力更强的弩;至于箭支,他想在原秦箭的基础上,加以改造,使它的杀伤力更强。
只是他设计了很多版本,到目前为止,都不能令他满意。
“卑职拜见殿下。”
李承乾抬头一看,见称心站在自己的面前。
“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卑职站在这里有一会儿了。殿下在画什么,如此认真?”
“哦,没什么,只是几张草图而已,”李承乾把手里的笔放下了,“你来见孤有什么事吗?”
“有几件事,卑职要向你禀报。”
“说吧,什么事?”
“苏功已被送到大理寺去了。”
“这事孤知道。”
“他自杀了。”
“什么?死了?”
“是的。”
李承乾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在厅堂里来回踱着步子:“你算算,这段时间已经死了几个人了?”
“四个,一个是谎报东宫埋有桐木人的人,两个是在渭水边的水手,第四个便是苏功。”
“苏功为什么要自杀?”
“因为他知道戴胄的厉害,与其受辱而死,不如自杀了干净。
万一挺刑不过,到时候,把李泰给咬了出来,一旦这事被李泰知道了,就有可能要灭他的三族。”
李承乾背着手:“可是,这样一来,苏勖就与孤结下了不解之仇啊。”
称心施礼:“殿下,这件事,在卑职看来,苏功死与不死,结果都是一样的。”
“此话怎讲?”
“其一,苏功是他自己要死的,又不是殿下派人杀的他;
其二,苏勖是李泰的死党,就是苏功不死,他也不会站到咱们这一边的;
其三,苏功企图非礼苏婉,刺杀殿下,而且,他杀死了那个谎报东宫埋有桐木人的人,因此,他是罪有应得。”
李承乾神情凝重:“话虽如此,可是,苏勖肯定不会这样想,他肯定认为,如果我们没有抓住苏功的话,苏功就不会死。
如果说当初苏勖还有争取过来的可能,此时,肯定已对孤恨之入骨。”
称心劝说道:“事已至此,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
再说了,他要是敢对殿下不敬,我等也不是吃素的,就让他来好了。
从此刻起,我们将会加强东宫的戒备,确保殿下的安全。”
“回头你和你手下那十名突厥壮士说一下,让他们最近都要小心一点。”
“卑职记下了,不过,最近,我们打探到了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李泰私下里带着重礼去拜访了两个人。”
“他都去拜访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