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心里也是很喜欢苏婉的,他也不是不乐意,只是觉得年龄尚幼,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建立什么功业。
既然父皇和母后已经定下这件事了,他也就不便再推辞了。
“父皇,虽然说长孙冲是舅舅的儿子,和儿臣是表兄弟,咱们年龄也相当,但是,儿臣听说他不务正业,游手好闲,将来,如果把李丽质嫁给他的话,会生活得幸福吗?”
李世民倒背着双手,在厅堂内来回走动:“这件事,朕和你的母后也已经商量过了,说实话,长孙冲的形象是不太好。
但是,咱们不能以貌取人嘛,男人最重要的还是才华。
他之前是有一点儿纨绔子弟的习气,但是,朕听说,最近,他已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听说,他经常去向杜荷请教学问,学习书法。
既然他已经改了,那咱们就不能把他一棍子打死。”
“父皇,人们常说江山易改,秉性难移,想要一个人改变自己的本性是很难的,想当初,杨广在没有夺得太子之位以前,不也很善于伪装自己吗?
他明明是一个爱好奢华的人,却表现出十分简朴的样子;
他明明沉迷酒色,却有意把宫中的妃嫔全部打发了出去,独宠萧皇后一人。
可是,一旦等到他夺得了太子之位之后,便露出了本来的面目,他好大喜功,修建洛阳城和显仁宫,据说,他为了修建显仁宫,动用了两百万的民力,死伤了几十万人。”
李世民说:“虽然隋炀帝是个亡国之君,但是,我们也不能说他一无是处。
他开凿京杭大运河,贯通南北,这样一来,运输粮食,军队都非常方便,也加强了南北的流通。
他曾经向南攻伐了琉球岛,向北攻击了契丹,收复了营州。
向西讨伐西突厥,使得西突厥臣服于隋,泥撅处罗可汗来到大兴城做隋的臣子;
隋炀帝曾经收复了吐谷浑,打跑了伏允可汗,并在吐谷浑设立了四郡。
当时,北方的东突厥也是臣服于隋的,启民可汗对隋朝忠心不二,后来,始毕可汗曾经把隋炀帝围困在雁门关,是朕和云定兴带领军队前去救出了隋炀帝的。
后来,始毕可汗也遣使和隋修复了关系。
应该说,隋炀帝还是有一定作为的。
他曾经嘲笑汉武帝攻打匈奴时,没有越过黄河,只是到黄河边上,凝视着北方。
而隋炀帝却是亲自率军巡游张掖的,虽然那一次,他们走到大斗拔谷时,六月飞雪,天气奇冷无比,带去的军队死伤十之七八,包括他的姐姐杨丽华被冻死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毕竟隋炀帝是率领军队跨过黄河的。
而且,隋炀帝是个很有才情的人,他曾经嘲笑历史上的那些帝王,比如说汉高祖刘邦,说他太过粗俗,动辄骂人,不爱读书;
又说陈后主只会做《玉树后庭花》,终日只知宠爱张丽华,最终,亡了国。
也就是说,历代君王,往往有本事的没有才情,有才情的没有治国能力,而隋炀帝自认为自己是既有才情,也有治国能力的君主。
他的很多诗词歌赋,朕都很喜欢。
而他之所以最终会亡国,原因有很多,其中一个主要的原因,就是他三征高句丽都以失败告终,耗费了巨大的民力,物力,财力。
再加上瓦岗的翟让、李密、河北的窦建德,以及盱眙的王薄、孟让等人在内作乱,最终,隋炀帝被宇文化及所杀,身死国灭。
隋朝二世而亡是值得我们吸取经验教训的。
至于长孙冲,他的城府怎么可能会有隋炀帝那么深呢?
你舅舅教子也是很严的,朕相信他已经痛改前非,是真心实意,认认真真地去向杜荷学习的。
他也不去赌局了,如果他已经真心悔恨了的话,朕以为,我们当相信他。”
李承乾说:“父皇,儿臣还有一件事要向你禀报。”
“什么事?”
“长孙冲和李泰一起前往终南山的道观之中,拜访了李淳风。”
李世民听了之后,一皱眉,因为他也听说过李淳风这个人。
“李淳风不是一个术士吗?”
魏征在旁边补充道:“陛下,李淳风的确是一个术士,而且,他不是一般的术士,他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威望极高。
据说,他有半仙之体,会炼制丹药,能使人长生不老,而且,他前知500年,后知500载,甚至可以看出一个王朝的国运。”
“是吗?”李世民对李淳风也感了兴趣,“你们还知道关于李淳风的哪些事情?”
“据微臣所知,李淳风隐居在终南山上,就是为了待时而动,他并非什么真正的隐士。
他还是想出山为官的。”
李世民听到这里,沉思片刻,问道:“那么,李泰和长孙冲为什么要前去拜访李淳风呢?”
李承乾说:“自古以来,这些术士往往都是祸国殃民之辈,比如,在秦朝时,徐福、卢生就骗秦始皇说什么可以寻找神仙,求得长生不老之药。
他们从秦始皇那里骗得的钱财不计其数,还有三千名童男童女。
到了汉武帝时期,汉武帝对于求仙问药之事,也很感兴趣。
那李少君说自己已经几百岁了,竟然还能还返老还童,那个栾大更是深得汉武帝的信任,汉武帝竟然把自己的女儿卫长公主都嫁给了他。
栾大当时也是权倾朝野的人物。
当然,汉武帝是一代明君,最终,他发现了栾大的阴谋,知道栾大欺骗了自己,并将他处死。
因此,儿臣以为,术士所说的话,是不足以相信的。
李泰、长孙冲和那样的人接触久了,恐怕不会是什么好事。
李世民想了想,道:“这样吧,明天早上让长孙冲过来,朕要当面考考他。
如果他考试过关了,朕就把李丽质许配给他;
如果他不能过关的话,这门亲事就此作罢!”
“父皇圣明!”
一转眼就到了四月十六。
这一天,高阳公主和房遗爱举行了隆重的婚礼。
西域诸国果然都派遣使者前来祝贺,那场面极为宏大、热闹、喜庆,轰动了整个长安城。
房遗爱和高阳公主拜了天地。
到了晚上,等到宾客散去,有人把高阳公主送进了洞房。
那洞房自然也布置得十分奢华、瑰丽、喜庆。
高阳公主顶着盖头坐在榻上,可是,令她感到奇怪的是,左等房遗爱不来,右等还是不见他人影。
一直等到夜里三更,房遗爱还是没来,高阳公主坐不住了。
她一伸手把头上的顶盖揭去,冲着门外喊了一声:“来人啊!”
这时,从门外进来一名婢女,正是春花,施礼道:“请问公主有什么吩咐?”
“房遗爱人呢?怎么到现在还不见他回来?”高阳公主没好气地问道。
“奴婢不知!可能还在陪客人喝酒!”
“你快去找找,看他死到哪里去了!”
“诺!”春花答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春花从门外进来了,向高阳公主禀报:“驸马今天喝得太多了,已经醉得人事不知,被人送进了太医署。”
“什么?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他却让要让我一个人独守空房吗?”高阳公主听到这里,真是恨得牙根痒痒,恨不得咬他两口。
“公主切莫生气,只因来的宾客太多,一个人敬驸马一杯酒,驸马也招架不住呀。”
高阳公主听他这么一说,想想也是这个理,他强忍了怒气,然后说道:“那你去把礼单拿来我看!”
“诺!”
不一会儿,春花把那一份礼单拿来让高阳公主过目。
高阳公主一看,不愧是首辅大臣家中办喜事,上面果然有很多财礼,都是一些王公大臣、幕僚送来的,起码价值几十万两银子。
高阳公主有自己的小金库,她指挥家丁和婢女把所有的贺礼搬运到自己的小金库里去了,也就是说,这些好东西都归她所有了。
有人把这件事禀报给了房玄龄。
房玄龄一想,高阳公主是皇帝的女儿,深受李世民的宠爱,十分骄横,他也不敢得罪,再说了,现在已经是一家人了,他也不便说些什么,摆了摆手:“随她去吧!”
就这么一下子,高阳公主富得流油。
她心里想的是辩机在大兴善寺吃斋念佛,日子过得非常的清苦,改日给辩机送去一些钱财,改善一下他的生活。
可是,她要以什么样的理由去见辩机呢?
那一夜,房遗爱终究没有回来。
其实,他并不是喝多了,而是他害怕面对高阳公主。
如果高阳公主要求与她行房,他可怎么办呢?
于是,他躲到了城外的宅子里,和虬天娇在一起。
房遗爱穿着新郎官的服饰,胸前还戴着一朵大红花,来到了虬天娇的房中。
虬天娇一看是他来了,倒是觉得十分意外,道:“新郎官,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你今天晚上不应该去陪高阳公主吗?
你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房遗爱唉声叹气,无精打采,在桌子边上坐下了。
虬天娇给他倒了一碗茶。
房遗爱端起茶碗,一口气灌了下去,然后,用袍袖一抹嘴:“别提了,无论是之前的那个医官,还是秦勇,开的那些药都不顶用啊。”
虬天娇白了他一眼:“你这人也真是的,你怎么能怪秦勇呢?
秦勇和你是怎么说的?让你一个月内,不要贪酒,不要接近女色,可是,你是怎么干的呢?
你不听劝呀,你不听医官的话,就在那瞎折腾,这样能好的了吗?”
房遗爱拉着虬天娇的手说:“其实,我心里最喜欢的人还是你啊。”
“拉倒吧,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你都和高阳公主成亲了,我又算个啥?”
房遗爱只好安慰她说:“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但是,我也是身不由己呀。”
房遗爱又拿出一个项链送给了虬天娇。
虬天娇却说:“你是在拿这些东西来忽悠我吗?”
“我现在心乱如麻,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呀。”
“你躲得了初一,能躲得了十五吗?
你这样躲着高阳公主不见,也不是办法呀。
难道说,你们成了亲,从今以后,都不在一起睡觉吗?
要是那样的话,你们还是夫妻吗?”
“我也正在为此事发愁呢!”房遗爱手托着腮帮子,两眼无神,愁容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