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别离的悲伤,瞬间充斥在心头。
恰在此时,一人骑马赶到,听风苑内又出了一首佳作,被送了过来。
五艘画舫几乎是同时接到,然后花魁们快速谱曲,吟唱起来。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伴随着清幽的古筝声,歌姬唱了起来。
声音婉转凄凉,伴随着此诗的意境,平昌河畔瞬间安静下来,众人仿佛沉浸在此诗营造出的相思氛围之中。
祝想容和祝想颜姐妹同时低头,看着倒映在河面上的圆月,不禁痴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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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但愿人长久
画舫之上,古筝渐停。
随即便是一片叫好声。
若是说之前两首诗拉开中秋诗会的帷幕,那这首诗彻底将诗会推向了高潮。
中秋是团圆佳节,可有人团圆,就有人别离。
而写团圆的诗词终归比不上别离煽情,所以此诗一出,众人便沉浸在一股感伤氛围中。
连续唱了宁国韬的两首中秋诗,而且质量还都非常过硬,等这第三首诗出现,在场的南楚书生们自然以为,这诗不可能是宁国韬写的了。
一连写出三首流芳千古的佳作,这还是人吗?
那是神仙啊!
他们才不会觉得宁国韬是神仙,理所当然的觉得这首诗是他们南楚人写的。
“这首诗是谁写的?不能是宁国韬吧?”
“肯定不会是他,我猜是吴公子吧?”
“什么吴公子?肯定是平王写的!”
“……”
画舫以及河畔两岸传来不少议论声,祝想容和祝想颜则随着秦亦,来到画舫另一头。
看着秦亦一脸淡然的模样,祝想颜微微张开小嘴,不可思议道:“这首诗也是他写的?他到底写了多少首啊?”
祝想容则见怪不怪,毕竟她见识过秦亦出口成章的能力,有些感慨:“他确实厉害…好在他跟父亲打赌写的那首诗也不错,起码这三首诗跟那首诗算是不相上下…”
“倘若他写了不止三首呢?”
祝想颜这话一出,祝想容沉默了,扭头去看还在跟宁莞言欣赏风景的秦亦,不禁感慨,人与人之间的差异实在太大了。
有人终其一生也写不出什么好诗词,有人却信手拈来,还随手送人,根本不在乎名声…
参差感瞬间来了。
而送诗稿的人放下诗稿便离开了,至于诗稿作者是谁,则在芙蓉阁老鸨手中。
在一群人的起哄下,老鸨艰难念道:“这首诗…还是出自宁公子之手…”
“怎么可能?”
“你是不是故意念错了?”
“你再好好看看,若是故意念错,你可小心!”
“……”
老鸨心中骂娘:你们不行,跟老娘啥关系?
“诸位公子,老身没有念错,这三首诗确实都是宁公子写的。”
老鸨心中不忿,不忘冷嘲热讽一句:“若是公子们觉得他写的不好,你们多写几首便是,何苦来为难老身呢?”
这一句可算戳到了这些南楚才子的痛处,心中的火气瞬间发到了老鸨身上,再加上刚才她私自涨价的行为,全部成了大家攻击她的武器。
霎时间,芙蓉阁老鸨成了众书生口诛笔伐的对象,可把其他四艘画舫上的老鸨高兴坏了。
芙蓉阁老鸨不仅挨了最狠的骂,画舫上还有大半人要求退船票,随即登上了其他画舫,本来人数最多最热闹的芙蓉阁画舫,瞬间成了人最少的。
此时,随着一声号角,五艘画舫驶了出去,开始绕城游行。
……
秦亦有些好奇。
为何只传来了宁国韬的三首诗?
按照他之前的嘱咐,宁国韬不必拿出太多诗。
若是南楚这边出现一首佳作,他就可以按顺序拿出一首镇压,若是对方还能拿出一首超过他的诗词,他再按顺序拿出下一首。
秦亦为宁国韬准备的五首诗都是千古名作,按理说用不上三首,就能把他给祝永利写的那首诗给逼出来才对。
可那首诗没出,宁国韬就拿出来三首?
这货是不是写嗨了,忘了自己的嘱咐?
想到这里,秦亦也只能苦笑摇头,好大哥秒变小舅子,随他去吧!
当画舫以顺时针的方向驶过东城门,有人已经在此等候,又呈上诗稿,只不过这次的诗稿明显要更长一些,然后分批送至各艘画舫。
跟刚才不同的是,随即五艘画舫上便出现了不同的诗词吟唱曲调。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
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
“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
……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
三首诗在不同的歌姬口中唱出来,别有一番韵味,至于哪首诗更好,那也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了,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答案。
后来经过老鸨解密,大家才知道这三首诗的前两首依旧出自宁国韬之手,好在最后一首来自他们的三皇子朱彦锡,也算为南楚挽回最后一丝颜面。
“他真是武将之子?”
“嘶…一个人写了五首中秋诗…”
“不过我觉得,还是平王这首诗最好…”
“……”
船上一番议论,而诗稿上也有今日诗会的最终结果,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诗会的诸位评委——也就是南楚的文官最后无法分出到底谁的诗更好,判为平局。
船上的书生们闻言,皆说此结果最为合理。
其实大家不傻,单论质量,或许两人的诗真的难分伯仲,但不要忘了,宁国韬可是一连写了五首诗,而且每一首的质量都可谓上乘!
这么算的话,宁国韬已经赢了。
而这个平局,为南楚保留了最后一丝颜面。
画舫中间纷纷嚷嚷,秦亦和宁莞言却选择坐在船头,相互依偎在一起,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
“你早就猜到会是这个结果?”
宁莞言问道。
秦亦摇头,笑道:“我以为会赢。”
随后他解释道:“因为…国韬随便拿出两首,对面就无法招架,只能拿出跟我打赌的那首,那个时候算做平局最为合适。而国韬只需在此基础上再拿出一首,便能赢下诗会了。我不明白,为何他在没有任何对手的情况下,一下拿出了五首,最后这个平局倒也合理。”
宁莞言笑笑:“这样也好,起码皆大欢喜,毕竟咱们拒绝和亲的目的早已达成,也没必要对其赶尽杀绝,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秦亦点头:“我也这么觉得,皆大欢喜,明日就能安心离开这里了。”
“嗯。”
两人的脑袋靠在一起,看着河面上的圆月。
而祝想容和祝想颜也跟他们一样,互相倚着坐在甲板上,对于这个结果,同样可以接受。
只是想到这六首诗都出自一人之手,而那个人还无比淡定的在那谈情说爱,总觉得梦幻。
……
当船再次离岸,诗会结局已定,船上的书生们仿佛卸下压力,开始争相斗诗。
“画舫吟思念,万事觉悠悠。
此夜若无月,一年虚过秋。”
船上不乏才子,写出的诗作也算上乘,只是跟那六首诗比起来,黯然失色。
“凭栏近寒空,杯酒不言中。
安知千里外,风雨伴月同。”
但这丝毫不影响众人写诗的热情,尤其他们都愿意围绕着祝家姐妹二人,孔雀开屏。
祝想颜对此颇为烦躁,她看向秦亦,终于忍不住道:“你就不准备再写一首吗?”
“……”
秦亦回头,发现祝想颜这一句话,瞬间把他推到众人眼皮之下,遂摆手道:“不写。”
“是觉得这些人不配让你出手吗?”
“……”
如果不是在船上,秦亦直接拂袖走人了。
有这么拉仇恨的?
“祝小姐,或许他不会写诗。”
“是啊,昌隆城的才子尽数在此,他怕露怯!”
“是他不配让我们出手呢!”
“……”
这些书生围着祝家姐妹转,结果祝家姐妹的注意力却在秦亦身上,他们自然不爽了。
随后,一位长相清秀的公子站了出来。
“残云卷尽溢清寒,苍穹无声月似盘。