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没来,一进宋家,秦亦就察觉,府上的格局出现了不小的变化。
听到秦亦来访的消息,宋卿芙迎了出来。
见秦亦打量院子,宋卿芙主动解释道:“为了保密起见,我跟爹爹商量之后决定,紫色染料的制作工艺,分别在不同的院子中进行,这三个院子也有独立的宅门,可以做到互不打扰…”
两人说着话,便走到了前厅之中。
秦亦开门见山道:“宋小姐,四件衣服,不知可否做好?”
宋卿芙莞尔一笑,有些俏皮道:“三日不见,秦公子一见面便开口要衣服,对于染料只字不提,公子对我们还真是放心呢!”
“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对锦绣布坊有足够的信心,若是一再追问,倒显得小气了。”
秦亦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又道:“今日来拿衣服,也正好来检验一下,看看宋小姐的手艺以及你们配制的紫色染料如何!”
宋卿芙闻言,收起笑容:“公子稍等片刻!”
随后,宋卿芙吩咐几句,不多会,便有几个丫鬟抱着四件紫色衣服走了进来,并且两人一组,依次将衣服在秦亦面前展开,以做展示。
不愧是布坊世家,锦绣布坊的缝制和染色工艺比秦亦想象中还要好,再加上衣服的原料是柔顺丝滑的锦绣玉锦,看上去漂亮而又大气。
“秦公子,这衣服如何?可还满意?”
见秦亦看直了眼,宋卿芙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很好!”
秦亦不吝赞美:“就凭这几件衣服,五日,最迟十日,锦绣布坊便能再现辉煌!”
“……”
又说了会话,眼看着辰时已至,到了下早朝的时间,秦亦便准备告辞。
见他直接要走,宋卿芙眨眼,笑着问道:“秦公子就这么走了?”
“???”
秦亦茫然。
“按秦公子所说,这四件衣服,需要四十两。”
“……”
秦亦闻言,一脸正色,解释道:“宋小姐,我要这四件衣服,可不是为了自己穿。”
“嗯,奴家知道,秦公子有两件衣服,是要送给一位长辈和宁将军。”
宋卿芙点头,又想到了那天雨幕之下,宁莞言撑着油纸伞的画面,说道:“还有两件,应该是送给其他两位姑娘,并非秦公子自己穿。”
说到“两位姑娘”时,还刻意加重了语气。
“说到底,还是为了宣传咱们的紫色玉锦,毕竟那两位姑娘身份尊贵。”
“……”
见秦亦一脸认真,宋卿芙捂嘴轻笑道:“秦公子莫怪,奴家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也不知道是哪两位姑娘如此幸运,能跟宁将军一样,收到秦公子送的衣服。”
“……”
秦亦总觉得她话里有话,但也没多想,因为他赶时间,便从尚寿坊走了出来。
……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
皇宫,两仪殿内。
今日朝会的主题,依旧是围绕出使南楚的具体时间和人员选择。
因为出使人员还在商议,未完全定下,这就导致出使时间也在暂定之中。
使团正使自然是礼部侍郎董洪新坐镇,其他成员按理说也很好选择,分别是主管礼仪的礼部司员外郎和主管外交的主客司员外郎,以及言官。
礼部司员外郎已然定下,毕竟礼部侍郎董洪新出使南楚,那礼部下辖四司的正职不得离开,负责国内事务,只能由副职员外郎出使。
只是涉及到主客司新上任的员外郎宁国韬,朝堂之上出现两种声音。
一种是要求宁国韬出使,这合理合情。
另一种则是不让宁国韬出使,并且给出理由。
因为宁国韬在诗会上赢了朱彦锡,若是他出使南楚的话,恐怕会给使团带来不稳定因素,毕竟南楚想要宁国韬出丑,甚至杀了他的人,多如过江之鲫,所以不该让其出使。
一时间,朝堂上议声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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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谁惹你家小姐生气了?(求首订)
两仪殿,龙椅之上。
盛平帝睥睨朝堂,看向古长松道:“古爱卿,你觉得主客司应该派谁出使?”
古长松出列,拱手道:“启禀圣上,按照大梁先例,主客司确实应由员外郎出使,而正职李郎中则留在国内,负责主客司各项事务。”
俄而,他话锋一转:“只是,目前大梁国内对外事务,也仅有南楚一项而已。所以就算李郎中坐镇主客司,也不过是为出使南楚之事操劳,留在国内和出使南楚,并无太大差别。员外郎宁国韬刚上任不久,留在主客司熟悉各项事务,倒也未尝不可。”
“……”
或许这就是说话的艺术,古长松看似说了,但又跟没说一样,因为他的意思是谁去都行。
太师齐平章立马出列,说道:“陛下,臣以为此次出使意义重大!”
“齐太师不妨说说看,意义何来?”
盛平帝眯眼看来,问道。
“陛下,之前南楚出使京都,对于和亲之事志在必得,而且还企图通过夺得七夕诗会头名,重挫我大梁文人士气。”
齐平章看向宁国韬,一脸“欣赏”道:“幸亏宁员外郎以一诗一词,击败南楚三皇子,将南楚的嚣张气焰压了回去!此次出使,南楚肯定会想方设法羞辱使团,找回颜面!可以想见,使团处境艰难,所以此次出使,非宁员外郎莫属!”
“……”
宁国韬看向齐平章,心中一顿问候:你知道处境艰难还推劳资去?是跟我爹不对付,公报私仇?
盛平帝则继续问道:“齐太师,为何宁员外郎出使就能避免使团被羞辱呢?”
“陛下,南楚三皇子在七夕诗会折戟,他自然会想方设法找回颜面,其他人出使,怕是会败,但宁员外郎已经打赢一次,可再败其一次,这样南楚在我大梁国威之前,怕是再也无法嚣张!”
“……”
此话一出,许多文臣开始憋笑,谁不知道宁国韬打败南楚三皇子是怎么回事?
齐平章却让宁国韬去南楚再跟朱彦锡比试,那不是饿狗下茅房,找屎嘛!
朝堂内又是一阵吵嚷,未下定论,兵部尚书田世友站了出来:“陛下,无论派谁出使,都无法避免一路凶险!臣以为,此次出使,必须派一队官兵协同出使!”
此话一出,立马有言官出面反对,意思是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呢,更何况南楚使团来大梁也未带一名武将,若是大梁派官兵出使,倒显小气!
田世友看着这些言官,冷笑道:“南楚使团之所以一路畅行,是因为没人知道他们带着锁龙骨!”
“……”
此话一出,满朝默然。
是啊,南楚使团偷偷带来了锁龙骨,保密工作做的极好,而现在大梁使团欲要送回锁龙骨,早已天下皆知,这一路有多凶险,可想而知!
关于出使问题,又讨论了一炷香的功夫,盛平帝只觉头疼,摆手道:“此事干系重大,容朕回去好生思考,退朝吧!”
“……”
官道之上,言官三五成群,依旧议论不休。
此时,一身红色官服的古月容,来到宁莞言身边,俏生生道:“宁姐姐,好久不见。”
宁莞言跟古月容见过,但不熟,顶多只有见面点头算做招呼的交情。
被她突然叫住,宁莞言先是一愣,心中已经想到了诸多可能,点头道:“好久不见。”
“宁姐姐,不知秦亦在府上,住得可好?”
宁莞言微微眯眼:“他…很好。”
“那月容多谢宁姐姐,替我照顾他了。”
“本就分内之事,何来多谢一说?”
“……”
两人对视良久,最后古月容笑道:“那月容就先走一步了,宁姐姐,咱们以后见面的日子,怕是还多着呢!”
宁莞言点头,看着古月容的背影,思忖着她这句话的意思,陷入沉思之中。
……
怀义坊,坊门外。
从尚寿坊出来,秦亦便安排来福,抱着宁夫人和宁莞言的衣服,先回了镇国公府,而他自己则抱着另外两件衣服,来了这里。
站在坊门口,秦亦还在想,似乎有些日子没有见过古月容了,大概是从宁莞言回来之后,他就每天跟宁莞言待在一起,根本没空见古月容…
不知为何,秦亦竟有些心虚。
不多会,他就看到了古月容的马车。
因为有了丰富的经验,现在他已经不会认错古长松和古月容的马车,赶紧走了上去。
“月容。”
待马车靠近,秦亦招手喊道。
车夫对秦亦也颇为熟悉,主动降速,并且随时准备停车。
谁知马车里的古月容听到秦亦的声音后,竟然说道:“方伯,走!”
车夫一愣:“小姐,可是秦公子在前面…”
“不用管,走就是!”
“……”
秦亦见马车没停,还以为古月容没有听到他的喊声,赶紧挡在马车前:“月容!”
“碾过去!”
“……”
这下秦亦听到了,他和车夫都愣了,然后便看着车夫驾着马车,朝他奔来,吓得秦亦赶紧起身让到一边,生怕真被碾了过去…
“月容,月容…”
不过秦亦想到自己还有正事,再次追了上去。
可无论他怎么追,马车根本没有停下的迹象。
“小姐,秦公子不追了…”
佩兰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小声道。
“方伯,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