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盛平帝摆手让齐平章退下，说道：“齐太师的心情，朕可以理解。不过现在大梁国库充盈，要不然大梁数十万军队，大梁哪有银子给他们发放粮草俸禄？秦亦既然是在帮大梁，那朕又怎么可能让他白帮？若是如此，岂不寒了人心，以后谁还愿意帮助朝廷？”
“……”
被盛平帝这么一说，齐平章更是无话可说。
随后，盛平帝看向秦亦，说道：“秦亦跟大家说说，这些暗器，价格几何？”
这件事，秦亦早就跟古长松和宁忠说过，相信他们也都告诉了盛平帝，盛平帝心知肚明，他现在这么问，大概率是让一众大臣听听，毕竟一下从国库里拿出那么多银子，盛平帝必须要让群臣知道银子的去向才行。
秦亦点了点头，说道：“刚才陛下说，祖传暗器相当于加强版弩箭，这个类比不错，只不过我把这暗器称作机枪。”
“鸡枪…”
一众大臣们听到这个怪异的名字，脑海里不禁生出许多奇奇怪怪的画面。
“当然了，这只是个名字而已，我要说的是，机枪的组成就跟弩箭一样。弩箭由弓弩和箭矢组成，一个人可以有一把弓弩，却需要许多箭矢，才能达到以一敌多的效果，机枪便是如此。”
秦亦继续讲道：“机枪由枪身和子弹组成，枪身相当于弓弩，子弹相当于箭矢，而机枪的价格自然也是分开的。”
秦亦这么一说，群臣就很好理解了，买卖弓弩的时候，弓弩和箭矢自然是要分开收费的。
这时，秦亦终于报出价格来：“所以一把机枪的枪身价格为三百两银子…”
“多少？三百两？你怎么不去抢？”
不等秦亦说完，朝堂便乱做一团。
————
第368章 掏空国库
霎时间，朝堂轰乱一片。
因为秦亦报出的价格，实在高的离谱！
群臣甚至不用问子弹的价格——一把枪身的价格就高达三百两了，还问什么子弹？
在群臣看来，云骑卫将士共有两万余人，这么多将士，若是人手一把机枪，光是枪身的价格就要高达六百万两银子，这么多银子，甚至超过了大梁每年往军队支付的俸禄，群臣怎能不急？
而一把机枪的枪身都三百两银子，相信子弹的价格肯定也便宜不了，所以，秦亦要的银子远远不止六百万两银子，甚至会超过千万两，他这是疯了吧？所有大臣都这么想着。
而秦亦也不管他们，他这话才说了一半，哪能半途而废？于是他不顾其他，直接喊道：“一发子弹的价格是五两银子，一把机枪最少要配备二百发子弹，也就是一千两银子。”
“嚯！”
如果刚才只是震惊，现在这些大臣们怕是都要跳起来了，果然跟他们想的一样，子弹确实不便宜啊！这特么简直就是抢钱啊！
一把机枪，枪身三百两银子，他们就觉得高的离谱，好家伙，结果枪身还不是最贵的，最贵的是那二百发子弹，竟然顶三个枪身的价格还多！
这么算下来，买一把机枪需要一千三百两银子之巨，那两万人的云骑卫就要花费…
两千六百万两银子！
这特么岂不是要把大梁国库掏空啊？
群臣瞬间觉得，秦亦肯定是疯了，要不怎么敢要这么高的价格？如果他没疯，那他就是其他国家派来的奸细，这是要亡大梁啊！
“荒唐，荒谬！”
齐平章冷笑一声，怒道：“秦亦，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知道你刚才说的价钱，最后要花多少银子吗？你是想把大梁国库全部掏空吗？”
随后，齐平章对盛平帝道：“陛下，万万不可听信这小子的谗言啊！臣以为，先不说他提的机枪能否将北疆重骑兵团打退，单看那两千六百万两银子的花费，简直闻所未闻！整个大梁国库才多少银子啊？他真敢开口要！这么要岂不是掏空国库？”
“若是陛下真的掏空大梁国库，就算是打退了北疆重骑兵团又如何呢？国库掏空，倒楣的是大梁的黎民百姓，到时候，这大梁百姓的生活跟打了一场败仗有何区别？更何况，谁能保证若是掏空大梁国库后，就能一定打赢北疆重骑兵团？”
“所以臣恳请陛下，一定不要听信这个小子的一派胡言，花这么多钱去买他口中的机枪，根本就是一场豪赌！无论赌赢还是赌输，大梁百姓都无法受益，这战争赢了和输了无异，倒不如接受魏国公和宁国公的建议，即刻起派援兵前往庆州！”
“……”
整个朝堂之上，敢跟秦亦对着干的，也就只有齐平章一人了。
毕竟当初跟他不对付的康王世子和肃王都被他杀了，剩下的田世友和侯勇都没有种，倒是齐平章这个老头，看样子是活够了，胆子也就大了。
于是秦亦想要逗逗他，一脸认真道：“齐太师可不能乱说！谁说我要把机枪卖给云骑卫了？”
“你刚才还说…”
“我说的是，把机枪的使用权卖给云骑卫，一旦将北疆重骑兵团打退，那这些机枪，云骑卫都要还给我，所以说，这些机枪还是我的。”
“……”
秦亦说完，齐平章愣了一下，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等到确认自己没听错后，脸都红了，指着秦亦的手指都在发抖。
“狂…太狂妄了！”
齐平章还想对盛平帝说点什么，却被盛平帝给拦了下来，笑着说道：“齐太师稍安勿躁，秦亦敢要这么高的价格，肯定有他的原因，先让他讲，等他讲完之后，齐太师若有什么异议，再说不迟！”
“是，陛下！”
盛平帝都这么说了，齐平章只能忍了下来。
“秦亦，你说说吧，为何一件机枪的价格高达一千三百两之多，若是真的这么贵，就跟齐太师说的一样，真是要掏空我大梁国库啊！”
盛平帝看着秦亦，笑着说道，而盛平帝的态度给群臣一种错觉：秦亦今天好像真能卖成…
“陛下，其实我们家的祖传暗器，跟无相阁有很深的渊源，因为祖传暗器之所以厉害，是因为它是由无相玄铁打造！”
“而这无相玄铁乃无相阁所有，只存在于无相山上，并且存量不多，无相阁都是用无相玄铁铸造兵器供阁内弟子使用。我们家的祖传暗器，便是当初因为机缘巧合由无相玄铁打造，这也是我会成为无相阁弟子的原因。”
“无相玄铁可以说是这世上最坚硬之物，且只存在于无相山之上，平时无相阁中的弟子，也只有长老和阁主才能使用以无相玄铁打造的兵器，且能在实战中发挥出巨大的作用。”
“以无相玄铁的珍贵和存量来看，无相玄铁都的价值堪比黄金，所以用无相玄铁打造的机枪，价格要远远高于三百两之多，这些钱，最多就是付了一个手工费而已。”
“所以，我卖的只是使用权，这些机枪使用完毕之后，还要反还给我，由我交回无相阁，毕竟现在无相阁存有的无相玄铁所剩不多，弥足珍贵，我也是跟阁主商量许久，她才答应我，用无相玄铁打造一批机枪，用来打退北疆重骑兵团。”
“因为无相玄铁数量有限，所有无相玄铁也只能打造一百把机枪而已，一把机枪加二百发子弹的价钱是一千三百两银子，那么买一百把就是十三万两银子，跟齐太师说的两千多万两，相差甚多。”
“……”
其实十三万两银子的价格是最低值，毕竟一挺机枪不可能只用二百发子弹，所以这个价格最终要翻上一倍还不止。
哪怕只是十三万两银子也不少了，但是因为刚才说的两千六百万两银子让群臣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现在乍一听十三万两，觉得好少！
所以，秦亦说完之后，就连齐平章都没有再跳出来提反对意见了，这就是铺垫的重要性。
而盛平帝却问道：“秦亦，其实价钱倒也不是多大的问题，这机枪不能再多一些？”
秦亦摇了摇头，说道：“陛下，一百挺机枪已经是目前无相玄铁能够打造的最大值了，再多一把都造不了了，因为剩下的无相玄铁，还要打造子弹。”
盛平帝微微皱眉，又问道：“可是，北疆重骑兵团有十多万军队，只有一百挺机枪的话，怎么可能把他们打退？”
秦亦笑道：“陛下不要小看机枪。这机枪可不仅仅是加强版弩箭，它比弩箭厉害多了！若是用弩箭的话，每射一支箭矢，就需要浪费一些时间用来换箭矢，并且每支箭矢还不一定能够射死人。”
“可机枪就不一样了，机枪可以瞬息之间就射出二百发子弹，并且每发子弹足以打死百步之外的敌人，哪怕他们身披重甲，依然挡不住子弹，这也是无相玄铁的威力。”
“试想，一百挺机枪架在素城城墙之上，瞬息间可以射出两万发子弹，北疆重骑兵团的先头部队将会被瞬间轰杀，尸骨无存，那个时候，后面的北疆重骑兵团还敢继续进攻吗？”
“……”
听到秦亦这么一描述，群臣脑海里瞬间便有了画面感，北疆重骑兵团在距离素城城墙还有几百步距离的时候，全部被轰杀，单凭此点，谁还敢再继续进攻？
所以这么一想，十几万两银子好像真不多。
而秦亦说话的时候，盛平帝还在观察着群臣的表情，看到这些人再无异议，他才放心，于是又象征性的问秦亦道：“不能再便宜一些了？”
“陛下，这根本就不赚钱啊！”
秦亦哭诉道：“机枪的枪身，可以等打退北疆重骑兵团后回收回去，所以枪身也不过是要了一个手工费而已，可是那些子弹打出去就没了，不可能回收，这就是纯粹赔钱啊！无相玄铁的存量本就没剩多少，最后还要损失这么多，要不是我跟师爷求情的话，师爷都不见得答应打造这一百把机枪！”
“……”
看着秦亦一脸“悲痛”的模样不似作假，盛平帝点了点头道：“算你老实！实际上这些情况，朕昨天晚上就已经了解了！”
随后，盛平帝看向太子，说道：“仪志，你跟大家说说吧！”
太子走出朝列，对着群臣说道：“其实早在半个多月之前，父皇就跟我说过此事，当时本宫也非常震惊于祖传暗器的价钱，毕竟动辄十多万甚至远远不止的价钱，可不是个小数目。”
“所以，父皇便让我调查一番，本宫立即往无相阁寄了一封书信，询问无相玄铁以及秦亦所说的祖传暗器一事。”
“……”
听到这里，秦亦的眉毛上挑一下，心里却是一阵翻江倒海。
这时，太子又继续道：“只不过，无相阁那边一直没有回信，直到前天，无相阁的姜阁主才给本宫回信，说无相阁确实有无相玄铁存在，只不过这是无相阁的内部机密。”
“至于用无相玄铁打造暗器一事，姜阁主在信里说跟秦亦商量即可，不过，姜阁主也说了现在无相玄铁的存量不多，即使打造暗器，最多也只能打造一百把机枪而已，再多的话，绝无可能。”
“其实本宫还想再询问姜阁主关于机枪的价格事宜的，不过本宫又想，既然姜阁主都说了，这无相玄铁不是寻常之物，甚至除了无相阁之外，没有人知道，而姜阁主却愿意把全部无相玄铁拿出来打造机枪，供云骑卫使用，对大梁已经仁至义尽，所以这机枪无论多少价钱，本宫也都愿意。”
“……”
太子说完，朝堂内一片安静，而太子的态度定然是代表了盛平帝的态度，众臣无话可说。
而台下的秦亦听到最后，低头呼了一口气，总算是放松下来：说到底，这事还是他大意了！在回淮阳县之前，他就应该写信给姜南絮，提前跟她沟通此事的！
不过也幸亏他在淮阳遇到了沐漓，把这件事跟她说了，而沐漓也在第一时间写信给姜南絮，这也是为何太子半个多月前寄的信，结果前天才收到姜南絮回信的原因。
估计，姜南絮刚收到信、看到无相玄铁的时候也是一头雾水，等下次秦亦回无相阁的时候，估计免不了被骂一顿了！
这个时候，一个对秦亦来说有点陌生的面孔走了出来，说道：“陛下，臣以为，这个价钱还是太多了一些…刚才臣听秦亦所说，一挺机枪最少要配备二百发子弹，那等打起仗来，用的肯定不止二百发子弹，四百六百或许都不止。”
“所以，刚才秦亦所说的十三万两银子，只是最小数值罢了，最终结果可能会在二三十万两，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要知道，大梁境内十六卫共三十二万将士，一年在兵器上的支出，也不过这个数目罢了，结果现在只是购买一百兵器，就要花费这么多钱，望陛下三思！”
此人说完之后，齐平章喜上眉梢，赶紧附和：“望陛下三思！”
“望陛下三思！”
接着，又有许多大臣出列附和道。
“林尚书，你这么算，并不对。”
这时候，太子出列，对男子摇了摇头：“虽然林尚书负责大梁赋税、俸饷等事务，对于银钱比其他人都要敏感许多，但林尚书却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花几十万两银子买一百挺机枪，看似亏了，可你要清楚，这一百挺机枪可以代替数十万军队，能够直接把北疆重骑兵团打退！”
“……”
听太子这么一说，秦亦便知道这个男子是谁了，正是大梁户部尚书林青！
户部尚书负责大梁户籍、田地、赋税以及俸饷等财政事务，因此购买兵器的花费，最终还是要他核实才行，这也是他为何提出异议的原因。
————
第369章 军器监
太子说完之后，所有人都看向林青。
作为大梁户部尚书，掌管大梁国库，对于大梁朝廷的巨大开销，林青盯得都很紧，对于那些在他看来不合理的开销，他都要刨根问底，即使是牵扯到皇家事务的开销，他也同样如此，不会通融。
有时候，他这种刨根问底会得罪人甚至得罪盛平帝，不过他依旧如此，而盛平帝就是看重他这种性格，更器重他了，究其原因，大梁需要他这种严格之人把守国库。
现在依然如此。
盛平帝想花数十万银子购买兵器，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而且无论对大梁还是对户部来说，这都是一项新的开支，必须严格审查，所以，林青这一关必须过。
看着林青默然不语，盛平帝也开口道：“林尚书有没有算过，朝廷每年拨给云骑卫的军费大概有多少？云骑卫若是跟北疆发生战事，又要花费多少？”
这是林青的份内之事，他都了如指掌，可他还是思考片刻，说道：“陛下，朝廷每年向云骑卫拨的粮草和俸禄，加起来要超过四十万两银子。”
云骑卫共有两万将士，而且云骑卫也是大梁境内唯一一支每年都会面对战事的军队，只要打仗就会有人员伤亡、兵器和马匹损毁，所以大梁境内十六卫中，朝廷每年向云骑卫的支出最多。
而林青也只是说了最基本的粮草和俸禄，还没有算上其他，就已经达到了四十万两之巨，而实际上向云骑卫的支出，要远远超过四十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